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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往生,對狐兒來說是婚事和喪事相逢;但是喪事顯然比婚事還急還忙,因為你不知道它發生於何時,一旦發生,多如麻的事情就一齊都來了,由不得慢慢進行。
阿公往生,幸好千光寺常住師父相助,介紹葬儀社協助阿公更衣、停靈、靈堂布置等事宜,並協助引導慌亂的喪家一件件處理該處理的事情:決定重要喪禮的時間、戶政、地政等事、訃聞的印製等等......。
阿公的頭七儀式定在國曆 4月 14日星期二晚間舉行。為什麼是這個時間,我也搞不太清楚,因為明明星期三才是第七天,而阿公往生(拔管)的時間是在傍晚六點。說真的,我不懂頭七是怎麼算的。
我請了一天半喪假,星期一晚上先回高雄,週二載小阿姨一家回柳林,隔天再趕回恆春上班。而此時家中的粉刷工程也已開始,回到家中一片狼籍,也無處好好休息,甚至帥帥一大早不知道是否睡醒就被狐兒打電話召喚趕過來幫忙粗重的工作,忙得滿身汗連休息都沒有就趕著去上已被狐兒耽誤到的班。
下午回到老家,大家幾乎都到齊了;因為大家都要參加法會,所以請了外膾送餐,難得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飯,不過人多事雜,還是吃得忙忙亂亂,匆匆收拾完畢,師父就來了。
頭七,由千光寺師父帶領,唸誦藥師經。狐兒不知多久沒好好拜經,上一次拜是到大林慈院當志工時早課拜水懺,我還在其中聽到師父唸到高雄師姊許雪娥的名字。至於「藥師經」,狐兒真的沒有唸過,我以為那是生病的人求病好而唸的,在慈濟出藥師如來本願經的音樂CD前,我對藥師經這個詞還真的是陌生──雖然證嚴上人常說醫師是「大醫王」,護士是「白衣大士」,藥劑師就是「藥師」。慈濟出的藥師如來CD,音樂我還算聽得有些耳熟了,但內容歌詞我還是不清楚,對於藥師佛的大願也懵昧無知,但另一首以〈愛灑人間〉的曲所填的〈淨如琉璃〉的歌詞「東方湧出淨琉璃,照見人間悲與喜;.......來去人間,淨如琉璃」,則讓我稍微有點概念──藥師佛是東方琉璃世界的(阿彌陀佛則是西方極樂世界的)。
為什麼頭七要為阿公唸藥師經(如果藥師經是生病的人求病好而唸的的話)?難道誠如一個朋友曾經告訴我的,人並不是往生後病體就得以痊癒的,所以我們要唸藥師經解除阿公的病苦?結果念下去之後才知道,其實〈藥師經〉的內容像水懺一樣,是懺悔文。
頭七在三合院中所搭簡陋的棚子舉行,桌子還是外膾送來的圓桌,因此大家坐得很雜亂,而我們這些孫輩的就在棚外後方隨意拿鐵椅就座了,直到中場休息,才知道寺裡有送來許多拜墊給我們這些家眷子孫跪拜。於是下半場,狐兒和兄弟姊妹們便努力的跪拜,因為根據經文內容,我曉得我們這是在替阿公懺悔罪障;阿公已往生,不能親跪拜,於是我們這些子孫希望阿公真能消除有意無意所為諸罪障,便努力的替阿公跪拜懺悔。不過,這真的是狐兒有始以來頭一次跟到速度這麼快的誦經了(狐兒之前拜過的有佛光山體系和慈濟的,嗯,法鼓山和中台山也有過啦,都是溫溫順順的),彷彿趕著「火車快飛」一樣,唸都來不及唸了,何況是拜?一拜才起根本來不及拜下一拜!
狐兒坐在後面,靠院子入口的地方。當法會開始不多久,有位人士大概是聽到梵唄聲,穿過人群而來立於家人行列之中。狐兒不認識他,看樣子大多不住在老家的家人也不認識他。他的樣子看起來在智能上似乎與平常人有異,我不知道他認不認識阿公,但我想他也是和阿公有緣,既然來此參加阿公的頭七,為法會助緣,狐兒也對他心懷感激,拿了一本經書過去與他合看,以手指出所唸到的字句。我想他是看不懂的,可是也許他也與佛法有緣,有時他看我們合掌,也跟著我們合掌,有時有哼著梵唄的聲調──雖然他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在唸的是什麼字句。休息的時候我問二舅舅,舅舅沒搭理他,但告訴我他是柳林村的人。我彷彿有一點很模糊的印象,似乎不知哪時候我也曾經看過他,而那時阿公似乎也在呢?哎,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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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七法會做完,有些遠途的兄弟留下來過夜,為阿公守靈,我們住高雄算是近的,便回高雄,把床位讓給他人。
為阿公守靈好像不用再持續不斷的唸佛了。自從星期天必須回工作單位上班的人一一離開後,家裡就只剩幾位六、七十歲的長輩,白天要忙家事及祭拜,晚上還守靈,真不知他們是怎樣撐過這兩個夜晚?
不知道是誰用電腦打了一張像月曆一樣的守靈、法會輪值表,讓大家頭七全員到齊時填寫,真是好主意。而這個頭七的夜晚,守靈的責任就交給二哥和ㄚ耀等兄弟了;我們都說好好守,幫我們看看阿公晚上有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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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兒 4月20日回來時,聽說頭七晚上真的有特別的事!二舅舅告訴我,那天晚上,突然好多好多的飛蛾飛進來──就只有那一晚!不是我們平常守夜時燈下旋飛的一兩隻而已。此外彷彿全村子裡的狗都跑來了,像是我們的院子裡有什麼熱鬧好看的似的,全跑來了!趕走從正門進來的,又有從旁邊小路跑進來的,二舅舅說,趕都趕不走!
這點聽起來有點好玩,不知道狗狗們到底是看到了什麼?但聽說就是跑來,並沒有汪汪叫。倒是狐兒,奔喪完的的那個星期天晚上,累到無法開車回恆春(應是守靈的關係)只好搭公車,回到學校已是深夜,結果平常對我搖尾跟隨的小黑和恰恰竟然保持距離的對著我吠!老實說,那時狐兒的膽稍微被嚇裂了,因為三更半夜黑漆漆,狐兒一向就沒膽,超怕身邊真的有阿飄。
那天,大阿姨也很愉悅的對我們轉述媽媽頭七晚上在廚房和客廳兩個通往後院的門之間,看到一隻很漂亮的螢火蟲戀戀不捨似的在門邊徘徊著。媽媽立刻呼喚大家過去看,大家都看了好一會兒呢!大阿姨覺得,那隻螢火蟲可能是阿公的化身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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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還有一則趣事是後來才知道的,不過聽說是發生在頭七之前,只是那陣子太忙,忙到沒人說。
話說阿公往生,家人都很忙,尤其是也上了年紀的長輩,白天忙到晚上已經非常累,常常一躺上床就睡得不醒人事。
有一晚,阿公的大床擠睡著四個人:大阿姨、大舅媽、我媽和阿超(的樣子),睡到半夜,突然「碰」的好大一聲震響,不知道誰說「地震」!舅媽回說「不像」(因為只有一聲),說完,大家又繼續陷入昏睡。不知又睡了多久,總之天還是黑暗的,媽醒來想上廁所,昏沉中起身,突然大喊:腳下怎麼一個洞!驚醒大家,舅媽想,床上怎麼可能有洞?叫醒阿超去開燈,結果──阿公的老床鋪竟然崩掉了!整個床,腳的那邊垮下去,全部的人頭上腳下的睡在斜面上,被褥滑下去卻累得完全沒知覺,動也沒動的繼續睡!
說到這件事,當天在場的都大暴笑。二舅舅補充說明,當時他在大廳守靈,聽在房間「碰」的一聲好大聲,也進來查看,房間燈光昏暗看不清,反正滿滿的都是人和被子,但是全部都安安穩穩的在沉睡,也就不覺有異樣,誰知道原來整個床變成翹翹板一樣!哈哈!
結果隔天的大事就是整修這張陳年老床。因為沒了這張床,哪能讓回來的這麼多人輪流睡覺?怎麼修的狐兒沒聽很清楚,但是好像是留下來守靈的兩位兄弟,去買了很多沉重的空心磚回來,一塊塊抱進來疊著當床板的支柱,還有本來二舅買來要放阿公的一片夾板,也已經成為這張床的一部份了。大阿姨說,這張床從來沒有被這樣徹底打掃過,現在這可是家裡最乾淨的一張床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