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Quiche,用芬蘭的燻鮭魚和大蔥(leek)做的,不過圖片看不出來。
下圖:clafoutis,西洋梨口味,很容易做,紐約時報的一個作者說這是最容易做的豪華甜點。我想是對紐約人來說豪華,因為這真的是法國的家庭式甜點。
開始承認自己是輕熟女,因為看報紙上的化妝品推薦,發現25歲以上35歲以下都被歸在這個類別。這個分法真的很奇怪,25-35是一種,35-50是一種,50以上又全部是一種, 好像50歲以後的女人都差不多,不一定有什麼皺紋的50歲跟一定佈滿皺紋的70歲的人,用一樣的保養品就可以了,這應該是一種歧視吧?
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我發現我最近真的常常說這句話),我的幾個姊妹淘年紀都比我大一節,其中一個日本人當時已經快要40歲,她常常跟我說,「相信我,20來歲的日子真的很討厭。」我覺得要20出頭的女生相信這種話,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我怎麼可能一面過著20歲,一面覺得「唉唷,現在的生活真討厭,我想要趕快30歲」? 這種「急著長大」的心情只適用於10幾歲的時候吧!急著可以考駕照買車(我是假設,因為我至今還不會開車);急著可以光明正大喝酒(我也是假設,因為法定年齡來臨前,我已經開始喝了);急著離家(這更是假設,18歲以前我已經離家出走無數次)。年紀小的時候著急要做的事情還不少啊!
另外一個姊妹淘是台灣人,那時候她30出頭,她的說法比較中肯,她說呢,過了30歲以後,人生很多事情,都突然變得明朗起來, 本來覺得想不通的事情,一瞬間都會想通。被她那麼一說,當時總是在為了各種事情困惑的我,突然也變得很期待趕快跨過30歲,然後我整個人就會茅塞頓開那樣。
大概這些人給我做了相當完整的心理準備,我現在快要30歲了,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唯一比較擔心的是,要怎麼慶祝30歲生日,要跟大家討什麼禮物,到底要在29歲那天緬懷,30歲那天慶祝,還是乾脆一個星期都狂歡。
因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當我發現自己開始有了〈慾望城市〉裡面的熟女行為,好像也不需要太焦慮。
那天我想要開我已經很久沒有舉行過的brunch party,該說是去了柏林回來的遺毒,在柏林幾天,德國妹每天都張羅一大桌早午餐(因為大家都睡到11點),那種在柏林的冷空氣中慢吞吞吃飯、聊天的感覺,還一直殘留在我皮膚裡面。咖啡、茶、麵包、起司、水果什麼的,攤了一大桌子,用漂亮的銀器、瓷器點綴,看起來實在太幸福了,即使德國妹泡茶、煮咖啡都讓人不敢恭維。
我找了我所有認識的台灣女生(只有5個人),本來也不是刻意的,北平人不在紐約,以前的美國室友沒空,其中一個女生的男朋友不能來,最後的組合就全部剩下「女生」、「台灣人」,可能是除了我的初中同學會以外,第一次有個全女生的聚會,而且還剛好都是台灣人,對我來說真的很希奇。
一大早我就起來準備了,好像怕桌子不夠滿,我要把所有我認為適合星期天下午吃的菜色都做出來。然而一群女生的聚會就是這樣,首先,大家都遲到,我覺得會遲到最久的就真的最晚到。然後還有人在約定時間的半小時前,打電話說:「我經痛,起不來。」好像女生一定要有點狀況才可以,明明不能來,還要一直問我今天的菜色。這樣不是很感傷嗎?小姐們個個姍姍來遲,然後又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我覺得自己好像請了一堆公主來吃飯。
公主們肚子很餓,看著大家,我真的有我們在演戲的感覺。一桌子的食物,一屋子的女生,從吃的講到睡的。等到大家把該吃的主食都全部吃過了,開始要喝茶,喝咖啡,吃甜點,話題就慢慢地往男人那邊去了,雖然不時要穿插讚美甜點的言論。我發現,在不同的地方吃brunch,大家討論的話題也差很多。在柏林的時候,我們都很認真討論瓷器、銀器,這次都沒有人問我呢!在巴黎,大家比較會討論食物的本身,所以在紐約就應該討論男人和金錢嗎?
討論男人這種事情,就像影集裡面演的,一定要有各種不同的聲音。我的姊妹團組合比電視上面演的還好:我們有很有經驗的女生;很沒經驗的女生;最重要我們有不喜歡男人的女生。非常多元化的組合啊!沒經驗的女生可以傻乎乎說:
「男生好複雜哦,我都搞不懂男生。」然後不管喜歡不喜歡男生的其他人,馬上可以反駁:「哪裡會啊?」怎麼會有人傻到認為男生比女生複雜呢?我請來的人原本也都互不認識哦,一場聚會下來,馬上變得很熟。
通常這些關於愛情的討論,就像電視演的,一定要有某個人有什麼事件,大家才可以出主意。那天有事件的就是我,隔天我要跟暗戀的小男生見面(請注意,這也是變熟女的徵兆,開始喜歡小鬼了),去看5小時長的華格納歌劇。當時被邀請,我心想,難道你不能找個比較開心的歌劇嗎?看什麼華格納?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大家都卯足了勁幫我確定要穿的衣服,還要我把衣服全部穿出來讓大家評比,我從早上7點就開始張羅你們的早午餐,現在哪有力氣走秀給你們看。還有,小鬼會有那麼在乎女生穿的衣服嗎?就算是自己很會穿衣服的男生,應該也沒有那麼嚴重吧?我比較擔心在星期一看那麼長的歌劇會睡著,那真的很丟臉,要是發生了,穿再漂亮也沒用。
討論男人自然也會討論到保養和身材,其中一個朋友是瑜珈專家,大家正好可以請益。這個朋友在我巴黎的家住過,吃過我做的無數佳餚,似乎也不時要回答我別的朋友關於練瑜珈的問題。總是會有某個人對瑜珈特別好奇,我的專家朋友也都會正中下懷說:「練瑜珈會增加的你的性能力,還會讓你姿態優雅。」然後那個對瑜珈特別好奇的女生,馬上就會眼睛發亮。這個實驗我們做了很多次,屢試不爽。女生好可憐,這麼容易被說動,我每次想用同樣的方法說服自己去做瑜珈,都沒有效果。
早午餐從天亮吃到天黑,酒足飯飽的人或坐或躺,要離開之前,大家看著空碗盤,說要幫我洗,我說不行。「為什麼?」
「要是你們打破了東西,我要恨你們還是恨我自己?」我知道這個理由很奇怪,可是我真的很怕別人打破我的東西。這樣是不是表示我一輩子不能結婚?我要去哪裡找個不會打破東西,並且在我想要有純女生brunch party可以識相待在外面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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