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一旁的木材燒的多旺,仍是驅趕不去入夜後荒野的陰森,周圍一股陰冷氛圍壓迫,尤其遠處還傳來不知名野獸叫聲時更添幾分恐怖。
均塵在南宮勁的身旁睡著了,陳聿三人在附近做最後一次的巡防。
「均塵這小子能讓勁爺開心也能讓勁爺抓狂,就像我家的小鈴鐺一樣,這次回去小鈴鐺一定又大了不少,有兩個月沒見到她們母女兩了,成家之後就有了牽絆,現在只要是要出趟遠門都會牽腸掛肚,搞得我都不想跟勁爺出門了。」簡文看著不遠處那兩人說著。
「我們三個同一天成家,成家不到一個月就又跟著勁爺辦事去了,這兩年裡來來回回的,我也錯過了你嫂子生產的日子,雖然有莊裡頭大小幫著,但我對他們母子難免有份虧欠。」陳聿也想起了他溫柔體貼的娘子。
「誰叫我們是江湖客,吃這行幹這行。」簡武目視著眼前的漆黑,無草曠地不長一樹一草,從始至終二十里,以前盜匪多,時常在這殺人搶劫,但後來被南宮勁一一鏟除,得以此路不再犯盜匪。
「老爺要勁爺接下山莊這事也延宕半年了,那些老頭是沒異議,眼下能接的除了勁爺還有誰有能力,可是接下這位置就等於是將整個青雲山莊的擔子挑在肩上,責任重大,勁爺不接,這事就一直被擱著。」簡文雙手持胸注視著漆暗的前方。
「老頭們雖然是沒異議,可就是囉嗦了點。」簡武說道。
「勁爺幾時管過他們的囉嗦了,他們老了,擔心沒人注意他們,所以才會沒事找事做罷了。」簡文說著。
「簡文說的沒錯,那些老頭就是嘴賤了點,這次回去勁爺是要接位了。」陳聿說著。
「真的?」簡武訝異。
「這幾天你都陪在均塵身邊,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簡文說著。
「我說自從見到均塵那天起,勁爺變的開心多了,你們說是不是。」陳聿說著。
「這點我當然知道,自從見到均塵那晚起,勁爺就像又活過來一般,情緒上又有了變化,這是這兩年來我們看不到的勁爺一面,我們更知道這兩年勁爺不好過,我們也都一直希望均塵能趕快回來勁爺身邊,因為也唯有均塵才能讓勁爺卸下心防,可是誰會知道均塵這小子會搞個失憶來折騰人,認識他的時候沒一天成熟懂事的,以為兩年後能見到一個懂事的小子,結果卻是更糟的結果等著我們,失憶,這一點都不好玩,十幾歲的小毛頭正是愛玩的時候。」簡文說著。
「他只是好玩,勁爺早知道的。」簡武說道。
「我覺得石夫人已經在看我們這邊會讓均塵鬧出什麼事來了,你們有沒有看到她鬆一口氣似的模樣?」簡文又道。
「誇張啦,回去後我們就來看均塵能鬧出什麼大事。」陳聿等著哩,「你們看,今天遇到的姚夫人,她該不會又去物色了。」
「就我所知,她裡頭的姑娘都很願意為她賺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就為幫姚夫人賺錢,姚夫人收買人心的手腕一向有名。」簡武說著。
「只要一看到她,我就不舒服,披著一層狐狸皮的女人。」簡文哼聲。
「時候到了,她的秘密就會曝光,我也很好奇這女人身上有什麼秘密。」陳聿說著。
「有馬蹄聲。」簡武三人眼神一交會。
「馬蹄聲裡帶有殺氣。」陳聿靜心聽著前方傳來的聲音。
遠處傳來的馬蹄急奔而來,前方黑暗閃著一點火光,突地,只在瞬間,數十點點火光飛縱投射襲來,陳聿三人登時急散,火箭投散在四周且燃燒著,緊接而來是悍馬奔騰襲來的殺意,只見在火箭的燃燒照射下,把把長戢或長刀殺面而來直取陳聿三人生命──
「殺──」就在陳聿三人出手的同時,身後一道身影撲掠而過,是南宮勁,就見南宮勁飛身縱入敵圈,手中軟劍狙殺來者不留命。
眼前馬匹狂奔還雜喝著殺殺殺的吆喝讓均塵直喊誇張,在外行走也遇過一些打殺,只是沒有眼前的誇張,周遭的火把因火油而燃燒的熊烈,前方還有零星的火把射落,眼前的戰況讓均塵一呆,幾時他曾遇到過這激烈的殺事,在火光中只看到一條又一條交纏的身影在喊殺,南宮勁他們四個在哪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清楚殺來騎著馬匹想對他進行擊殺的惡人,在混亂場面中,他竟在如此的殺殺聲中聽到簡文大喊刺激啦──
刺激個頭啦──
一匹悍馬朝他揮戢而來──
他捻指往前一劃,來方惡人即倒落,悍馬棄主奔逃──
〝南宮勁死來〞
〝圍殺〞
〝別讓南宮勁逃走〞
〝有能耐就來取〞
前方傳來討命聲及南宮勁的自信,均塵眼一定,兩匹悍馬朝他衝刺而來。
眼前殺勢濃,不是他偶遇的一般小賊行搶,而是真正的殺戮,均塵捻指起招,為了保命。
他挺直站立,身不動影不動,目光直視著索命使者,在斬風劈地的長戢前不見畏懼。
劍指再起,兩匹悍馬奔跑而過──
前方馬蹄紛沓,吆喝聲不絕,他看不清南宮勁四人的狀況。
幽暗,一直傳來震怒的叫殺聲及有人倒落的聲音,前方的幽暗不讓他心頭掛意,因為深知南宮勁四人的利害,劍指劃向健壯的馬匹,悍馬痛嘶倒地反使敵人忿怒的轉向攻擊他,只見四五人手持長戢或長刀朝他瘋狂殺來,均塵眼一凜,,快到讓人看不清的身形移動著,雙手捻指化劍,取人性命只在捻指一劃──
戰事並沒有膠著太久,前方的敵人在見夜襲並沒有替他們奪得好處,於是便急撤了。
看著敵人快速逃離,均塵杵在原地不想動,現在的他只想生氣,為什麼跟在南宮勁身邊會遇到這種事?暗黑中,他看簡文他們探著倒下的敵人,想要從對方身上得知來歷,如果對方沒死的就補上獨門穴道,最後他們將其中一人踢醒,逼問著其來歷,這人頑強想與南宮勁對抗,是陳聿動的手,那人慘叫一聲,沒骨氣再承受第二次的折磨,最後在招出所知之後被點穴昏厥而去。
相處多日,不曾見識過他們的手段,現在眼前所見,是他們對付俘虜殘忍的手法,那聲慘叫讓均塵心涼膽怯,原來自己走過的兩年江湖根本不叫走江湖,只是遊走各地罷了。
看著南宮勁朝他走來,搭上他的肩想帶著他走向剛才一起睡覺的毛毯,南宮勁心情平復的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可是他不要這種事情在自己身上一直上演著。
「都發生這種事了怎麼睡得下去?為什麼跟在你身邊會發生這種事?」他推開南宮勁不讓他碰觸。
「小事。」南宮勁不以為然的說著。
「你跟我說小事?我也遇過一些盜匪,可是都沒像剛才這樣一次來這麼多人,再這樣下去會死人的。」均塵吼著。
「一二十個就說多,只是馬匹壯健,你給我說說,你處理的那幾個,天一亮會不會爬起來攻擊我們?」均塵的進步正是他的期待,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什麼叫做一二十個?來的人每一個都那麼兇悍,這不是鬧著玩的。」
「你可以殺了他們。」
「我怎麼可能殺人,殺人是犯法會被抓去關。」瞪著南宮勁,他的話及態度讓他生氣。
「笨,人家都殺來了你不回擊難道等死?」
「我才不要過這種被人打殺的生活。」他又吼著,剛才的殺鬥讓他心驚,南宮勁那種無所謂的態度更讓他抓狂。
「你愛我,所以你會接受。」
「誰愛你誰愛你?不要臉,你別想讓我過這種生活,我在江湖上走了兩年也不曾遇到這種爛事,為什麼一遇到你就碰上?」他質問且不客氣的剝開南宮勁再次按在他肩上的手。
南宮勁揚起眉,耳朵被均塵的聲音震的好刺耳,重逢的柳均塵是那個脾氣有點糟的小伙子,是那個一遇到不順心的事就會吼他的傢伙,寧願是這樣的柳均塵,也不要看到那個整天躲在烏龜殼不肯出來的小子,他將柳均塵撲倒在地,且跨坐壓住均塵的身體,雙手定住均塵的臉,霸道的親吻起來。
「白癡啊,想硬上是不是?」他推開南宮勁溼熱的嘴吼著,被激怒的他只想痛扁這個人。
南宮勁早知會激怒他,寧挨上他的拳也只想將均塵的衣撕爛的打算,驚的均塵只好大叫住手,雙手緊抓住南宮勁的手不讓他真的將身上衣物給撕毀了,他眼光抓向四周希望有人能救救他,可只見陳聿等人眼神一致轉向它方,好像一副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這三個真不是人,就任他被怎麼樣也沒關他們什麼事就對了,反正他們也樂的如此。
「對你我可是等不及了,你應該知道。」
南宮勁認真的表情讓他心頭火又迅速的被澆息了,他又輸給這個人了,「要玩等咱們找到好地方再來,我沒興趣在這種鬼地方做。」
「現在這時機跟地方,當然不能過份,哈哈~~。」南宮勁笑著,剛才不過是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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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過午的家鄉小館人潮稀落,在伙計熱情引導下,均塵坐在收拾乾淨的桌前,館內擺設樸實簡單,但多了幾盆綠草,倒是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客棺您點些什麼?」稚氣未脫的小伙計拿著菜單親切的問著,也多瞧了均塵幾眼,很少見到長相這麼俊秀的男人。
「隨便,有什麼吃的都送上來。」他自個倒起茶水喝了起來。
「客棺,您不是本地人吧?」
「是啊。」
「要不要嘗嘗我們的招牌麻婆豆腐、剁椒魚頭?」小伙計很熱心的推薦著店內的招牌菜。
「好啊,店裡有什麼好吃的儘管上來。」
「客棺,會不會太多?」
「我朋友等會就來。」他打發著小伙計離開。
小伙計才離開幾步卻又被叫住,是他的老闆,身邊還有他尊敬的勁爺,這個發現讓小伙計連打了幾聲問候。
「勁爺的桌,叫廚房的人弄的豐盛點。」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男子道著。
「是的,老闆。」小伙計臨走前還不忘好奇的瞧了眼剛才跟他點餐的男子。
「勁爺這是?」老闆客氣的問著。
「你稱他柳公子。」
「柳公子,您好。」中年老闆客氣的雙手一揖。
「你好。」均塵點點頭。
「勁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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