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堡之離經叛道系列--一撞情緣 (十一)
遠遠的,杜子亭便看到裴叔叔和一些人在前頭候著他們,這讓他心喜,很希望能快點去看看柳家的書閣到底收藏多少的書籍。
「瞧你心都飛了。」路上就讓杜子亭催著,可他的腳步也沒快上幾步。
「寒靖哥哥,你一定不知道我也曾經有過一些好書,可是全被我二哥丟進池子裡了,那些書現在在書肆都已經看不到了,我一路找啊找的,可是卻是連一本再也找不著了。」
「哦,原來這就是你一進書肆便找書的原因。」
「嗯,我希望能再收藏一套陰陽判、孫蔭先生的孤塵傳和太公記,可是這很難了吧,書肆的店家說這些書都是限量的,沒有就是沒有了。」即使知道沒有了,可是一進到書肆,他還是忍不住的想找尋。
他將杜子亭的失意收在心底,還不想跟他說這些書在他爹的書閣裡全找得著,想日後給他一個驚喜。
「下次再送你一些書吧!」
「好。」他點頭應好,畢竟石寒靖送他的書都不差,不論在油墨印刷、排版或紙質上。
「少爺、公子。」見石寒靖及杜子亭來了,裴叔是上前招呼喚道。
「嗯,」他應著了,轉語便向也是候著他的另一小廝青年道:「柳賢弟,一別經年,無恙否?」狐疑道,怎麼穿這種打扮呢?
「無恙當然是無恙,只是石大哥你再不來,賢弟可就要望穿秋水,再等候石大哥的大駕了。」他語帶挖苦意味,石寒靖的遲來與約定的時間相差了數日,原以為是讓什麼事耽擱了,但在見他與身旁那位小兄台的一路執手走來,且話語不斷,他便知道原因了,「小兄台,在下柳均塵,敢問貴姓?」
「我叫杜子亭。」他有些訥訥道,原來這人便是柳均塵啊,長的算是斯文好看,給人的第一眼印象很舒服,可是這柳府不是他家嗎?住宅挺大的,一看就知道是富裕人家,但為什麼要穿著像個小廝呢?害他以為他和其他人一樣是柳家的家丁。
「子亭?嗯,名字好聽,人也長的秀氣,好、好,子亭,你稱我均塵哥哥就行了。」目光在杜子亭身上打轉。
「……」一愣,怎麼這柳均塵說話的直接和石寒靖一樣?
「行了,」他的舉動惹來石寒靖的打斷,小子亭的好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必再多添個人來瞧,「堂堂的柳二少爺,怎麼扮成這模樣?」
「這一言難盡了,」說起這件事他有些無奈了,「進來裡頭談吧!」
「也好。」這該不會與城裡嚴謹的氣芬有關吧?
柳均塵在見著石寒靖與杜子亭的手還不肯放開時,突然想起他那小表妹前些天也來到這小住幾天,若讓她見到慕思已久的石寒靖已有所歸了的話,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柳賢弟,我記得你家不是有間書閣嗎?」
「沒錯。」那是他大哥的收藏之一,但收得多看的少,這也真是詭異。
「哈哈,我這小子亭愛看書,可以讓他進去看看嘛?」他的話讓杜子亭興奮期待。
「當然可以。」話落,他便喚著一旁的家丁帶路,而裴叔在石寒靖的眼神示意下,隨在杜子亭身側保護他的安全。
「這杜子亭還真是稚嫩,想不到石大哥還有這個癖好。」見杜子亭走後,柳均塵才又說道,依他看這杜子亭約莫才十七八,還很小的一個孩子。
「講清楚,可別讓人誤會了。」攤開扇搧著,他也喜歡同性的事對柳均塵而言並不是件秘密。
「杜子亭還很小吧!」石寒靖這次的選擇讓他意外。
「滿十八歲了。」
「喔?嘿嘿,杜子亭長的太秀氣了,剛剛還以為石大哥身旁那位紅顏是哪家千金。」遠遠的看,還真以為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裝跟石寒靖私奔來到此地。
「你幻想完了嗎?談正事吧!」杜子亭長的偏女相又不是他的錯,「是發生了什麼事,一來到這裡就覺得不對勁。」不想再將話題扯在杜子亭身上,於是便挑明的問了。
「是囂張的盜賊猖狂挑釁府衙,現在鬧的滿城不得安寧。」進了大廳後,他囑咐著家丁送上茶水。
「這又與你這一身裝扮何干?」
「這個啊,」看看自己的一身裝扮,也是有些生氣的,「都怪我大哥的不是啦,什麼職務不好做,偏去做捕頭,捕頭的月薪俸才那麼一丁點,氣的我爹這幾年仍不願理他,而這回那盜賊跟我大哥結下粱子,十天內有兩個家丁遇害,現在搞的上下人心惶惶,在盜賊還沒擒拿前不得已我只好將自己扮成家丁當誘餌,我大哥為了這案子,已經好些天沒回家了。」
「嗤,看來我這回來的真不是時候。」他搖頭說風涼話。
「來的好不如來得巧,石大哥,小弟先謝過了。」話落,柳均塵竟雙手一揖的答謝起來。
「耶,先別謝,我沒意思淌這麻煩事,愚兄此次前來的目的你也應該知道。」
「這前幾日愚弟也還在想,這都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了,你卻未出現,這是不是意味著石大哥『暫放』的物品不想要了呢?否則為何遲遲未出現?哎,講來真是令人傷心,有了新歡忘舊人,均塵傷心啊……」話落,便是難過的搖著頭,似在指責石寒靖的不是。
「哼!講的這麼挖苦,何來傷心之意?什麼新歡舊人,你若想如此比喻也隨你了,」與柳均塵相識也有數年,他的意思又怎麼會讓人不懂,「盜賊的事尚輪不到我插手,你大哥不是正在辦了嗎?」
「辦是在辦了沒錯,可是你也知道的,府衙裡有又有幾個人的身手是擺的上抬面的?頂多也是混口飯吃的,真正有實力的哪肯屈在衙門聽人呼來喚去,累的要死,一個月的薪俸還一丁點的,這種事只有我那傻大哥做的起勁,前些日我爹還勸他辭去官務別做了,回家接下家中的產業,我娘更是要脅他不辭掉職務就不認他,瞧,現在我爹娘搬到別館去住了,我大哥現在恐怕也正為此事在傷神。」喝喝茶水,他快一個月沒見到他那爹娘了,「再說,這名可惡的盜賊似乎也不簡單。」
「喔,怎說?」
「武功來講算是高手,可是行事手法卻有所不同,除了行竊外,有時是擄人姦殺,棄屍野外,有時卻是手下留情放過被害人,我大哥說這是兩人以上的盜賊所為,雖然每回就只見著一名盜賊,但是因為交過手,所以他發現了這個秘密,其中的一次交手,他劃破了盜賊的臉,不過最後卻是被脫逃了,但也引來兩名家丁的慘死。」他將知道的事情仔細的道出。
「嗯,聽你這麼說,你大哥應該也掌握了些線索,相信與同袍再努力幾回,一定能將盜賊收押。」話語仍透出想旁觀的立場。
「哎,石大哥,我知道你行事必須低調的原則,不然這樣吧,就幫均塵保柳家上下平安,尤其是我那秀蓉表妹,她年輕可人,均塵實在惶恐會保護不力,讓她成了盜賊下手的目標。」若論起武功,他在大哥柳均安之下,這若又與石寒靖比起,這可差更多了。
聽那柳均塵說的也是了,再說他與柳均塵的交情自當是不會棄之不理,於是他抿著唇點頭應了。
「謝謝石大哥了。」柳均塵心中一喜,這樣的結果是他所預期的。
「嗯,那愚兄的東西呢?該還我了吧?」
「當然,能擁有石家堡鎮堡五大物之一的『紅月』一年,就連我大哥也讚服,哈哈--」他笑道,「不知石大哥是否有興趣再來賭一回?」
賭?
一聽到這字,便讓石寒靖睨向柳均塵一眼,因為他和杜子然的賭約可能是輸了,如果小子亭真的不學武的話。
「沒興趣。」他不多說的拒絕著,這柳均塵就會耍些小聰明小手段,會輸給這種好友也認了,「再談談那盜賊的事吧。」
「嗯,好。」
£££
書閣
杜子亭自踏入這間書閣後,就不想再踏出去了。
他發現這裡的藏書真的很多,多到他想永遠待在這裡,他小心翼翼的摸著上頭寫著孤塵傳的檀木盒,這種的精裝版本他曾經也有過,還有鵲橋記及八壽傳,有些甚至是他不曾看過的,這些書被分類的很好,保存的也很新,新到他懷疑到底是不是有被人看過,還是藏書之人同他一般,連個小摺都不捨?
他抽出一本書籍看著,剛看著便著迷了起來……
他看的慢,但仔細,一個午間的時間才看了書本的一半便被裴叔打斷了,原來天色快暗了。
「裴叔叔,我們要在這待上幾天啊?」才剛踏出書閣便不捨了,他很想看完那本書呢。
「這要問少爺了。」
「喔。」如果晚上看書,石寒靖一定會不高興的吧!答應他今天晚上不看書的。
「公子,」
「什麼事啊,裴叔叔?」
「少爺沒跟你說嗎?」
「什麼?」
「就是我們老爺也喜歡藏書,舉凡坊間流出的書籍或醫典、武冊也收藏不少。」
搖頭,他不知道啊!「寒靖哥哥家的書很多嗎?」側著臉的問。
點頭,「是不少。」石老爺是個文武雙修的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裴叔叔,既然寒靖哥哥家裡書那麼多,為什麼他不跟我說?」
「嗯,應該是想給你驚喜吧!」相處這麼久了,這杜子亭對石家的事知道的還真少,真是單純的書生。
「驚喜?嗯……」思索了一會方道:「可能是吧,可是裴叔叔你告訴了我,這就不算是驚喜了,不過裴叔叔你放心,我還是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呵呵……」他笑道,裴叔叔人很好,而且好像去過很多地方,有時會聽他說起一些他從沒聽過的地名或山谷,「裴叔叔,你跟在寒靖哥哥身旁多久了?」
「少爺一出生,裴叔叔就跟了少爺了。」杜子亭真能當作不知道石家書屋的事嗎?這讓裴叔懷疑,再者,這件事也不能算是秘密,至少對石家堡了解些的人都會知道石家老爺還曾是個探花,從探藏書林一辭便可窺知石老爺愛藏書的癡好。
「二十八年了呢,」對裴叔,杜子亭還有份敬愛,「那姐姐呢?既然寒靖哥哥有裴叔叔跟著,那姐姐一定也有,對不對?」
「嗯,是的。」
「喔。裴叔叔,你的家人呢?」這柳府還真大,終於到大廳了。
「公子是說小四嗎?」
「小四……是你的兒子?」杜子亭一臉的狐疑,長的不像啊,而且也讓人聯想不起來,「可是那天你們並沒有見面啊。」
「有的,公子不必擔心。」
裴叔突然一個欠身的讓杜子亭先進了大廳。
廳上只有石寒靖一人,而他也安逸的閤上眼享受一人的安靜,他睜開眼的看著杜子亭喜形於色的回到他身旁,看來他是在書閣裡得到了滿足。
「真是書蟲。」瞧他這麼高興,石寒靖忍不住開口調侃。
「我才不是,」接過石寒靖遞給他的茶水,就這樣喝了起來,「嗯,那柳……均塵哥哥呢?」
「前頭有些事,去忙了,」拉著杜子亭坐往一旁的道:「我們要在這待上幾天,外頭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在身邊,有裴叔,別一個人,知道嗎?」他與裴叔眼神交會,裴叔自然是心神意會。
「好。」這種事早已經習慣了,只要躲在房裡,外頭的事自然會有人做的很好,在家時都是這樣的。
好?
杜子亭的單純回答讓石寒靖一顆石頭掛在心頭了,這杜子亭還真是單純到讓他懷疑天劍門只是個招牌用的而已,怎麼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
「小子亭,寒靖哥哥問你,當不肖之人闖入天劍門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他覺的他得問,否則他的疑問獲不得答案。
「躲在房裡看書啊!爹這樣教我的,大忙幫不上,現身了也只會礙手礙腳,所以還是躲起來比較不會惹麻煩。」茶喝完了卻覺得肚子更餓了。
「呵呵……」呵笑幾聲,這杜子亭的運氣還真是好,「可惜這裡不是天劍門,這個先收下,」他取出藏於鞋側的小匕首轉入杜子亭的鞋側內,「可能會不習慣,當然也希望別用的著。」
「喔,」有些不經心的應著,總覺得自己不需要這種東西,是石寒靖太多心了,但不拒絕的收下了,「謝謝你。」
「謝什麼,我要這個。」話落,傾著身的吻向杜子亭的唇,輕輕的一個吻就能讓杜子亭飄然了,見杜子亭臉又紅了,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怎知他對這種事還會羞澀?晚上同眠時,雖已不像剛認識時的不知所措,但可能是因性情的關係,至今仍見他寧願背向他單睡,也不願與他相擁而眠,不過石寒靖發現如果好言相誘,杜子亭多半是會順從他的意思,可是下場卻是他緊張到臉紅抬不起來,或失眠,為了讓杜子亭好過些,所以後來就隨他了,只是這情形只有在杜子亭夜讀時會例外,因為通常杜子亭看書看到睡著時,面向哪一個方向連自己都不知道。
杜子亭低下臉,臉上的燥熱讓他抬不臉來看石寒靖。
他們時常就這樣,也許該說是石寒靖每回就在等待杜子亭羞澀過後的反應,也許是唇含笑的笑開,也也許是不理他然後被他拉靠在他身上後怎麼也不肯抬起臉來,但已不會像第一次吻他時,得到被打的結果。
但這次石寒靖不想再等待了,「怎麼沒話了?不說話,我可是要再親一次了!」他滿是調侃、滿是威脅又是戲弄。
「啊?」噘著嘴的抬起臉,語帶無辜的道:「你怎麼這樣?」
「沒辦法,」撫上杜子亭燥熱的臉頰,那表情好是無辜,「你這模樣就是讓人忍不住想再多親幾下。」
「我,」手連忙的摀住嘴,不讓石寒靖再親他了,就愛在裴叔叔的面前這樣對他,「我害臊嘛!」
話一出,他看到了石寒靖在笑他的表情,還聽到了身後裴叔叔忍住笑的聲音,哼!就喜歡這樣逗弄他。
有些不快的噘著嘴要離開石寒靖的身旁,可,才剛起身,身子卻被拉回失了重心,待他坐回椅上時,唇已被吻去,這令他懊惱,但沒推拒,待他發現有裴叔叔以外的人時,也已經是結束了這次的擁吻時候了,他那張薄臉又再次的燥紅了起來,而且臉恐怕是再也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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