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Till There Was You
人物: 愛瑞斯特, 葛羅芬戴爾, 愛隆, 亞拉岡, 凱勒鵬, 盧米爾
其他說明請見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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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與麝香。
是芬。
愛瑞斯特並沒有睜開眼睛。他往那個暖暖的懷抱裡鑽了鑽。
他能感覺到枕在頸窩下的胳臂，另一邊環著他的腰與背，長腿纏著他的下半身----還有一個熱熱的小傢伙抵著他的小腹，跟他道早安。
芬聽了一定問：「我什麼小了？！」
想到這裡，愛瑞斯特不由得噗嗤笑了一聲，但是趕緊忍住了，他不想吵醒芬。
可是，大自然招喚，他想去浴室了。他用右手試著移開芬環在自己腰上的左臂。
不行，才略一使勁，芬就抱得更緊。
愛瑞斯特帶笑嘆口氣，反手過去摸索，果然讓他摸到了那個襯在身後的枕頭。他將枕頭慢慢拖過來，慢慢塞在自己跟芬之間。
如果Calico在，也許更好辦。愛瑞斯特想。
就這樣，讓帶著自己體溫的枕頭代替自己，愛瑞斯特總算能夠一點一點往後抽身，暫時離開芬的懷抱。
他悄悄往右邊翻過身去，正待像平常一樣，一挺腰轉身坐起來、同時兩腳落地，那知道這個從小養成的習慣動作卻立刻讓他又趴了下來。
後腰。酸軟得不得了。
好吧，芬，我絕不會說你什麼小。
想到造成自己這個地步的原因，愛瑞斯特飛紅了臉，一面將兩腳放在地上，側著身，靠著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撐起來坐好。
當然，要坐好也比他原來想的困難。
愛瑞斯特嘆口氣，隨手拿起床邊椅子上一件上衣。芬的襯衫，不管了。他套上襯衫，捲起袖口，扣上幾個扣子，再扶著床頭站起來。
這才發現，連站著也不容易：兩條大腿的情況跟腰一樣。
葛羅芬戴爾！你害慘我了！如果跟你在一起就是這樣，以後怎麼辦？ (Sasha：愛愛，你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轉念一想，好像還值得。算了。
好不容易，愛瑞斯特戰戰兢兢走到浴室，做了該做的事。等最後站到洗手台前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瞄一眼鏡中的自己。
他懷疑葛羅芬戴爾是不是還沒有脫離幼年口腔期。昨夜芬把他從頭啃到腳，好像他是一根特大號的棒棒糖，或是霜淇淋。他不用看鏡子就知道，自己從臉以下，到處都是芬留下的愛痕。
說不定連臉也沒逃過！愛瑞斯特悚然而驚，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果然，右邊顴骨上一抹嫣紅！
葛羅芬戴爾剛多林！！你讓我怎麼見人！！
愛瑞斯特噘著嘴，沾著水的手狠狠揉了揉臉上的幌子，然後在芬的襯衫上胡亂擦擦，開門走出浴室。
「早安，吾愛。」 葛羅芬戴爾說著從廚房走出來，一手拿著水杯，長長的金髮披散著，跟他的笑容一樣燦爛。
愛瑞斯特還來不及發作，看到芬這個模樣，只覺得自己要暈了過去。
這個人！大大方方站在我的客廳裡，居然只穿著出生那一刻的衣服！
不，不對。愛瑞斯特細看了一眼，緊接著糾正自己。我完全能夠確定，在他出生那一刻，那個小傢伙----那個不小的傢伙絕對不像此刻這樣囂張！
一想到此處，愛瑞斯特只覺得自己的腿又軟了下去，趕緊伸手扶住牆。
葛羅芬戴爾立刻放下手裡的杯子衝過來，把他扶緊在懷裡。
「你不舒服？」 沒等愛瑞斯特回答，葛羅芬戴爾一把將他橫抱起來，大步走回臥室，小心翼翼將他放在床上，為他蓋上毯子，然後自己也上床去側臥在旁邊，一手支起頭，擔心地觀察著他的臉。
愛瑞斯特滿腔委屈一掃而空。「芬，謝謝你。」他側過身面對芬，掀開毯子，把芬也罩進來，然後摟住芬的肩膀，略抬起頭，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葛羅芬戴爾輕吻著愛瑞斯特的臉頰與雙唇，還是不放心。「好點兒了？是背不舒服？」芬指的是愛瑞斯特的槍傷。他一手撩起愛瑞斯特身上的襯衫，撫摩著他後背脊椎與右肩胛之間的一點。當初子彈停留的位置距離脊椎很近，決定動手術時眾人十分猶豫，最後是愛隆簽的同意書。
「沒事。不是背。」 愛瑞斯特不禁低頭往芬的懷裡又靠緊了一點，閉上眼睛。
撫摸著愛瑞斯特的傷痕，芬猶豫地開口了。「心愛的，我知道，現在說這個太晚了……」 芬說著，本來撫摩著愛瑞斯特背部的左手移到了他的耳後，輕撫著他的額角，耳廓與長髮。那話音裡的猶豫讓愛瑞斯特抬起頭，往後拉開一點距離，看著芬。
葛羅芬戴爾澄澈的藍眼睛深深看進他的眸子。「對不起，我傷了你的心。我很抱歉。」
愛瑞斯特握住了芬的手，移到自己的唇邊，以柔軟的雙唇撫摩著芬的指節，一面輕聲說道：「是晚了點。」
愛瑞斯特看著芬的眉頭自責地緊蹙。彷彿是為了安撫愛人，他在芬敏感的指間柔柔地、長長地一吻。「因為我從來不怪你。」
愛瑞斯特嚴肅地看著葛羅芬戴爾。「該道歉的是我；折磨你的是我。」
芬溫暖的手捧住了他的下頦，那雙凝視著他的藍眼睛閃閃發亮，彷彿朝陽下的碧海。「愛瑞斯特，永遠不要這樣想。我早已向你獻上我的一切，任你取決。」
愛瑞斯特擁抱住葛羅芬戴爾，臉緊貼著他的頸窩，深深吸取著那熟悉的、心愛的、令他全身輕顫的氣息。他感覺到芬的雙臂與腿緊緊環住了他。「謝謝你，芬。雖然我到了昨夜才懂。謝謝你。我很榮幸。」
他感到溫暖、安全、愛與被愛。
他知道，這就是從今以後自己的心情。
也是芬的心情。
***
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接近中午了。
「心愛的，咱們是不是該起床吃早餐了？ 我從來沒想到，超過早晨七點還能在床上看見愛瑞斯特。」 葛羅芬戴爾嘴上這麼說，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開懷裡人兒的意思。
愛瑞斯特蜷在芬的懷裡，仍然閉著眼。「誰是愛瑞斯特？我不認識。我是冽明凱恩。」
芬朗聲一笑，愛瑞斯特能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好吧。我的愛人，你想吃什麼？ 你不用起床，我來準備。」
愛瑞斯特倏然睜開眼睛，抬頭看著芬。「你？你自己幾年沒好好吃早餐了？」 他看見芬噘起了嘴。「甜心，你準備什麼也沒用。我起不了床。」
芬的表情立刻變得迷惑而憂心。「為什麼？所以還是背不舒服？」
愛瑞斯特臉紅了。他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描述這件事實。「不是。是因為某種昨夜之前從未出現過的症狀。」 雖然十分羞怯，他還是盡力直視芬的眼睛----嘴上說不出來，只好指望芬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
愛瑞斯特眼看著，葛羅芬戴爾迷惑憂心的神情很快換成了捉狹，甚至得意。他能感到自己的臉更熱了。
當芬再開口時，嗓音更低了幾個音階。「那麼，我端到床上來吧----麵包圈，鬆餅，茶，還是咖啡？」
葛羅芬戴爾一面數著，發燙的指尖輕輕劃過愛瑞斯特的頸側，他不禁顫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對這些食物突然不怎麼感興趣了。
「你可以知道我怎麼學會躺著喝咖啡的。」 芬對他擠擠眼睛----那雙眸子的藍色染深了。接著芬低下頭去，開始舔吻著愛瑞斯特的頸側，愛瑞斯特感到自己的呼吸加快，全身熱了起來，兩手開始輕撫芬的頸項與肩頭。「還是要蜂蜜……或是柳橙果醬，『塗在一兩塊蜂巢上』？」
說到這裡，芬抬起頭，半掩的藍眸睨住愛瑞斯特那雙奇妙的眼睛。「不過，最好的還是，塗在某種別的東西上，或者是……」他收緊了纏在愛瑞斯特腰上的手臂，另一手慢慢往下，往下。「……某個部位上。」
愛瑞斯特猛然推開葛羅芬戴爾，兩手撐在他胸前，瞪著他。芬楞了一下，心裡再次提醒自己：你永遠不知道愛瑞斯特什麼時候是撒嬌溫馴的小貓，什麼時候是美麗野性的黑豹。
愛瑞斯特板著臉，擰著眉，直視著葛羅芬戴爾的雙眼，緩緩說道：「葛羅芬戴爾剛多林，在這個屋子裡，你得知道點規矩。」
芬只能點點頭。
見了他點頭，愛瑞斯特繼續說。「首先，不准在床上吃東西。」
芬只能再點點頭，心裡隱隱感到可惜。
接著，愛瑞斯特仍然一手擋住葛羅芬戴爾，另一手緩緩解開身上的襯衫扣子，往兩旁撩開了前襟。
慢慢的，愛瑞斯特半垂下長長的眼睫，似笑非笑，放柔了聲音說：「除非，你吃的是我。」說著，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唇邊。
當然了，葛羅芬戴爾絕對是懂得把握機會欣賞美食的人。
***
當凱勒鵬打電話到事務所來，邀請所有人去羅瑞安參加晚宴，以示他的感謝的時候，葛羅芬戴爾馬上跳了起來。
「永遠不要再讓我聽到羅瑞安這個字！」 他朝拿著電話聽筒的愛隆吼道。
「以凱勒鵬˙羅瑞安˙多里亞斯的知名度，這恐怕有點難。」愛瑞斯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淡淡地說了一句。芬斜了他一眼。愛瑞斯特不理他。
「或者可以換個地方？」 亞拉岡力求持平。
「好，我跟他說。」 愛隆說著就要往話筒裡回答。
「等等！」 喊停的是葛羅芬戴爾，其他人都驚訝地挑起眉。
他瞇起眼，一臉不懷好意。「我來說。」
「你客氣點。」 愛隆警告他一句。芬點點頭，接過話筒。
「凱勒鵬，去羅瑞安是嗎？」 芬得意地微笑。「沒問題。謝謝。」
其他三人大吃一驚。
「只有兩個條件。 一，飯後在舞廳給我們一張最顯眼的桌子。」 芬停了一下，似乎是等對方答應。
「好。 二，愛瑞斯特的服裝還留著嗎？」 又停了一下。「包括那條披肩？太好了。麻煩你，通通給我裝起來，送到他家去。」 芬臉上的微笑愈發得意。「好，你決定日子，通知我們就去。」
掛上電話，三雙眼睛看著他。其中兩雙眼睛裡主要是不解，不解為什麼他突然改變主意；還有一點兒捉狹，因為他倆都明白為什麼他要Heavenly Stranger的服裝。
另一雙眼睛，現在慢慢變成鐵灰色了，狠狠盯著芬。
「葛羅芬戴爾，你想都別想！」 愛瑞斯特壓低了聲音，威脅地說道。「除非你先披上那條披肩給我瞧瞧！」
「那有什麼問題。」 芬聳了聳肩，然後對愛瑞斯特擠擠眼睛。「只有披肩？」
***
星期五晚上，羅瑞安一向最熱鬧的夜晚，瑞文戴爾事務所的四位偵探：愛瑞斯特， 葛羅芬戴爾，亞拉岡，愛隆，全都打著白領結，佔了最顯眼的一張桌子。作陪的有凱勒鵬以及盧米爾，正在與愛隆談著家族裡的什麼話題。
一位男士走過來，試探地向愛瑞斯特發話：「對不起。請問您是Heav…」
話還沒說完，坐在愛瑞斯特身邊的葛羅芬戴爾從喉頭發出警告的低吼，活像一頭地盤遭受入侵的獅子。同時，環在愛瑞斯特腰上的右臂又緊了一點。
來者知難而退。
亞拉岡扳著指頭：「第十三個。」
愛瑞斯特嘆口氣，側過頭來疲憊地看著芬。「葛羅芬戴爾，你覺得這很有趣，是吧。」
芬一點兒也不以為意，給了自己的愛人一個燦爛的笑容。「沒錯。」
一手支頤的愛瑞斯特瞟著身邊的葛羅芬戴爾，緩緩綻開一個微笑，眼睛閃了一下。
「不，你錯了，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有趣。」
才說完，愛瑞斯特倏然轉身，反坐在芬的大腿上，貼緊了上半身，捧住了芬的臉， 結結實實就往唇上吻下去。
芬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緊緊抱住愛瑞斯特的腰。
十五分鐘以後，愛隆開口了：「凱勒鵬，如果你不想發生暴動，我強烈建議趕快給他倆一個房間。」
亞拉岡早躲得不見人影，落荒而逃的時候還兩耳通紅。
凱勒鵬卻很樂在其中。「我還想多欣賞一下呢。最高明的畫筆都難以捕捉的美。」
這傢伙倒是定力驚人，愛隆暗暗想道。尤其再考慮到貼在他身邊的盧米爾藏在桌巾底下那只手。
「不然你賣門票好了。」 愛隆另外出了個主意。
「對不起。」 愛瑞斯特本來貼在葛羅芬戴爾脖根的嘴總算放開了點，說了這麼一句。現在他已經進行到芬的第三個領扣，領結早就不知道扔哪兒了。他的黑髮已經被芬搓揉得亂了，目前芬的雙手正在他的燕尾服下方進行可疑的活動。這兩個人沒翻過去還真不簡單，凱勒鵬暗自讚嘆。
愛瑞斯特沒浪費時間，一口氣說下去。「凱勒鵬，麻煩你，給我們那個有很多鏡子的包廂。」話聲才落，他的雙唇又回到芬的唇上去了。
芬發出一聲難耐的呻吟，微微推開愛瑞斯特的臉，喘著氣說：「鏡子？！凱勒鵬，快帶我們去！！」
<全篇完>
Sasha：非常感謝大家收看這個瘋狂的故事，在下的第一個中篇！(之前也只有兩個短篇。) 感謝愛瑞斯特、葛羅芬戴爾、愛隆、伯爵夫人不計形象演出。感謝AKNA、半個寶貝、Winnie、瑟蘭督伊、糰子三兄弟 (哈爾達、歐洛芬、盧米爾)、亞玟、亞拉岡友情客串。感謝Winnie獻圖，感謝DD提供詳盡解析與建議。沙夏，貓王AKNA已經說了要好好整你了，要有心理準備！伯爵還在養傷。
我實現了一開始的心願：把這一對送進一個滿是鏡子的房間裡去～～
這章裡有很多扭曲的幽默感，抱歉！「塗在一兩塊蜂巢上」出自第十三章用的那個Pooh Bear故事，小熊的早餐是「a simple meal of marmalade spread lightly over a honeycomb or two」。是的，我很邪惡。(Winnie你哭吧！)
關於他們用的古龍水，我是把家中所有古龍水拿來試驗，最後選中如下。愛瑞斯特：L’Occitane en Provence的Eau de Cologne Extra Fine。葛羅芬戴爾：同一個牌子的Eau de 4 Voleurs；Dior的Eau Sauvage也合適，但成分寫成中文不夠漂亮(檸檬lemon、迷迭香rosemary、橙葉petit grain、羅勒basil、馬鞭草verbena)，記憶中還有一個法國產品也合適，但一時找不到那瓶。瑟蘭督伊的沒寫出來，我選的是德國科隆的4711，這是最古老的秘方，主要有柑橘科花朵、迷迭香、薰衣草，但我覺得還有很淺的木香。
是的，我跟芬一樣，用嗅覺記憶。
再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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