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與奶嘴>
第三章
當阿諾爾的第一線曙光開始在我臉上玩起捉迷藏, 我就醒了過來, 而且立刻注意到空中瀰漫著新出爐的麵包香氣.
芬坐在陽台上的桌子旁, 對著我微笑, 一個手勢展示桌上鋪陳的華麗早餐. 葛羅芬柯、葛羅芬德爾還有葛羅方柯蹲踞在欄杆上, 興致盎然地盯著一桌美食與葛羅芬戴爾.
「起床了, 我親愛的. 早餐已經好了, 我要你吃掉我準備的每一樣東西.」
芬為我準備早餐? 完全自願? 我坐了起來.
「芬----你發燒了?」
他露齒一笑.
「一點也沒有, 親愛的愛瑞斯特. 你很清楚, 唯一能讓我全身發熱通紅的只有你. 我只是想……」
芬沒說完, 然後有點不自信地看著我.
「你『想』----瓦拉一定垂聽了我的禱告. 好吧, 你想的是什麼, 親愛的芬?」
「嗯……我想咱們應該為這個……驚喜慶祝一下, 所以我安排了豐盛的早餐. 就你和我. 關於這次前往邊境的狀況可以待會再談, 現在呢, 我只想好好享受你在身邊.」
我很感動. 誰想得到我的屠魔勇士其實是個浪漫派!
我從床上起身, 套上一件晨袍, 走到桌邊. 芬的確盡心盡力了----有新鮮麵包, 水果(草莓!), 乳酪, 肉品, 蔬菜, 蜂蜜, 奶油----你說得出來的, 他都準備了.
「你真是太好了.」 我說著, 彎下身去吻他.
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的芬, 伸出雙臂環抱我的腰, 讓我坐在他的膝頭; 這實在是不像話, 畢竟我不是動不動羞紅臉的小姑娘, 但是這樣被他抱著真的很好, 所以我環住他的頸項, 決定就這麼一次不跟他爭執, 只是單純享受這種親近.
「芬----對這件事, 你真的覺得很自在?」 我問.
「非常自在. 不過如果咱倆都沒穿衣服會更有趣的.」
「芬!」
他嚴肅起來.
「我很困惑, 這是一定的, 但我也非常快樂. 昨天……」
他沒說完, 一層陰影籠罩了他的雙眼. 吾愛, 到底是什麼, 讓你如此痛苦? 我這樣想著, 但沒問. 等時候到了, 芬會告訴我的. 而決定時候的人是他. 至於現在, 我只是以雙手梳過他的頭髮, 然後吻他.
他輕輕摩蹭著我的頸邊.
我拿起一個草莓, 接下來, 享用這美味果子的過程我故意表演了一番. 首先, 我濕潤雙唇, 接著輕啄草莓的尖端, 小心翼翼舔掉甜美的紅色果汁, 最後才在嘴裡慢慢吸吮. 芬使勁嚥了一口, 我輕笑了----有個全神貫注的觀眾賞識我的表演, 感覺就是這麼好.
芬清了清喉嚨.
「啊, 你還沒看到最精采的.」
他伸手拿起一個茶杯, 然後穩穩塞到我手裡.
我嗅了一下.
噁!
「愛爾貝瑞絲! 芬, 這是什麼難聞的藥啊! 這氣味比毛博的魔多古龍水還可怕!」
(譯註: 毛博是瑞文戴爾的半獸人居民. 她吃素, 而且性格與半獸人同胞合不來; 據說是把地圖拿倒了, 所以走到瑞文戴爾來. 她在此地經營一家香氛與美容用品店「Elf on a Shelf」.)
他咧嘴一笑.
「這是毛博特地為你煎的茶. 她說這是半獸人家傳秘方. 早上不舒服的時候有幫助.」
「可是早晨我並不覺得想吐.」 我抗議道.
芬很嚴厲地看了我一眼.
「別胡鬧了, 愛瑞斯特. 你懷孕了, 而所有懷孕的女----我是說, 所有懷孕的精靈都苦於晨吐.」
「我沒有!」 我堅定地說.
「也許吧, 可是無論如何你得喝了它.」
「不喝.」
「喝.」
「不要.」
「半獸人.」
「小魔鬼.」
「愛你.」
「我也愛你.」
茶杯在地板上碰碎了, 難聞的藥茶濺得滿地都是, 但是我們不在乎, 因為我們正忙著親吻呢.
終於, 芬把我抱起來, 要帶我回到床上.
「親愛的, 別閃了腰.」 我一本正經說道. 他抱著重量頗為可觀的我似乎有點困難.
「別擔心, 吾愛----如果你真的太重, 我放手就是了.」
「早餐怎麼辦?」 我問.
「你的烏鴉很樂意為你解決的----而且, 誰說我們現在不正要恣意享受一場盛宴?」 芬答道, 絕對是充滿暗示地看了我一眼.
他很快脫掉我的晨袍, 一路從我的耳朵吻啄到肚臍眼兒, 虔敬地吻過了我的肚臍之後, 他面對著我的肚子發話了:
「Mae govannen, 小傢伙, 這是你未來的爸爸對你說話. 很高興認識你----現在呢, 請保持禮貌, 轉過頭去, 你媽跟我要從事一些活動, 不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在場觀看.」
「芬, 我不是媽媽. 媽媽是女性.」
芬搖搖頭.
「胡說. 懷孕的是你, 所以你是媽媽.」
「我不是.」
「當然是.」
「不是!」
「別這麼頑固!」
「彼此彼此!」
芬利用我一時分神, 翻身將我壓在身下.
「好, 我親愛的參謀, 現在我終於讓你專心注意我了：育嬰室你喜歡粉紅色還是淺紫色?」
我可怕地盯著芬.
「粉紅色? 淺紫色? 葛羅芬戴爾----你要我們的孩子這麼小就受到精神創傷?」
「粉紅色很好, 最適合精靈小淑女.」
「這也可能是個男孩兒.」
「絕對不可能----現在你的身材是梨形, 就表示懷的是女孩兒, 而且----」
「梨形?! 你說梨形?!」
我一枕頭砸下去.
「我才不是梨形! 我從來都不是梨形! 我永遠也不會是梨形! 是誰告訴你這種胡說八道的?」
「我奶奶總這麼說, 她說的一定沒錯吧, 她生了七個兒女.」
「胡扯. 你就等著, 看你到底會有個男孩還是女孩吧.」
「那麼, 現在我可以得到什麼呢?」 他問, 接著舌尖從我的頸窩舔到了左乳尖, 雙手順著我的身側撫摸下去.
「值得我這一番等待嗎?」
他的舌尖在我的右乳尖上很快翻攪了一下.
「你會得到我給你的.」 我喘著氣, 芬微笑了.
「現在呢?」 他問道, 一面輕咬.
「啊, 是的……」 我低聲說. 「……全都是你的!」
***
活動豐富且令人極為滿意的兩個小時之後, 芬和我坐在會議席上. 首先愛隆來了個簡短演講, 以最少的必要資訊, 向瞠目結舌的同僚們解釋*我的*狀況, 他們個個看來都像腦袋上挨了一記矮人的戰斧, 沒有人敢出聲質問.
據信在天花板上放了一幅我的畫像用以驅逐老鼠的布萊芬閣下, 張嘴正待發表意見, 但是在聯合威脅MenU(menace united)的壓力之下----由芬、毛博、雙子、以及愛隆著名的末日眉毛合組而成----更別提大家心知肚明的小兔正潛伏在附近某處的矮樹叢中, 他決定保持沉默才是明智之舉.
來自邊境的報告令人不安. 北邊已有大量半獸人集結, 我們還不知道首領是誰, 但很明顯的, 這整件事對我們極為不利.
愛隆嘆口氣.
「我本來還想著, 那個該死的戒指一毀掉, 咱們的麻煩也就結束了.」
葛羅芬戴爾一拳敲在椅子扶手上.
「我們必須找出這些半獸人的身分、從何而來、首領是誰. 必須找出他們的目的----他們決不是來瑞文戴爾賞花的.」
愛隆轉向我.
「愛瑞斯特, 你一向是我最得力的參謀, 你怎麼說呢?」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
「在下任何決定之前, 我們必須弄清楚他們邪惡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我說. 「也許我們可以試著俘虜一個然後盤問他.」
參謀之一費若尼爾搖搖頭.
「愛瑞斯特閣下, 這個主意很好, 但是不管用. 從前我們就試過了, 可惜的是, 這些傢伙愛開口的程度跟蚌殼差不多, 我們的偵訊手法無一成功.」
「費若尼爾閣下, 請再加以解釋.」 我略感受到冒犯. 「通常我的偵訊手法是最有效的!」
在我旁邊, 伊羅何對伊萊丹悄聲說道: 「沒人逃得過諾多酷刑……」 然後兩個吃吃笑了起來.
無禮的毛頭小子.
費若尼爾翻翻眼睛.
「愛瑞斯特閣下, 我並非質疑你的能力, 而且我相信, 只要連續兩小時聽林笛爾唱歌、同時午茶裡頭不准加糖, 任何人類或矮人都會對你和盤托出, 但我恐怕這一招對半獸人不管用. 再說……」 他說著朝林笛爾的方向看了一眼, 「半獸人反而很可能喜歡上他的歌聲.」
這個時候, 林笛爾已經羞惱得兩耳通紅, 他直跳起來, 以非常戲劇性的動作將披風甩過肩頭, 昂然說道:「你! 閣下, 你是個俗物!」
一說完, 他逕自離席, 但是戲劇效果多少打了點折扣, 因為他被小黑莓的玩具絆了一跤, 滾下樓梯.
費若尼爾閣下興致勃勃地摩拳擦掌. 我只希望他能直接告訴林笛爾他愛他, 然後倆人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趕快擺平這件事.
我們決定接下來兩天再討論, 於是就散會了. 我正要回房, 愛隆輕拍我的肩頭.
「愛瑞斯特, 請到診療室來, 我還沒有仔細為你檢查.」
「如果我說沒有必要, 而且我覺得很好呢?」
「不管用.」
由芬與伊萊丹護翼著, 我跟愛隆走到診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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