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載澳門日報
水月
詩人是熱情的,詩人又是冷漠的。也許,詩人就是所有熱情和冷漠的結合。
沒有激情不成詩;心如止水不成詩。詩人的內心,得凝聚陽光的熾熱、月華的深冷,那麼,當詩人熱戀的時候,他會說“我的性格是黑暗的/但我愛你是光明的”。倘若詩人失戀了,他會說“我在確定了你離開後/才敢把你的回憶如影子般/註明年月/一生跟在我腳下”。
這是賀綾聲在《南灣湖畔的天使們》說的情話。好像經歷了愛情的百般折磨,然後卻又不偏不倚地落入愛情的圈套裡。
愛情,總是讓人迷惑的。那是不分年齡的迷失,只有老成的迷失和靑澀的迷失,始終都是迷失。誰沒有曾經迷失在愛情裡,誰就沒說愛情壞話的勇氣。
凌谷的《新悅集》,也有一首如烈火又如寒冰的情詩“今日的寒灰/昨夜的烈火/你要我忘記的是/哪一夜的/哪一次的/哪一種溫度的/愛”。
愛情有各種溫度,如撫摸。輕柔的粗野的灼熱的冰冷的,當愛人的手在你的臉上徘徊,你會知道,你們的愛情,到了哪個溫度的冷熱。
値得細味的是林玉鳳在《詩·想》裡的個人簡介,她說“十年前出版了第一本愛情詩集,從此發誓要多寫一點偉大的社會人類題材,可是沒想到十年過後,寫得最多的還是情詩。”可不是麼,愛情是永遠寫不完的題材。哪怕孤燈冷雨,哪怕終無結局。愛情,“像所有的人生/必定帶着的那幾許/受傷的記憶”。
即使你人在路上,不顧一切地愛,只要輕輕抬頭,就會發現,那門邊那窗下那橋頭那車上,都在訴說着別人的愛情故事。假如不經意回眸,碰上了已逝的愛情星火,刺激了你的眼淚,那眼淚就會不加思索地流下,儘管,眼下你的手與另一段愛情十指緊扣。
愛情會讓人犯傻,理性如黃文輝,也傻傻地這樣對他的愛人說“有一個人願意/靜候在黑暗中/追隨你的足印”——《我的愛人》。
但在盧傑樺的《等火抓到水為止》的字裡行間,他沒有譜寫情詩,而只說“一滴水或淚或血/足以化掉/一個屬於你我的關鍵字”。這是失戀時寫的嗎?
五本詩集,五位詩人。不只愛情,還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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