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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I’m Confessing (That I Love You)
*感謝Winnie可愛切題的插圖: How does Fin find the North Pole?
He recognized every pole as the North Pole, thus he forgot the real one is just beside him.*
*本章獻給以下三位嘉賓: OR貓王----貓貓ANKA!OR Pooh Bear----Winnie!OR Babe----半個寶貝!*
人物:愛瑞斯特,葛羅芬戴爾,亞玟
分級:PG-13
警告:SLASH! BL!
其他說明請見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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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國回來已經八天了。他們一回到紐約,完成報告,愛隆就放了所有人的假,直到新年假期結束之後。
這一來他們就不用去事務所,可是他就見不到愛瑞斯特了。葛羅芬戴爾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
昨天亞玟打電話來,大學放假,她回到家,要約他今天一起去做聖誕節購物。他答應了。
以往都是跟愛瑞斯特去的。
兩個人見了面擁抱半天。「小公主,學校怎麼樣?」葛羅芬戴爾逗著她問。自從亞玟提前當了新鮮人,他有三個月沒見到她,感恩節----他不在。
「教授很不錯。同學很無聊。」 亞玟轉轉眼睛,淘氣地笑了一下。她長得像父親,黑眼睛,微捲黑髮直垂到腰。可是她的個性,就跟凱勒布里安一模一樣。
芬仰頭笑了一聲。「愛瑞斯特聽了一定同意。」
耳朵裡聽到自己說出這個名字,芬的眼睛暗了下去。
亞玟假裝沒看見,同情地挽起他的手臂,帶著他往前走,開始咭咭聒聒講些學校的瑣事。
三個小時後,長長的禮物名單已經差不多解決了。葛羅芬戴爾可不會坐視一位小公主支著兩手提了十個大紙袋,因此這十個大紙袋----不,九個甩在他肩上,一個由亞玟拎著,兩人走在第五大道上。幸好芬的身材高大,不然這個時節在這條路上可得擠壞了。
他抬頭看著兩邊街上無數燈飾,是他喜歡的暖暖的鵝黃小燈,像無數小蠟燭,閃閃爍爍,排成很多不同的形狀:馴鹿,雪橇,聖誕老人,小精靈,鐘鈴,禮盒,襪子,柺杖糖,薑餅人,星星,松果,寄生檞,忍冬,聖誕樹。他最喜歡的是那些六角星芒般的雪花,雪花身上有不同的花紋,有些還手牽著手,好像要一起飄飄地從天上下來。
「芬,打個賭,一分錢。」 亞玟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
「啊?」 他低頭看到亞玟帶著笑,眼睛俏皮地閃了閃。「賭什麼?」
「我知道你剛才在想什麼----或是想誰。」 這一刻她的表情就像愛隆了。
芬的臉微微紅了。「是嗎?葛羅芬戴爾剛多林就像塊透明玻璃?」他笑問。
「也許吧。但最重要的那個人卻沒看透你。」 她這句話也很像愛隆。她又抬頭笑著說:「好,打賭。我知道你剛才在想愛瑞斯特。」
這下芬的臉紅得跟聖誕老人的袍子一樣了。「你怎麼知道?」
「你的神情。」 亞玟仍然微笑著,但是眼神沉靜了下去。「就像爹----想我媽的時候。」
芬楞了楞。 「可是----」
「----我知道:可是,你跟愛瑞斯特,還有爸跟媽,是完全不一樣的。」亞玟的嘴可快了,從小就這樣。「因為,愛瑞斯特還在,不是嗎?」 亞玟真誠的大眼睛看住了他。
葛羅芬戴爾的眼光漫漫放在那一片燈海上。他不想讓亞玟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亞玟拉拉他的袖子,芬低頭看看她。「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剛才想的什麼事情?----太隱私就別講了。」亞玟捉狹地笑了一下,臉也紅了。
芬忍不住朗聲笑了。「沒什麼。我想的是有一年聖誕節,我跟他走在這裡的時候,他說的話。」
亞玟期待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說,體驗紐約最好的時節,就是這個時候。天上微微飄著雪,你抬起頭看著這閃爍的燈海,而且,最幸運的是,你的同伴是個五歲的孩子。」 芬的眼睛望得很遠,亞玟知道他看的並不是這滿街燈火。
她沒開口,因為她知道芬還說完。
「然後他說,他算幸運吧,因為我就是個孩子。」 芬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亞玟也很不淑女地大笑了起來,不過,她從來不理會這種事的。「喔,葛羅芬戴爾叔叔,你是不是個小孩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是個傻瓜。」 亞玟帶笑搖搖頭。
「別叫我叔叔。」 芬斜了亞玟一眼,拿她沒辦法。「怎麼說?」
她轉過臉來,並不回答,反而問芬:「告訴我,那是什麼時候?」
「六年前。」 芬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們認識半年之後,第一個聖誕節。
亞玟揚起眉看著他,一臉發現了什麼天大秘密的表情。「你真的是他們說的『仕女殺手』?」
芬臉紅了。「女孩子別說這種話----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你沒聽說過:當一個成年人稱呼另一個成年人是孩子的時候,代表著這個成年人愛著那個成年人?」 繞成一團,葛羅芬戴爾一時轉不過來。
十秒鐘後。芬的眼睛亮了。「可是……」又暗了。
「我用的可不是過去語態。」 亞玟不知道這些大人們錯綜複雜的事,但是她知道事實。
五分鐘後,她喚了一聲:「芬.」芬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著她。
她一臉嚴肅說道。「有任務指派。」芬一緊張:怎麼了?
「去邀請愛瑞斯特,跟以前一樣,平安夜傍晚四點到我家參加晚餐。」她豎起眉,對芬搖搖食指。「不准打電話。自己去。我會問他的。」
葛羅芬戴爾的話全給這一句擋了回去。他點點頭:「了解。」 然後轉過頭去, 繼續茫然看著那一片燈海。
不一會兒, 亞玟又拉拉芬的袖子,朝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芬疑問地挑起眉。
「一分錢。你賭輸了。」
***
他在對街望了望六樓邊角的窗戶,亮著昏黃色的燈。他沒先給愛瑞斯特打電話, 就來了。他不敢打。
他敲了門,懷疑自己的心跳聲是不是比敲門聲還響,在門那邊也能聽見。
門開了,就算剛才愛瑞斯特從門孔裡看見是他的時候,臉色有什麼改變,現在也看不出來,因為現在他看起來與平時一樣平靜,穿著黑色的散腿休閒長褲,鐵灰色的寬鬆毛衣,黑髮順在肩下與胸前----現在這樣近距離看起來,芬才發現他的頭髮比平時長了三吋,有兩個月沒剪了,襯得臉色分外的白。
進了屋,愛瑞斯特示意芬在沙發上坐下,一面扭亮其他兩個大檯燈;剛才他是在書房裡,現在桌燈還亮著,Calico搖搖擺擺從裡頭走出來,本來一定是窩在主人懷裡睡覺。她走到芬的腳邊,蹭了蹭。
「最近好嗎?忙些什麼了?」 芬彎腰抱起Calico,放上自己的膝頭。暖暖的,記憶中Calico就是這麼暖嗎?
愛瑞斯特給他沖了一杯茶過來。自己在另一張單人沙發坐下。「很好,謝謝你。都在家懶著。你呢?」
「一樣。喔,把屋子好好打掃了一遍。」
兩個人都沒提,聖誕購物到底去了沒。
「亞玟交代我來請你,平安夜傍晚四點到她家參加晚餐。」 芬趕快完成任務。
愛瑞斯特挑挑眉毛。「謝謝,我會準時到。她打個電話就可以,怎麼還這麼麻煩你?」
想到昨天的對話,芬不自覺微微紅了臉。「我也不知道。」
愛瑞斯特沒忽略他的神色,只是想不明白。
「Calico,我提前給你帶聖誕禮物來了,免得晚餐你不能去,一個人看家無聊。」芬對膝上的貓說著,從帶來的提袋裡拿出一個不規則狀的紙包。
愛瑞斯特忍不住笑了。包裝紙上是無數黑白花貓的圖案。
「請愛瑞斯特幫你開,因為我知道你很興奮,暈倒就不好了。」 芬在貓臉前晃了晃禮物,然後遞給了愛瑞斯特。
愛瑞斯特輕輕拆開包裝,拿出來一隻絨毛玩具,跟Calico差不多大小的粉色小豬,頭頂上一捲淺褐色的豬----頭髮,瞇著眼兒,翹著鼻頭,笑咪咪的,戴了個咖啡色項圈,上面有塊小牌子,寫著「Babe」。
芬兩手扶起了貓,讓她面對著Babe。「請容我介紹。Calico,這位是Babe。Babe, 這位是Calico。Babe的專長是懂得許多動物的語言,也懂得貓語,這樣你就有人可以聊天了,不然你每次說什麼我也不懂。」
愛瑞斯特覺得,芬的最後這句話簡直該是對他說的。
愛瑞斯特把Babe遞過去,讓Calico抓著滾在沙發上。芬的視線跟著Calico,發現沙發另一頭的靠枕旁有個似曾相識的東西,伸手過去拿來一看,楞了一下。
「你還留著這個。」 芬伸出食指,按按那個圓圓的鼻頭。
「Calico剛來時怕抓壞,我收起來了。前幾天打掃翻到的。」其實是一直好好收在衣櫃裡架子上坐著。
六年前的平安夜,他倆第一次到瑞文戴爾家做客。當時亞玟只有九歲,對他倆喜歡得不得了。晚上大家在客廳聊天,她堅持給他倆唸一個她最愛的故事,是小熊維尼與朋友們尋找北極的探險。亞玟對語言的敏感那時候就看出來了,因為她被故事裡動物們彼此交談的語言諧音及誤解逗得格格直笑----所以那次她不是個很盡責的說書人,尤其當說到故事最後,維尼找到了一根杆子(pole),很自豪地以為自己發現了北極.(North Pole)、探險隊大功告成、留名紀念那一段,小亞玟笑得猛然從那張小沙發上翻了過去。
葛羅芬戴爾永遠記得,本來坐在沙發前的愛瑞斯特一下子滾在地毯上,接住了往後仰倒的亞玟,然後兩個人繼續笑得在地上直打滾。
好不容易坐起身,一面喘氣一面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愛瑞斯特說:「啊,不過咱們這兒也有一個跟維尼一樣的傢伙:葛羅芬戴爾。」
當時芬很不服氣,問他:「我是知道北極不是一根杆子!再說,那胖熊弄不懂的字眼哪個我不懂了? Pole?Expedition?Provision?Ambush?我的確知道ambush不是jump at someone suddenly。」 不過其實他心裡頭對這個定義再同意不過了,因為他自己就很想「伏擊」某人,「抓住某人永遠不放」。
愛瑞斯特還坐在地上,抱著小亞玟的肩膀,歪著頭,臉上的笑意一直漾著不散。 「是的是的,我知道這些你都懂。我說的是,經常掛在嘴上的,不一定都明白。」
經常掛在嘴上的……至少有一個最重要的,一個名字,我明白。
最後告辭的時候,小亞玟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個維尼熊偶送給了他倆----她似乎不能接受愛瑞斯特與葛羅芬戴爾是兩個沒有關係的人,並不住在一起。出了門之後,他倆商量著維尼歸誰,葛羅芬戴爾說:「你已經說了我就是他,我才不要每天看著自己這頭傻熊。給你了。」 所以愛瑞斯特就帶回來了。
就因為自己覺得葛羅芬戴爾像維尼,所以才帶回了維尼。
就因為愛瑞斯特說自己像維尼,所以才要愛瑞斯特留著維尼。
他真的留著,留了六年。
我像你?此刻葛羅芬戴爾端詳著手裡的維尼熊偶,回思往事,還是不怎麼服氣。
這傻熊,以為北極是一根杆子,看到了杆子,就以為自己找到了北極----順理成章。對這種熊就別要求太高了。
我葛羅芬戴爾可是知道北極是什麼模樣、在什麼方位、該怎麼去的。
可是,怎麼我也把一根杆子----無數的杆子,當北極?
葛羅芬戴爾這樣想著,猛然憬悟:自己其實連一頭傻熊都差得遠了。
現在,北極就近在眼前----其實,六年來都近在眼前,在身邊。
是的,也許已經有別人先抵達了北極,這我清楚。但是至少我可以讓他明白,我不是一直這麼傻,我一直知道他就是北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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