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史坦尼斯拉夫斯基．人作為一種技藝 蔡柏的新聞台。 劇場工作者，本來是演員，後來當導演，最後變成編劇，然後三位一體。 旅遊的牢騷橫跨五十個國家。持續流浪中。 目前作者部落格已經移至《如果能有回頭率》(https://medium.com/@paochang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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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伯根的美，不太能用一般的「山明水秀」來描述，因為這些字襯托她的美還略顯俗氣。

她當然有世俗的一面，那山腳下的魚市就說明了一切。觀光客熱愛這市場，而那裡的商人們也都笑臉迎人，十八般武藝地什麼國語言都會說個幾句。我和某位店員交涉時，他急切地問我從哪裡來，準備要賣弄一下他所知道各國打招呼語彙，可憐的是，當他聽到「臺灣」的時候，愣在哪裡想：「這一個地方的人說什麼語言來著？」

我也懶得跟他解釋為什麼臺灣人也說Chinese這件事情。（事實上，我應該要解釋的，但是他可能沒興趣，他可能對我口袋裡的錢比較有興趣。）買了一個最便宜的蝦米小麵包止饑，便匆匆離開那個讓我渾身不舒服的觀光熱點。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在伯根招待我的沙發客主人，是一對情侶：來自挪威伯根的Jan和來自巴西里約的Ingrid。
和他們的相處經驗實在是沙發客生涯以來最舒服的一次。Jan在三十歲的那一年辭去了在會計事務所的工作，開始世界旅行，在巴西結識了女友Ingrid，兩人就一同搬回伯根。

現在Jan開始創作，寫一本關於會計歷史的小說。（妙吧！？）

挪威人有一種天然的自在和隨性（至少我認識的那一群挪威人都是這樣！）。在伯根的三天半我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和他們混在一起。雨城的封號可不是浪得虛名，我從奧斯陸一路鏗鏗鏘鏘坐了N小時的火車來到伯根，即便Jan貼心地撐著傘來車站接我，我還是被那七月中的陰冷潮溼夜晚所震懾。

究竟，這個城市的人們，都怎麼定義夏天？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幸運地，這個號稱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其實我也有看到兩百天和一百天的版本，但是我想兩百天憑什麼說自己是雨城？倫敦就足以打敗妳！所以我選擇三百天的版本！）都在下雨的美麗港灣，賞給我一天的晴朗。我在臺灣是不太可能說出：「走！我們去爬山！」這種話，因為，為什麼要爬山？爬山干我屁事？（登山迷對不起！）但我想在一個天氣欠佳的城市，一出太陽你就會有一種使命和衝動：「我非得出門做些什麼不可！」

在娛樂事業有沒有亞洲瘋狂的北歐城市，最適合的出遊活動，當然就是運動、爬山、游泳...等在陽光下做會高潮迭起的事情。Jan和Ingrid以及他的朋友們，手機相約定案，打算晚上七點半開始爬山。

這個，七點半的確是很妙但是很適切的時間，由於山也不高，登到山頭左右大約也才九點出頭，此時艷陽正高掛在眼睛睜不開的高度（所以說真的，我會建議八點半再出發即可，還有機會看到夕陽）。話說北歐人跟南歐人的作息真的就是驗證了「看天作息」這句俗語。在北歐，作息跟台灣其實比較接近，他們習慣在五六點就把晚餐解決掉（哪像希臘人，九點才開始煮，是要吃多久啦！），我猜這也是為什麼我在挪威可以比較自在，因為生理時鐘相當健康！（必須承認在希臘的那三週，我根本就是整個日夜顛倒！肝整個黑掉！）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同時也發現自己對大自然的真實喜愛。當然我也一度害怕這是我轉老人的最佳證據。我發現在國外生活真的比較容易對自然界產生興趣，這是一種很潛移默化的熏陶。舉例來說：當你開始要自己做飯，你就會開始研究可以放什麼香料，而香料又分人工後製而成和天然種植盆栽。在雅典的時候，阿希的教母瑪麗蓮娜都會在後院直接摘適合的葉子，搓揉抹粉添加到食物裡面；在希臘聖山上，神父也是信手拈來，在後花園修修剪剪，選擇他滿意的配料，新鮮上桌。

這種生活態度和實踐方式，是我非常景仰和羨慕的。瑪麗蓮娜帶著我一一認識後院的植物，當天我有點頭痛，她除了幫我實行驅魔術之外，也到後院摘了新鮮的葉子泡茶和蜂蜜讓我喝，果然療效十足。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從那個時候，我開始有意識地發現自己喜愛接觸這些我小時候其實很排斥的東西。

蔡爸爸總是會在小胖年幼時，壓著小胖到後院澆花，懶惰的小胖只想著，你不是已經澆過一遍，幹嘛還要我澆？而且我對後院的植物名稱一點興趣都沒有，什麼馬櫻丹，什麼芙蓉花，干我屁事？（小時候很不受教...）

事實上，馬櫻丹和芙蓉花，是我長大之後，在任何場域看到都可以輕易叫出名字的植物。我甚至還知道馬櫻丹的葉子和果實是有毒的。不過那也是我少數能賣弄的知識。

逛完瑪麗蓮娜和神父的花園，我竟然有點懷念那已經不存在的五妃街花園，然後默默地希望自己未來的家可以種滿植物。即便我很清楚這種想望在台北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倒不是找不到有花園的房子，而是臺灣的生活形態就是不會讓你有這種慾望和時間要下廚做飯。（媽媽們：你說什麼？）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這是挪威的第二大城。

在登山的過程中，很令人驚奇的是，Jan和他醫生朋友不斷可以遇到認識的人（好像全伯根的人都在運動！），大夥停下來聊天拍照和野餐。Jan貼心地準備了香蕉、餅乾還有水，大夥坐在刺眼的夕陽下，享受這絕美的風景。

在台灣，如果哪一天主要的休閒活動從KTV變成登山，是不是也挺high的？我們一直向世界宣告我們是腳踏車王國，但是說真的，除了熱愛腳踏車族群和學生（因為窮/校園內不准騎機車）外，到底我們有什麼樣的信心向世界做這等宣告？

還是老話一句，美學和生活態度，是要實踐於生活，不是口號而已。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回到倫敦城，重新回顧在伯根山頂拍攝的照片。仍舊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我曾經在這麼美麗的地方？！

北歐最令人懷念的，不只是那絕美的風景，還有那自在悠閒的生活態度。感覺在伯根，我是真能放鬆。即便她下著細雨，刮着涼風，在那應該要艷陽高照的炙熱七月。

我想，伯根真的為夏天做了另一種風情的註解。不過，說真的，來到伯根，誰還需要定義夏天哩？抓一件薄外套，上山觀景吧！

記得帶太陽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