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3/25 原載澳門日報
飛翔是甚麼樣的感覺，只有能飛的動物才能給你說清楚。說其中的樂趣；說其中的疲累。
坐飛機飛上萬尺高空，是困頓又無奈的。進入層層疊疊的雲海間，雲海變幻莫測的奇觀吸引着你的目光，而你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囚牢裡。一切自由都被剝奪了，除了思想，你沒有甚麼可以自主。
機長叫你坐的時候，你不能站；叫你拉下機窗的擋板，你不能不拉；叫你這時候別上廁所，你就得忍耐着。甚至連你下一秒鐘的命運，也在機長手裡。
駕駛飛機的機師，背負着幾百人的性命。他不能為自然界的奇蹟而着迷，他必須專注的，是按鈕、控桿、監測儀和聆聽由控制塔發出的指示。雖然他能操控飛機的路線和方向，但他沒有這個自主權，他的一個小小的自由飛行的想法，會把無辜的生命葬送。這樣的飛，箇中樂趣可能還比不上駕駛汽車和快艇所帶來的快感。
跳降傘這種玩命的活動大抵可以帶來些許飛翔的感覺，但那只不過是幻象。你只是急速下墜，跟跳樓自殺的人那刻的感覺差不了多少，可能更差。因為你沒有大無畏一心求死的肆意，你的意志力要集中在何時拉降傘的準備動作上，沒有一刻放鬆的自由。
空中滑翔這玩兒要比跳降傘的感覺好得多。雖然仍要依靠滑翔飛機和上升的熱氣流維持，但已帶出空中翱翔的味道。
如果能在藍天白雲的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而沒有隨時跌得粉身碎骨的可能，敢情全人類都想像鳥兒那樣飛來飛去。第一個有飛上天空的想法的人不知是誰，他的夢想大概沒有實現，而由後來者如萊特（O. Wright）如願了。
有科學家認為恐龍沒有滅絕，牠們只是隨着地球環境的改變而進化為鳥兒。而人類這個物種，在我們已知之外，是否有可能因應環境而進化了的呢？譬如……一條鱷魚？一隻兀鷹？這種想法好像有點離經叛道，人自詡高等，變為魚和鷹簡直是退化了嘛。
然而，每當我想到人只能在陸地上生活和用腳行走，而某些動物卻可兩棲，有些又能飛能走，總不能阻止這些胡思亂想，到底我們是進化還是退化了呢？
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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