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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和我室友Andrew討論我的表演課獨白;其實英文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很多口語或者是一些需要大量社會背景才能懂的內容,在劇本裡更是大量被使用,上個星期提到的兩個pieces,在和Andrew討論之後,才發現其奧妙偉大。
我的第一個piece,Angels in America的Roy,他是一個八零年代紐約有權有勢的同性戀律師,我表演的片段是他在聽到自己得了愛滋之後,對醫生的一段獨白:
Roy: I don’t want you to be impressed. I want you to understand. This is not sophistry. And this is not hypocrisy. This is reality. I have sex with men. But unlike nearly every other man of whom this is true. I bring the guy I’m screwing to the White House and President Reagan smiles at us and shakes his hand. Because what I am is defined entirely by who I am. Roy Cohn is not a homosexual. Roy Cohn is a heterosexual man, Henry, who fucks around with guys….. and what is my diagnosis, Henry? No, Henry, no. AIDS is what homosexual have. I have liver cancer.
ok,把它打出來的原因是因為這段真的太經典了,要是我沒有跟我室友討論(我室友雖然不是美國人,但是母語是英文),我會把它解讀成,Roy害怕承認自己是同性戀,因為它是一個這麼有權力的人,被別人知道自己得了愛滋之後對他的影響很大,他試圖欺騙自己,也試圖告訴醫生說他得的不是愛滋,是肝癌。
根本不是這樣。
在那樣的群力鬥爭世界裡,權力,才是這段獨白的重點,像Roy這麼有權力的人,只要隨便說一句話就可以毀了醫生的名譽。
再來他根本不怕承認自己是同性戀,在那樣的社會裡,同性戀是選擇性地存在的,如果你有權力,所有的人會自動忽略你是同性戀的事實;所以他的這段獨白,只是一項社會價值的炫燿和聲明,沒有任何怯懦,也沒有任何恐懼,是一種自我觀點的再度聲明。
加上了社會背景的價值觀,整個劇情就複雜起來了,我不是揣摩一種直接的情緒,我要做的是一種因為社會價值及自我身分所創造出來的雙重混淆;在相當模糊的地帶用很堅決的態度。
有什麼情緒或記憶是可以借代的呢?我室友相當強地幫我想了一個例子:假設我本來就是中國人,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中國人,但是我卻堅持自己是台灣人;這種感覺可以拿來使用;我聽到頓時血脈噴張,而且百感交集,心頭一時複雜起來,這也是另一種身分認同吧?而且已經不是一種單純的「欺騙自己與否」的問題了;還夾雜著一種政治和歷史文化以及現實無奈的狀況,我一時茅塞頓開,馬上到樓下電視間一直練習到凌晨兩點半。
說到政治,前一陣子朋友金門王跟我推薦一篇報導,叫做「兩岸的邊緣人」
我對這樣的故事很有感觸:
其實政治真的是一件很無知的事
我們自己稱做「管理眾人的事」
結果只是讓自己更痛苦而已
或許只有我痛苦而已
有一天突然想到
如果我今天是大陸的同志們
我一樣會愛自己的國家的
就像我愛自己國家一樣
每個人的心中
都有一點勇氣 和一點需要被鼓勵的心靈
這樣的勇氣不難被燃起
這樣的心靈不難被煽動
只要還有希望
誰沒有希望?
所以兩岸的人都沒有錯
政府? 也沒有錯 是無知
無知讓我們走向形同陌路
無知讓我們忘記自己是誰
無知讓我們無法團結一致
有一群人
當初逃到台灣
一隔就是五十年
他們想要見家人 見親人
誰知道
一次就是這麼久
他們的希望
很簡單 卻變得這麼複雜
再見到面的時候
很複雜 卻變得這麼簡單
至於我一直做得很悲情的喜劇片段,我打算用老師說的那種反向操作;Andrew問我,有沒有那種覺得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慘的經驗,唯一能做的只有苦笑?(編按:德文...),我想了想,的確耶,最慘的時候我真的會笑耶,因為已經瘋了。
所以,今天早上翹了德文之後(沒辦法,我練習獨白到凌晨,你要我怎麼樣?),我就帶著忐忑不安的心去上表演課了;由於每個人都被老師「修」的很多,我很期待老師會怎麼修理我的段落。
她什麼都沒有修。
她笑著走到我面前,跟我說:You are ready to go! 還轉過頭問同學說:Don’t you think so?
我還來不及回過神,已經被掌聲轟回座位了。
是怎樣?有沒有搞錯啊?
一回到宿舍,打開電腦就接到三封家書,一封是我娘,一封是我二姐,一封是我三姐。
什麼事呢?原來是我們家驚傳「詐欺」事件!有一個不明男子打電話給我娘,佯稱是我,說我病得很重,還跟別人借了1650美金,最近債主上門,急需還錢,要我娘匯錢給他。
很恐怖吧!台灣這種詐欺事件竟然發生在我身上,不過很明顯的,一定是認識我們家的某一位生孩子沒屁眼的朋友幹的事,不然不可能知道我人在美國的事情。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犯了兩個很大的錯誤,第一,我們家根本沒有錢,所以我媽雖然很著急,也根本沒有錢匯給他!哈哈哈~笨賊!第二,我姐一聽到我娘的轉述,馬上很鎮定地表示,這不會是我,因為她知道這不是我會作的事。
拜託,全世界都知道我從不跟朋友借錢,也不會再跟家裡拿錢了好不好?我在出國前就做好沒錢就死在異鄉的準備啦~!真的啊~沒騙你們,反正人生就這一條命嘛,幹麻連累其他人啊?最笨的劉主任(我娘),他竟然連自己兒子聲音都認不出來,我可以體諒她因為著急什麼事都搞不清楚啦,只是,自己兒子是什麼德性都不懂....要不要緊啊!
所以,各位朋友們,如果你們接到陌生人打來的電話,假裝是你親人或是男女朋友之類的;講了很誇張的理由要你匯錢或怎麼樣的,千萬要調查,我相信一定有辦法連絡到當事人的,像我們家三個女人同時用E-mail跟我連絡(這個時候不禁要為高科技的文明瘋狂地吶喊一下~~丫呼!),我一看到信馬上打電話回家確認;她們才放了心。
社會真的很病態,人真的要自力自強,回頭想想,沒錢還真的是一件好事,至少慌張的時候不會亂匯錢~!
晚上的重頭戲,為下學期的Advanced Acting Class辦的Audition!我被排到的時間是七點整,雖然我可以說是沒有壓力,因為就算我演得再好也無法繼續留下來上這堂課;但是我還是好緊張喔,在宿舍房間裡做了最後練習,就到戲劇系館報到了;靈魂眼Jason以及長腿捲Quincy都在那邊,他們已經歐完了,靈魂眼Jason給我一個堅定的靈性握手之後,我就進門了。
裡面坐著三位評審老師,一位是我現在的表演老師:Michelle,另外兩位表演老師我從來見過面。
其實我腦中一片空白。
結束之後,Michelle再一次跟我確認我下學期不會再待在這裡的事;另一位表演老師好像還蠻喜歡我的,他們說星期三再跟我好好聊聊我的表演。
希望星期三會有一些建設性的批評,這是我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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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成績揭曉,總分七十,我拿了四十三分;我們早上八點的班的平均是四十九分;整個德文組1002的學生最高61.5分;最低28分;我還蠻沒有志氣地暗爽自己不是最低的。
有一個德文課的同學在那邊炫燿自己懂得多少語言,他只不過去了加拿大參加一個什麼營吧?認識了兩個中國人,竟然就在那邊說一些中文的基本原理,搞什麼鬼?不知道身旁就坐一個Native Speaker嗎?我聽他在那邊自以為很強的發出四聲的差別,省省吧~像雞叫一樣!
不過有一點很有趣的是,有一半以上的外國人都覺得說中文像在唱歌,你們覺得咧?
自從上次考完德文之後,我對德文竟然像開了竅一樣,越來越喜歡德文,我跟Jorg說:不會再有比那個考試更糟的事了。我想這樣放開心胸去學的時候,似乎一切都變得很明朗;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春啊!
從台灣匯錢來兩邊都要扣手續費的。
Morris Hall三樓廁所的門壞了,三樓的每一個人都要繳交一塊三十八毛的維修費;真的是什麼都要收錢,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扇門是某一隻狗幹的,只是狗自以為義氣,一狗作事不敢一狗當,搞到最後要整層樓幫牠收爛攤子;果真是畜生。
坐在Downtown的另一間咖啡店,Royal Coffee。聽著粱靜茹的「我和自己的約會」。這首歌同時是我的情人節CD的Bonus Song,因為我那一首歌是送給Rachel的,沒有一首自己心情故事的歌。
我沒有什麼精采的心情故事啦,一個人在暖洋洋的午後,到咖啡廳和自己約會一下,就是我現在最幸福的愛情了~
宿舍裡的朋友都說我太緊繃了,我昨晚試圖早點上床,沒想到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到底我是怎麼搞的,連在餐廳工作,都深怕一分鐘怠慢,會對不起這份工作。
其實根本沒有人認真工作。
想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真的是一種工作狂的病症。
在Bolton Dining Hall工作還是一樣的無聊,但是我發現在這樣完全不用動腦的時間之中,我可以想多事;一邊擦桌子,一邊思考一些問題,還是蠻好的,反正這段時間我要是不工作,還是會睡覺,倒不如勞動一下。巧的是,兩位表演課的同學,今天開始工作!至少以後我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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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的我真的很能寫,一個禮拜寫了一萬字;想當初我去紐約三週也才寫了兩萬字而已,我發現自己蠻喜歡寫東西的,搞不好可以轉行。
我覺得作家是全世界最健忘的一群,因為他們總是迫不及待地把感覺在第一時間寫下來,就深怕忘記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總覺得有任何新的事物和感覺,都會迫不及待跟讀者分享;儘管只有一個讀者,我還是要繼續寫。
今天德文課播了一部德國的卡通影片,真的好好笑,德國人連卡通都很妙,因為主角的一隻熊和一隻老虎,他們是情侶。劇中他們要尋找夢中想的家,最後發現還是自己的家最美。這個故事雖然很噁爛;但是看到一大堆動物講德文真的很好笑。
下學期Advanced Acting Class的名單貼出來了。我今天一下樓梯,就有人過來跟我道賀;我心理覺得納悶,靠過去公佈爛看,才發現我的名字還是出現在上面。
ㄟ...不是都已經說我下學期就要走了嗎?是怎樣?今天一下課我就跟老師回辦公室,希望聽老師Michelle說為什麼我還在名單上以及一些有建設性的建言。
先說,他真的把我形容得太好了,我只好照實寫下她跟我說的:
“You have really good commitment and strength both vocally and physically. Obviously, you are not in the same level as your classmates in the class. You are much higher than they are. That is why I did not ask you to do anything that day in class. You might think that you have some language barrier. But not to me. I cannot tell. People can tell you are a good actor by the way you present yourself. If there is one thing I need to recommend you to improve, rhythm and phrases would be things you need to work on.”
真是不好意思,(羞)...我問她為什麼我的名字還是出現在名單上,她說這是為了要讓我知道我已經通過了這一階段的測試,他們認為我有能力進修下一個階段的課。
她還說了一件事讓我爽了好久:另一位表演老師在聽到我這學期就走的消息之後,竟然大罵一聲Damn!
我跟她說我想申請美國的表演研究所,她相當鼓勵我,她還建議我不要把眼光只放在紐約,畢竟只有紐約大學只有一所,一年又只收頂多十人吧!我問她我應該準備什麼樣的pieces當我到美國參加Audition的時候;她竟然跟我說就做這兩個就行了!?我跟她約了下星期三中午,她說要幫我修一下所謂韻律以及詞彙的演說,她說這些練習只是讓我聽起來更像美國人罷了;有些學校就是有種族歧視,我所作的每一樣練習只有對那些歡迎國際學生的學校。
希望紐約大學歡迎國際學生。
靈魂眼Jason今天上課沒有來,最後幾分鐘才趕到,原來他是在家趕作業,他來的目的是為說對不起。
嗯,這種跟我一樣憨直的好男孩兒已經不多了。
這個星期六我和Jorg以及Andrew即將有一個德國小鎮Helen知性之旅,在喬治亞州裡有一個德國小鎮,聽說有道地的德國麵包店喔~!Jorg說他會好好秀我什麼是最道地的德國食物(如果那邊真的有的話)!
這邊的學生中心Tate Center每週都會播放一些電影,而且很國際化喔,每一國的都有,上個禮拜是神隱少女,很多外國人看得如癡如醉;這一週竟然要播「飲食男女」!實在是,我答應Andrew跟他一起去看這部我已經看了N遍的電影。
Andrew說,這是他一輩子看過最棒的故事了,他相當喜歡吳倩蓮,還被歸亞雷笑死等等,我看了這麼多次還是蠻有感覺的耶,不得不佩服李安;看到台北街頭的時候真的很想念很想念...
如果我現在就在台北,我要先到奶奶的奶買一杯大杯珍奶,然後到台大麵店點一盤番茄炒飯,兩盤小菜;然後到蜜園點豆花和綜合挫冰!
嗯,第一次這麼想回去。
晚上得知一件壞消息,我的Language Partner Mike不去台灣了,因為他爸爸現在沒有工作,家裡經濟狀況不佳,不能提供額外支出。
粱樂生不去,Mike不去,小渾球不去,還有誰要去?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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