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動感妳是詩
清晨六點多,大雨滂沱。隨著嘩嘩的雨聲,我的意識漸漸清醒。拉開窗簾一角,窗外的雨與風順堂N堂的古樸,自搬來這兒之後,看過很多次。可這樣的雨景,總是那麼恬靜優雅,教人看得痴迷沉醉。
今天就要啟程去江西的南昌,想起那邊文聯的黃菲小妹在電郵中相告:南昌天氣冷了,下雨了。也是雨天的南昌,有這麼迷人嗎?心裡不禁把南昌與澳門的雨景相比,然後覺得自己很傻。南昌是個古城,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底蘊,開埠只有四百多年的澳門,如何能與之相比呢!
在空中巴士的座位上,心情有一些緊張:是要去參加“國際華人作家滕王閣筆會”的啊,這可是讓人戰戰兢兢的事。
滕王閣始建於唐代,是唐太宗的弟弟滕王所建,距今已有一千三百五十五年的歷史。那時的南昌叫洪都,洪都府都督閻公要為滕王閣立碑,在此舉行詩會。而這個詩會,正是當時少年詩人王勃以《滕王閣序》留名萬世的盛會。
到了南昌,映入眼簾的是灰濛濛的天。車在城市的街道穿梭,正是下班時分,有一些擁擠。在南昌市縱行的是贛江,想到當年的滕王閣就在臨江處巍然而立,傲然俯視江水潺緩。若遇上細雨飄飄,那番景致多麼令人嚮往。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車已從繁忙的街道轉入幽靜的青山湖畔,垂柳在湖邊悠閒輕拂,縱是夜色向晚,燈光微昏,詩情畫意不減。下榻的玉泉島大酒店座落在青山湖畔,放下行李,匆匆趕到會議廳,一個個親切的笑臉,把方才對滕王閣的想像熱情地融化了。
這夜,南昌市給我的驚喜不少。我們在贛江之濱的秋水廣場欣賞了長達八百米的音樂噴泉,瑰麗的色彩與雄偉的水柱在夜幕下舞動。彷彿一雙年輕的戀人,渾然忘卻了此時此刻身在遊人如鯽的廣場內,激情澎湃地跳地舞來。別了戀人,我們到了贛文化長廊。長廊全長一千六百八十米,以石雕、銅雕、影雕、石碑等不同的藝術表現手法,營造出一條文史哲古道,讓人在這裡一一細數古代聖賢和文學大家的卓越成就。
桂花香氣繚繞,迷濛夜雨下,與這個既是現代動感都會,也是文化名城的南昌相會,教人不知身處何年何月,是夢是真。
湖中城·城中情
別了秋水廣場,一覺醒來,窗外仍是霧靄濛濛。同行的文友們大概都有相同的惋惜,惜天不造美,使不能在滕王閣之上,與王勃一起遙賞“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就連唐伯虎也有“不登斯閣,終生憾缺”的慨歎。
南昌,是文化名城,也是英雄之地。1927年,中國共產黨在南昌升起了第一面軍旗。因而現在的南昌旅遊線,分紅、綠兩線。走紅線,可以經歷革命軍當年走過的路;走綠線,湖光山色遊遍。這次,我們走的是綠線。
城市急速的發展,往往犧牲了自然景觀,換來了石屎森林。可南昌的發展,在邁向城市化的道路上,著重自然生態保育,不破壞原來的地理風貌。向有城中湖、湖中城美譽的南昌,竟有大大小小十八湖。到了梅湖景區的八大山人紀念館,風有點冷,雨點輕呵臉龐。紀念館設在青雲譜道院原址內,臨湖而建,古樸的樓房,有的是書香畫香。
在南昌的三天,不時想起澳門,想起西灣湖畔。現在的西灣與從前的不一樣,有的是人工建造的小湖,夕陽斜照下,雖然艷麗,惜太年輕,風情不及從前。放眼望去,高樓聳立,夜色在賭場閃爍燦爛的霓虹燈光下,別有一番繁華景致。可就是沒有了昔日的小城風韻。這就是繁華的代價。令長於斯的人們,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既懷念舊日的小城,又不想小城的發展停濟不前,矛盾啊!因而當聽到南昌的發展計劃,著重人民的生活素質,不破懷原來的風貌之時,心裡頓生羨慕。
因為不善交際,又是慢熱性子,本來對這次江西行不寄厚望。但這兒的人情味濃,讓我放下心頭大石。前文聯主席周毅如老師少時在澳門生活過,對我們來自澳門的也特別關照。周老師說的關前街一帶,我也在那裡居住過不短的日子。儘管他和我生活在那兒的時空不同,然而,時空隔阻不了的是家的感覺,所以聽來特別親切。
周老師一再叮囑南昌的作家營大樓明年啟用,歡迎澳門文友來小住創作。無奈自己的年假不多,暫時只能把住在湖邊與滕王閣兩相遙望,發思古之幽情而寫現代愛情故事的念頭凝固在此時此刻。心裡說,很想,很想,很想。
青天有月來幾時
從南昌出發往宜春的那天,霧更濃更厚,高速公路封閉,我們要繞道而行。到了明月山下的天沐溫泉渡假村,雨已經下得密密麻麻。天氣從來都是人最關心的問題,今天是晴是雨是風是霜,與生活息息相關。古往今來,預測天氣都是重大課題。宜春的袁州譙樓,始建於南唐,到了南宋時期進行擴建。譙樓內有古人的測時儀器,據國內專家鑒定,是最古老的地方天文台遺址。在樓上敲鐘許願,我也想問,明天還會下雨嗎?
明月山上賞明月,大抵是所有到明月山的遊人的嚮往。但明月山峰巒之上,雲霧繚繞,煙雨空濛,又是另一番醉人仙景。夜雨靜謐,空氣清新。我在房間的陽台上看雨,也在明月山中看雨,雨景,百看不厭。打著傘在山中漫遊,看雨;看溪水;看石壁流泉。在竹林中品茶聊天,竟覺人生若得一刻悠然時光,夫復何求!要不是這幾天一直頭痛,還要往山上走,看看飛流瀑布在詩意的雨中,會否有藏不住的柔情飛流而下。
每年的中秋翌日,是宜春的月亮節。宜春人以明月山為榮,也為明月山添上浪漫色彩。從山上到山下,名為浪漫愛情之旅。此行受天氣影響,彷彿春雨中看秋色,別有浪漫情懷。在腦海中流轉的,是往昔的深情蜜意。縱使傘下只有自己,心中卻情意繾綣,渾然不覺此情不再的唏噓。
情,往往讓人久久不能忘懷。物換星移,哪怕你已忘掉千山萬水,或忘了戀愛時與愛人踏過的路,可愛情的甜蜜回憶,無論幾經時光洗滌,都不會變淡。愛情的苦澀,卻隨時光流逝,變得淡而無味。你也許記得分手時很痛苦,但到底有多苦,卻再也無法回味。
未見月亮一面,已然神迷於月亮之情。覺得好像走不出這山這水,和這山這水掀動的千迴百轉。難怪李白把酒問月,感嘆“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月亮本無情,人卻對月生出無限遐想。月無情而人有情。人們心中的月亮,從古到今不變,即便太空人在月亮上找不著嫦娥,嫦娥卻永遠活在月亮中。
人生匆匆,惜緣隨緣。悄俏向自己許下再遊明月山的諾言,或許實現,或許不,誰知道呢!
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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