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原本想跳過好了,反正沒有情人啊。打算跟以前室友一起去看表演,但是到了下午我突然覺得好麻煩,表演要到8點才開始,我又不想在辦公室殺時間,然後去中城看表演。我有個很壞的習慣,每次要我去midtown west都好像要我的命,只有觀光客才會去那邊吧?雖然這次要看表演的地方,已經距離我討厭的那個部分有點遠,我還是懶得去。還有我以前的二老闆,我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表演的時候,她說:「難道我們的人生真的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嗎?怎麼我們永遠都在看表演啊?」對啊,我們的人生好像真的沒什麼別的事情欸,我除了看表演就是在看書、做菜,但是這樣有什麼不對嗎?看表演很開心呢!
二老闆到現在都還沒遇到一個固定的男人,居然提議要在情人節晚上去BAR裡面釣男人,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的天哪,情人節在BAR裡面釣男人,還不如回家睡覺。整個星期都在玩,又沒有情人,或者應該利用這天在家裏打掃,寫我的文章什麼的。當我決定我要回家休息,有個很久沒聯絡的朋友居然寫了email來問我要不要去喝杯酒,因為他既單身又有空(太太不在就說自己單身)。我回的是:「喝酒可以,但是我肚子很餓,也要吃飯。而且我不要等到7點。」
去赴約之前發簡訊跟3個朋友說我要跟已婚男子吃飯,得到的回答非常好笑。日本女生H說:「你有穿漂亮的內衣吧?」我回信說:「慘了,因為昨天我跟你聽音樂會的時候特別穿了很性感的,今天很隨便呢!」日裔乾哥哥說:「嘿嘿。玩開心點!」我說你們幹嘛鼓勵我不倫啊?兩個都說:「拜託,今天可是情人節呢!」好像情人節就有藉口做壞事,就可以放蕩形骸。
我辦公室半職的美國女生說:「你不可以去啦!我不贊成你去。」難道美國人比日本人有道德情操?我只是跟一個太太出遠門的朋友去吃飯,大家不需要這麼擔心或者開心吧?
我們約在西村一個我一直很想嘗試的tapas 餐廳,我先到,在旁邊法國小店逛逛,沒有買到東西,進去餐廳問有沒有2個人的桌子,想要坐下來喝杯紅酒等人,小姐說:「沒有,訂位的客人很快就會到了。」荒唐!這家餐廳從來不接受訂位,所以我們才馬上決定要來這裡欸!
「對不起,我們確實一年到頭都不接受訂位,但是今天除外。」情人節了不起啊?我趕緊打電話給我朋友,他也很驚訝。當我站在門外等我朋友,有另外一個女生也打電話跟她朋友講一模一樣的話,這家餐廳突然在情人節接受訂位,現在怎麼辦呢。
我那朋友到了以後,跟我說這附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做豬腳有名的日本餐廳,「就是紐約時報上星期寫的那家嘛!」他說對,我說好啊,我覺得情人節去不要太浪漫的餐廳比較好,畢竟不是跟自己的男朋友啊,吃豬腳,多麼好笑,感覺比較適合我們的關係。
「還有一個餐廳,是在Top Chef裡面得第一名的。」
「啊?」我沒有電視,完全不知道Top Chef裡面演什麼,聽起來就是烹飪比賽的感覺。去看看也好,反正那種有名的高級餐廳,情人節一定被訂滿了。
進去以後,我朋友發現那經理是他小學同學的朋友(關係真複雜),我們只是隨便看看,沒想到領班小姐跟我們說,「剛好有人取消訂位,我幫你們拿外套。」我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還問:「欸?有位子?我們要在這裏吃飯啊?」搞得我那朋友以為我不想在那裏吃飯。
晚餐很好,好得我都有點驚訝,而且我這朋友跟我一樣,看到菜單上某些東西會無法自拔,鴨肉丸子,我不用考慮就一定會點;豬腹肉也是,還配上柿子泥,聽了就要投降。我們講話的內容永遠都繞著吃打轉,紐約哪個餐廳好,哪個餐廳現在不行了,他去東京應該吃什麼,他想開的新餐廳,我上次請客做的菜,吃素的人多麼麻煩什麼的。因為他實在太愛吃了,所以走入了餐飲業,14歲的時候,就跟他富有的猶太父母說他想學做菜,他的父母送他學的第一種料理居然是中國菜 !後來大學雖然讀的是政治和經濟,但是他選了好吃的紐奧良去讀大學。
我突然想到,沒有吃過他做的菜。
「我才不敢做菜給你吃,感覺很可怕。」
「我也覺得做菜給你吃很可怕,所以我從來沒有請你來我家。」
「好吧,我去日本前做一餐給你吃。」獨自去男人家吃飯,聽起來很危險。
雖然我很會嫌棄別人做的菜,但是我也有害怕和尊敬的人。譬如我這個朋友,吃遍大江南北了,在斯得哥爾摩和紐約都開過餐廳,我才不要隨便丟臉。
我跟朋友說:「我發現每次跟你吃飯都很棒,真不可思議。」
「你跟我一起,不可能會吃到任何不好的一餐。」
我們講話的內容很像在調情,他也確實是打情罵俏專家,但是這個人在紐約餐廳界也是有點名號的,所以我們是很認真的在講他的專業喔。我每次見到他,真的都吃得很好,不管是在他開的餐廳,還是去外面吃,從來沒有壞過,更棒的是,他每次都會付錢,人人都需要有這樣的朋友。
吃完飯以後,我提議去看看那家豬腳餐廳。到了門口發現那家餐廳居然關門大吉,為的是衛生檢查沒有通過。大門上貼了衛生局的告示,第二個門貼著紐約時報的一個月前的推薦文,好諷刺。朋友仔細看了那個告示,他說還要能夠重新開幕很不容易喔。
後來我們去另外一家酒吧喝了杯馬丁尼,喝酒的時候感覺也很浪漫,我們一起度過那麼美好的晚上,好像應該要發生什麼事情吧?我本來說要請他喝酒,但是他搶付賬太快了。出了酒館他把我送上計程車,他自己走回附近那個沒有太太的公寓,大家想的什麼鬼的事情,一點也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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