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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是經過了好幾個小時, 愛隆終於結束檢查.
「以我所能判斷的, 一切都很好; 不消說的是, 我對男性懷孕的過程一無所知. 我只能說你大約在四個月之後會分娩, 可是不確定. 這是個奇蹟, 愛瑞斯特, 人們甚至會忌妒你!」
我邪惡地大笑一聲.
「當然! 那當然了, 愛隆. 如果有這麼一個機會, 讓你親身體驗從古怪的食物偏好到發腫的腳踝, 你會第一個自願的, 是不是啊.」
對此他選擇保持沉默, 但是芬插了進來: 「如果發生在我身上, 我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想到懷孕的屠魔勇士, 引發我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 芬以嚴厲而略受冒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當我終於平復下來, 我問道:
「為什麼呢, 親愛的芬?」
他賜我一個傲慢自得的表情.
「因為, 我不像你, 親愛的愛瑞斯特, 我對自己的男性雄風沒有絲毫疑慮.」
我決定不要順著這個念頭繼續想下去, 於是翻翻眼睛, 再次面對愛隆.
「你是醫生, 能不能至少告訴我怎麼會……嗯……這怎麼會發生的? 我是說……」 我沒講完, 糟的是又羞紅了臉, 而愛隆有點無助地聳聳肩.
「吾友, 很抱歉, 可是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它就是發生了, 但到底怎麼發生的, 我不曉得. 要弄清楚的話, 我們得把你剖開來看看你的構造, 不過我想這是不可能的.」
看到伊萊丹聽了這個主意馬上容光煥發, 我唰一下子嚇白了.
「伊萊丹.」 愛隆頭也沒回就說道: 「收好你那把鋸子.」
伊萊丹照做了, 但是很明顯的, 他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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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 我走向練習場, 佩了劍, 而且心情再好也沒有了. 芬愛我, 我很健康, 還有, 我要再說一次:我不是梨形, 陽光普照, 我感覺好極了. 我甚至對身體裡的屠魔勇士胚胎產生了一種父性情感.
「你上哪兒去?」 芬問道. 他已經決定了像影子似的跟著我. 從樹叢的窸窣聲來看, 我懷疑小兔也在附近.
「跟伊羅何比劍.」 我回答, 繼續往前走.
「你這個傢伙, 你瘋了嗎?!」 芬大喊. 「以你現在的----情況, 你不能去比劍!」
「芬, 我只是懷孕, 不是生病. 直到二十四小時之前, 你對我的『情況』也一無所知, 甚至四天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覺得好極了. 事實上我從來沒這麼好過. 如果你決定接下來幾個月要把我裹在羊毛裡, 你最好開始找別的地方過夜.」
芬低吼一聲----最近他經常這樣.
「我要怎樣才能讓你明理? 把你捆起來?」
我的帽子底下是個邪惡的腦袋, 所以我說: 「捆起來, 不用了. 不過, 結婚怎麼樣?」
嗯, 我做到了, 我說出來了. 那個「結」字. 那個邪惡的、「結」開頭的詞兒.
芬退了一步.
「你這話意思是……」
「結婚. 就像:『結合』. 『婚姻』. 『永遠』. 『永不回頭』. 『結果』. 『最後一站』. 『你跟我直到永恆』. 『在證婚人面前』. 『誓言』. 『賓客』. 『蛋糕』. 『無用的禮物』. 結----婚.」
他撓撓頭.
「心愛的, 你知道我愛你, 但是我們真的不該操之過急, 而且……」
「啊, 別擔心, 親愛的葛羅芬戴爾,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結婚, 我相信有別人願意的----比如說, 艾斯泰爾的那個很討人喜歡的參謀, 叫什麼來著……芬瑞. 非常迷人的青年, 而且看起來也十分賞心悅目. 我相信他會欣然接納這個提議, 只要----」
身高六呎五吋、極度不悅而且孔武有力的屠魔勇士站在我身前, 鼻子幾乎碰著了我的, 他的雙眼中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火焰.
「我親愛的、心愛的愛瑞斯特, 如果親愛的、迷人的芬瑞沒有我的允許就膽敢*想*你一想, 我就把他親愛的五臟六腑通通掏出來曬太陽, 然後餵給你的扁毛畜牲.」
Oops.
「芬?」
「嗯?」
「你應該沒有意思在我的門口撒尿標示領域吧, 有沒有.」
芬給了我一個非常自鳴得意的微笑.
「親愛的, *還*沒有.」
(譯者註: 芬瑞出現在Magic Rat的系列第二章, 當時他與葛羅芬戴爾競爭追求愛瑞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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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伊羅何練劍一點也不好玩. 這可憐的孩子害怕得一直注意葛羅芬戴爾, 所以最後我放棄了.
芬再高興不過了.
我們坐在草地上享受午後的陽光, 突然, 伊羅何一躍而起, 手裡緊抓著劍, 低聲說道: 「矮樹叢裡有人!」
芬聳聳肩.
「小兔吧, 我猜. 正在幫愛瑞斯特捉晚餐. 或是跟哈爾達玩兒呢.」
我搖頭.
「不是. 如果真是小兔, 你根本聽不到的.」
我們全都仔細聽, 注意到了沉重的呼吸聲與樹葉窸窣聲.
「聽聽! 聽聽! 這不是第一次了! 這兩個星期我一直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有人跟蹤我.」
伊羅何慢慢大步走向矮樹叢.
突然一聲喊, 他當頭跳進去, 接著我們聽到一聲尖叫, 騷亂中幾隻鳥兒飛開了, 然後是一聲疼痛的呼喊, 最後, 愛隆的小兒子----而且是大家認為比較聰明的那個兒子, 從樹叢中滾了出來.
「有東西咬我!」
「我看看.」 芬說. 在胸前緊握著一只手的伊羅何給我們看了他的傷. 的確是很清楚的齒痕, 但不是動物的.
「你可逮到一隻乖乖的兔子了, 伊羅何.」 芬開他玩笑.
「你看到是誰嗎?」
「沒有, 這可惡的東西動作太快了. 不過我會找到的!」
一說完, 他抬腿走開了.
「咱們又要有事了?」 我有點擔心地問道.
芬聳聳肩.
「有伊羅何牽扯在內, 誰也無法確定. 也許只是我的前妻之一不耐煩等待贍養費.」
真是讓人安心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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