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說她的綽號叫做Miss Chanel以後,我對她原本藝術家的印象全幻滅了」
「自從報導說他常常好幾天都不洗澡以後,我開始覺得他沒那麼帥了」
「自從她抽大麻的消息爆發後,我就覺得她看起來蠻不健康的。」
「自從他……」
人的偏見很真實,也很虛幻,雖說心理學上「先入為主」的觀念不易改變,還不如說壞印象不易變,好形象維持難。最近發生了一件事,我要對這論點予以小小質疑。
昨天新聞報導一則「當街毆妻 老外搭救」的新聞:一名婦人被惡夫施暴多年,甚至多次被打到腦震盪、腎破裂……前天晚上惡夫公然在大馬路上對妻子拳打腳踢,路人漠視,卻被我那研究所的同學、阿根廷「律師」吳華安(Juan Martin Uriburu)撞見,並好心護送婦人到警局做筆錄,意外讓台灣警方「清官難斷家務事」的鄉愿心態曝光,隔天全班同學奉Juan為台灣人的英雄,同時為身為台灣人感到羞恥。
在此為文的目的除了勸導各位多多行善外,說到這位阿根廷「律師」-Juan,其實我是想藉本文向他道歉。當然,他不會曉得我為什麼要向他道歉,也不知道我這個新聞台的存在,因為他根本看不懂中文。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就當作彌補我愧疚的心情好了。
Juan是政大IMCS一年級的學生,我的學弟,目前和我一起修”Mainland China and International Law”的課。記得上學期在新生茶會上認識他時,我對於他在討論一些觀點時很習慣會先加上一句:”Because I’m a lawyer, so I….” 或 ”As a lawyer, I think……my view is …..” 短短十分鐘的談話,我上百次想告訴他:”Stop telling me you are a “lawyer”, ok?”
後來,每次上課時都會儘量躲開這個”lawyer”,大概我心裡面很排斥一些像孔雀一樣不懂得「曖曖內含光」道理的「人類」。(Yeah, you can judge me if you want. But this is my place where I can say everything I’d like to.)时
記得有一次下課時間,我在走廊遇到另一位同學Raymond,談話中我說要去買飲料,沒想到Yuan在一旁聽見就跟了上來,還說要請我喝飲料,試圖表達對我這個學姐的孝心,但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驅使我拒絶了他,並跟他說:”No, thanks, I’m looking for a drinking machine, I don’t wanna waste time drinking (with you).”
He replied:” I don’like drinking machine.
Btw, I am a lawyer,I don’t trust machine.”
Then I replied:” Unfortunately, I don’t trust people.”
我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麼難搞,總之就是對「孔雀人類」很反感,後來我們沒有找到投飲機,但我也堅持不讓他請我飲料,還建議他將買給我的飲料轉送給Ray-mond.
我承認我是個奇怪的人,尤其厭惡全身銅臭味的人,而律師是其中一種讓我覺得身上有這種怪味的行業(大概是電影看太多了吧),不巧的是Juan強調了這點。但事實上,經過兩個學期的相處之後,我覺得Juan是個很有禮貌、很紳士的朋友,我相信他在學期剛開始時只是為了讓全班同學更了解他的背景,才會多重覆了幾次”I am a lawyer.” 這個背景。
簡言之,經過他出面搭救台灣弱婦事件之後,我對他的印象徹底改觀,我甚至想約他星期六下課後一起出來吃飯。如果旁邊仍有一群同學,我也要搶坐在他的旁邊,聽他多說幾次”I am a lawyer”, a very just and brave lawyer, because he is my hero from now on.
一直以為「美人」與「佳人」,我只配當「佳人」,因為「英雄美人」、「才子佳人」。
「美人」配「英雄」,「佳人」愛「才子」,所以我都說我不是「美人」,我是「佳人」。如今物換星移,「佳人」愛上了「英雄」,竟成了「美人」。
對於自己的善變,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Ok, you can judge me again. I am who I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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