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戰型魔導裝甲的基卡夫,望著費加洛城,自言自語:「真的不明費加洛為何要把城堡建在沙漠之中,真是! 弄得我的鞋面都沾滿沙子了......」
基卡夫身旁的兩三位帝國衛士深知他的潔癖,額角不禁滴著汗。若基卡夫怪責下來,可真連累無辜的同袍和家人。他們瞬間互相交換眼色,便連忙你一下我一下用自己的衫角起勁地替基卡夫的長靴抺得乾乾淨淨。
「大人,需要再催促嗎?」在基卡夫身旁的,還有在拿爾舊礦山二十六洞幻獸與天娜共鳴事件中大難不死的卞。
卞在舊礦山受了莫拉的一拳並未完全暈死過去,而洛克亦好心給他解開了綑綁,結果他能在礦洞完全倒塌前死裏逃生。
「無聊!」基卡夫瞪目而視,然後奸笑一聲:「準備開火。」
基卡夫一聲令下,他身後五十台主戰型魔導裝甲立刻應聲作出反應,炮身在調整角度,目標正是在他們面前的費加洛城。
就在這時,費加洛的城門慢慢打開,艾卡騎著金黃色羽毛的陸行鳥,帶領著六十騎兵來到帝國軍的面前停下,一字排開,井然有序。費加洛的騎兵的臉上都顯出大無畏,雖在能眨眼間摧毁費加洛城牆的怪物面前,卻沒有被帝國的氣勢所震服,與之形成了對峙之勢。
基卡夫揮一揮手,示意停止攻擊,已瞄準的魔導裝甲的炮口從艾卡身上移開。
「是卡斯杜皇帝階下直屬魔導師暨七魔將之一基卡夫。」基卡夫更正道,想了想,再說:「上次?上次即是在南都簽署暫時停火協議的時候嗎?」
艾卡冷笑一下,心知對方落入自己的小圈套,拿了對話的主導權,立刻高聲道:「既然亞爾柏古與我們費加洛已經同意停戰,為何基卡夫你仍然跑來攻擊我費加洛的西城?」直指對方出師無名,以道德鋤敵之銳氣。
艾卡心想,原來基卡夫你也是有備而來,便立刻回應說:「荒謬,帝國軍侵略中立的拿魯謝不果,居然來這裏要人?」頓了一頓,再說:「亞爾柏古窮兵黷武,四出侵略,多少無辜生命從此消失?多少士兵們的家人失去至親?不義之師,故然沒有人想效忠!莫說沒有逃兵入城,縱使有,費加洛也絕對歡迎抵抗帝國的義士。」
洛克喬裝成艾卡身旁的一位騎兵,暗讚一聲,心想:「艾卡矢口否認天娜之事,當然不想造就帝國軍攻城的借口;而且嚴格來說天娜本來就不是自願成為帝國軍,也不能算是逃兵吧?」
又想,不見艾卡只是一段短日子,卻是脫胎換骨,不但借機提出帝國軍的敗績,而且亦挑起帝國士兵的思鄉情,很多時戰爭的勝負關鍵,往往就在這些微小的心理影響了行動的判斷。
可是基卡夫卻不為所動,站起身來,指著卞對艾卡說:「是他親眼看見地下組織革命者的偷雞摸狗擄走帝國的一名女子逃入城內。」基卡夫留意到洛克些微的不自然反應,知自己說中了,更奸笑一聲,續道:「費加洛的國王何時墮落到要放棄王族,與要推翻王權的革命者同流合污,立心推翻自己了?」
西城費加洛與南都南費加洛並不相同,雖然兩者都同屬於「費加洛王國」的名號下,即是費加洛山脈上鷹族的後代,但西城與已實行議會民主制的南都不同,西城費加洛仍然遵從傳統的封建王權制度。
在一個國家之內奉行兩種截然不同的政體,其原因是西城的費加洛王國雖然名義上早已統一沙漠各部族,實際上各綠洲的族長仍然大權在握;要讓各族團結成其一個國家,仍然要顧及族長們的利益。故此,與主張民主革命的地下組織有聯繫,甚至可能打算因此放棄封建制度,必然造成西城與各綠洲之間關係破裂,增加兩者之間的不信任,甚至可使費加洛王國解體。
基卡夫在這個骨節眼時提出此事,正中艾卡要害。若在面對強大外敵的同時,還要兼顧內部可能出現的分裂,艾卡天賦領袖才能再強,也必定慘淡失敗收場。何況除了大神官外,連艾卡身邊的大臣也沒有人知道洛克的真正身分,只道是艾卡在放蕩時期所結識的一位朋友。但現在大臣們給基卡夫一提,便能猜想洛克所隱藏底細一二。
「費加洛與誰人交往是費加洛自己的事,何況革命者以推翻亞爾柏古暴政為己任,敵人的敵人就是站在同一戰線之上!」艾卡心想在費加洛的軍中有不少綠洲貴族的子弟兵,縱使現在否認洛克的身份亦會造成日後的猜疑,不利於費加洛的的前途,何不在這裏光明正大地承認,指出其中關鍵之處?若在這個問題再拖拖拉拉,只會被基卡夫夫牽著走,故立即反擊道:「是擁有魔導之力的女孩嗎?為了一個小女孩,居然動用這麼多軍隊,卡斯杜的尊嚴在哪兒?」
「這一層不用你管!」基卡夫卻支支吾吾,再說:「......若果你肯交她出來,我軍立刻返回南費加洛。」
艾卡心想終於找到基卡夫銅牆鐵壁的缺口,但為防再次落入基卡夫的陷阱,還是小心謹慎地說:「停火協議也可以不遵守,卡斯杜還有甚麼信用可言?」
「不守停火協議的是西莉絲,陛下已經以軍法將她懲處了。哈哈哈。」面對自己的同袍受罰,基卡夫反而開懷大笑。收起笑容後,冷冷的說:「你是交人還是不交人?」
「鐵面的西莉絲居然違抗卡斯杜的命令進攻西城?還要因此受罰?這事一定另有內情,而且肯定是基卡夫你在背後幹的好事!」艾卡心想,說:「唉......費加洛的女性多如天上星數........你要我交出誰?」
「那即是你存心隱藏她嗎?」基卡夫怒道,然後又哈哈大笑地說:「就算你不肯交出她,也不會有好事情發生的.......嘻嘻嘻,你還是祈禱費加洛不要被踏平吧?」
「那走著瞧!強如長勝將軍,鐵面的西莉絲也敗在我軍兩牆之間的炮火之下,區區以你一個魔術神棍,基卡夫你何德可能?」艾卡笑道,不等基卡夫回答,便轉頭帶著騎兵隊伍回城。
「不用。」基卡夫雖然聽到艾卡說他是神棍,卻不怎樣生氣。他坐了下來,想了想,又不禁笑出聲來,然後說:「等他們進城後,開始準備以魔導炮攻擊。」
「不怕他們會立刻攻過來嗎?」騎著陸行鳥的洛克在艾卡身旁問道。
「不會,看來基卡夫真正目的真的是天娜,而且他會考慮我們用對付鐵面西莉絲的方法對付他。」艾卡道:「若我是基卡夫,會讓我們先進城準備,然後以魔導炮摧毀城牆,迫使我們把天娜當作誘餌送出城外,往別處去,好使引開魔導裝甲部隊的注意力。」
「到時既可捉著天娜,亦可攻下費加洛!」洛克終於想到艾卡與基卡夫陣前對話的意義。
艾卡點了點頭,說:「沒錯,欠的就是確認對方的部署。」
「陰謀詭計,果然是戰場上的常見的武器。」洛克心想。
來到城門,雖然艾卡見洛克若有所思,但仍不怕打斷他的思路,說:「洛克,帶天娜到那房間,依計行事。」
「收到。」洛克點了點頭,便離開騎兵隊,獨自一個人向著天娜的塔去了。
天娜被大神官帶到城堡中的一座小㙮的頂樓。房間中佈置簡單但仍不失貴氣書枱、椅子、衣櫃都有費加洛王室雄鷹的雕花裝飾,而房中央木床四邊垂下薄薄的輕紗。
「陛下在危難中振作起來,帶領費加洛對抗帝國軍的侵略,我絕對不會因為疏忽大意,令有些人可以傷害陛下的安全。」天娜想起大神官說過的話。
天娜心裡明白,大神官口中的「有些人」,就是指身為帝國軍人型武器的自己。沒錯,所以房間唯一的出口反鎖了,現在只有一扇窗,能夠遠眺城牆。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些影像:在黑暗的密室中放著很多奇怪的機器,透明的試管裝著螢光綠色的液體,不斷有氣泡噴出來。針筒散落四周,只聽見一些哀號與呻吟。
天娜感到一絲恐懼,甚麼再也記不起來。腦袋仿佛拒絕回憶,令天娜更覺無奈。但轉念一想:「起碼這兒的床鋪柔軟一些。」躺在床上的天娜想到這裏,也不禁苦笑起來。
天娜並沒有被巨響嚇倒,反而立刻走到窗邊看看發生甚麼事,只見在開始昏黃的天色下,遠處城牆閃出刺眼紅色與白色的強光,然後再傳來剛才的巨響。
「 隆隆隆!」爆風牽起沙塵撲面而來,最後傳來燒焦味度的微風。
「等一等,我正在弄開門鎖。」洛克笑道:「情況危急,沒時間帶鎖匙了。」
「那個大神官,實在太死心眼了。」洛克見天娜望著自己,不好意思地說:「不是只有小偷才會開鎖啦,寶物多會被鎖著嘛!」
「傻瓜。」洛克摸摸天娜的頭溫柔地道,雖然洛克無法想像天娜在帝國時所受過的苦楚,但是卻能體會失去自由的無助,也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 隆隆隆!」洛克與天娜二人從互相安慰的交通中驚醒過來。
「時間無多了。」洛克輕輕推開天娜,對她說:「換了這些衣服,然後快跟我來。」
艾卡從陸行鳥跳下來,藍衣、軍服大臣及大神官三人就迎上來。
「百分之五十。動力爐的問題已解決了,以每分鐘五巴仙推進。」阿巴斯道。
望著城牆後一陣紅一陣白的光芒,沙塵越過高牆在天空中飛舞,昏黄色的天空變得更暗淡無光,彷如突然而來沙塵暴之中。艾卡微笑地自語:「基卡夫果然進行焦土策略,先把城牆外的阻礙物炸個稀巴爛才敢進攻,是在害怕重滔西莉絲的覆轍吧?也好!」然後轉身對費薩爾及阿巴斯說:「要加快進度,我會再出去拖延時間。」
望著身旁陸行鳥騎士,正是帶洛克進城的軍官,命令道:「麥克納,再次召集。」
大神官欲言又止,艾卡對他說:「我心意已決,勿再諫言。」頓了一頓,環顧所有人,大聲說道:「費加洛城便拜託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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