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對巴黎的思念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我甚至開始後悔,新年放假為什麼去柏林,沒有回巴黎呢?當時我的理智告訴我,巴黎的東西很貴,而且我沒有去過柏林,柏林也有免費的地方住,大家都說柏林就像70年代的紐約,我一定要去看看,最近歌劇看多了,去聽聽大家講德文也很好。然後我就去了,然而,在柏林的時候,我無時無刻不想到巴黎。
我簡直有巴黎人的毛病,柏林的每個東西都被我拿來跟記憶中的巴黎比較:咖啡的價格,地鐵的規劃,陌生人的親切度,路上狗屎的多寡,跳蚤市場的好逛程度,柏林的一切一切都讓我想起巴黎,都是那壞天氣惹禍,都是滿街的法國遊客不好。但是我已經整整兩年沒有回巴黎了,時間久到讓我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再也不會回去了,或者等我回到那裡,巴黎已經面目全非。
英國人小塞4月要從巴黎來紐約,我說你要幫我帶很多東西哦,他說不行,你要慎重考慮你想要的東西。我想要整個巴黎。我想要麵包、奶油、抱著貴賓狗的討厭法國太太(其實紐約也有)、濕濕冷冷的巴黎空氣(果然太久沒去)、玫瑰口味的macarons、我喜歡的內衣牌子的整季新款內衣、星期一早上葡萄酒瓶塞到滿出來的綠色回收桶。小塞說,我最近一副荷爾蒙失調的樣子,跟什麼沒男人,忙著找工作,30歲都沒關係,主要是因為太久沒去巴黎。
一針見血,而且忠言逆耳,我都快要失業了,還說什麼叫我趕快去巴黎的鳥話。一開始我還反駁:「我去了柏林啊!」
「柏林又不是巴黎。」這個人到底哪根筋不對,為什麼要在我的傷口灑鹽?
之前巴黎時裝周,我每天在網路上看到漂亮的巴黎照片,覺得魂都飄到巴黎去了。有一天我下樓買菜,在兩個紅綠燈的距離中間,聽到的全部是法文,我真的以為我自己已經瘋了。還沒開始工作的夏天,我在3天之內看了太多的港劇,就發生過到哪裡都以為自己聽到廣東話的慘事。當我連續經過幾組講法文的人,我以為自己又開始出現幻聽的現象。我忘了,我家附近是紐約有名的法國中學,講法文的人很多。
前幾天我甚至做了一個很白痴的事情,在Youtube上面看《慾望城市》的最後幾集,因為凱莉去了巴黎找巴瑞希尼可夫演的男朋友,剛好可以看到巴黎的畫面,看看凱莉穿Jimmy Choo走在巴黎不甚平坦的馬路上,隨時有踩到狗屎的可能。不知道那個編劇是不是要配合美國人的智障,有一個從來沒去過巴黎的時髦女生,在巴黎才過了一星期,就覺得所有的美術館都逛過了(天方夜譚吧),而且在巴黎覺得無所事事。愛漂亮的人光是逛鞋子店就很花時間了吧?還有,為什麼有人會不要巴瑞希尼可夫啊?看了以後我突然對普遍美國女人的智商開始感到懷疑。
又過了幾天,我打電話給一個朋友,拜託他救我,可是他很快就要離開巴黎,離開他面對奧塞美術館和塞納河的家,比我還痛苦,我們兩個就在無病呻吟中度過一小時的長途電話。兩個迷戀巴黎的人,從酒開始講起,我說你要給小塞一瓶酒,讓他帶來給我。
「你想要什麼?」
「阿爾薩斯的白酒。」
「我家現在阿爾薩斯的白酒都不夠好,可能會被你嫌。你還是要點別的吧。」
「那我要勃艮地的白酒。」
我們交換了最近喝酒的心得,我這個快要被流放回台灣的朋友,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喝好酒,所以我現在都儘量要喝好的。」
然後我們討論保養品,我朋友很認真的作筆記,要去看了價錢回來跟我報告。上次我在柏林沒有買很多Dr. Hauschka,雖然他的東西很好用,在柏林比紐約便宜很多,但是坦白講,保養品上面寫法文就是比較好看,看到德文我就沒那麼有興趣了(我知道我很虛榮)。這時候,我的這個男生朋友突然問我要不要買內衣。
「什麼?你會幫我買內衣?」以前都是他女朋友幫我去買,現在他女友回了台灣,我都沒有新的法國內衣了。
「我也可以去買啊,而且很好玩的樣子。」這實在太好笑了,而且我還頗為信任這個朋友的品味。
「你幹嘛不早講,現在沒有打折了。」
「如果下次打折我還在,我就幫你買。」
接下來是鵝肝醬,再接下來是巧克力,還有起司,等我們把所有從巴黎可以買來的東西都輪過了以後,才開始討論歌劇。我總是要想些我在紐約有的,他們在巴黎沒有的東西來自我安慰。我說我們有Renee Fleming唱歌劇哦,我坐在免費的高級座位,我的朋友聽了忌妒,我心裏好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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