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超越一切可能或不可能的想法，沒有時間，甚麼也談不上。
朋友們都知道我變了睡寶寶，晚上九時以後他們天南地北也好，談古論今也罷，都不會收到我的回應。有些朋友說早睡早起很好；有些語帶羨慕說能睡真好；有些完全不相信我真的這麼早睡。某天在老同學的車內，她忽然意味深長的說：早睡的話一天不就更快過去了，你不覺得可惜？
但我真的睏啊！
我明白她的意思。歲月無聲，晃眼幾十年過去了，沒人知道還剩多少年，所以即便累了，也不想過早去睡，白白錯過了生命中寶貴的時間，儘管只是午夜前無所事事的兩三個小時。晚上九時，曾經是一天的黃金時間，個人興趣、消遣、會友、談情，都在此時以後。不到三更夜半，沒有睡覺的意慾，有的是通宵不寐，對酒當歌。
每個人一生的光陰或長或短，但睡覺佔去了三分之一的時間，應該是普遍正確的計算方程式。比方說能活到一百歲，那麼一生便睡了三十多年。睡覺，是維持生命的必須活動，與吃喝同樣重要。據說人不能七天沒水喝，三十天沒食物，否則生命告終。令人好奇的是，不睡覺多久才會辭別人世，卻沒有定論。有些人每天只睡四小時，也有人長期無法入睡，還有一睡幾個月，然後又失眠幾個月的人。
睡覺的時候，我們都活在哪個夢裡？睡夢中，見到的人，所做的事，居然真真切切，哭笑怒罵都那麼實在。能分辨是夢是真，竟然是皮肉不會感到痛！換言之，其他的感覺都是一樣的。這麼想的話，便不覺得睡覺是浪費生命的活動了。雖然有點自我安慰的嫌疑，但誰不曾奢望過，當生命終結後，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谷歌的技術總監庫茲韋爾早前說，到了2029年電腦將擁有人類的智慧，而人類也應該可以植入晶片或雲端連接電腦增強能力。屈指一算，不多久這個如科幻電影般的技術，將可能使人延續生命。即便軀殼沒了，大腦的意識尚存。如做夢一樣，只是不會痛。
若生命不再為時間所限，甚麼都有可能成真。
(原載澳門日報) 水 月 2017.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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