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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名教師，最期待的教學現場大概是：教師傾其所學、學生專注聆聽，偶爾交互對話、激起討論的火花。

 

可是大部分的教學現場往往是：教學者在講台獨語、學生思緒渙散，經常單方闡述、不見意見交流。更甚者：教師自說自話、學生睡成一片；亦或是：教師講授聲與學生聊天聲，齊飛！

 

喜幸，在我的教學經驗中雖然經常處於單方闡述的情形，但也曾擁有令一般教師們欣羨的良好教學情境──碩士班課程。

 

第一次開碩士班的課程是由於某校該暑假期間，專任教師幾乎傾巢出國的機緣，所以臨時把我這個剛取得博士學位的菜鳥找去墊位。我戰戰兢兢地接下重任，切切實實地準備課程，心驚膽顫地走進教室，卻意想不到地帶著滿心的喜悅結束課程。

 

啊！上碩士班的課，真是我最愉快的教學經驗啊！

 

不，與其說是「教書」，不如說是「讀書會」。每堂課學生們都做好準備，所以課程的進行非常順利，不僅是我將自己所知傳遞給他們，他們更熱切地將心得回饋給我。每次我所設計的議題都能引發同學們的討論，而我也能從討論中得到意想不到的提點。

 

那個暑期不但有薪水可領，更體會了什麼叫做「教學相長」的情境，簡直就像在天堂啊！

註：來張輕鬆點的姿態吧！可惜有兩個人忘了說YA！

後來有一學期，某校夜碩班也請我開課，基於上次經驗，我非常樂意接了這個課程，儘管已經有一段時日不曾在夜間教書，但一得知是碩士班的課，立即開心的答應了。之後陸續二、三年，都有夜碩的課程，消解了我一整個星期在大學部上課所感到的挫折。

 

也許因為所開的課程是「小說」，因此討論的發揮與人生的聯想比較能夠接應，只要緊繫文本，不要過於離題，大致上上課的過程都能獲得學生的肯定與回饋。只不過在學歷上我雖然略較學生為高，但在人生或教學經歷上，恐怕還有許多地方得向他們學習。因此有時從小說文本所延伸出來的話題，還真有些不大敢貿然提出主張，得先探看同學們的接受程度，才能繼續小心發言，深怕一時大意被學生們看穿了表象，知道我不過是半瓶水，那就糗了！

 

剛結束的這個學年，這個班的「班長」，長相氣質有點像我父親，年紀也比我還長許多。第一週上課時，我見了他不禁暗暗吃驚：老天爺啊！我怎敢在他面前「授課」，那畫面簡直像是在關公面前舞大刀，孫悟空在如來佛面前耍猴戲，叫人怎麼教得下去？

 

課程中，我常會直接叫喚學生的名字（例如：春嬌、志明），即使有些經歷較資深的女學生，我也不忌諱地直呼其名，不知為什麼僅有班長的名字讓我叫不出口，每每要點他回答問題時，總會稍加猶豫地稱呼他「黃大哥」，或者直接跟著同學們喊他「班長」，彷彿叫喚了他的名字就是不敬！

 

然而上了幾週以後，那種緊張與擔憂消失了，我依然愉快地期待上課的來臨。

 

除了在研究理論與方法的介紹需要我多費唇舌之外，關於文本的討論則開放每一個人發言，因此上課的座位安排成ㄇ字型，我則一個人坐在開口處，討論時，彼此可以清楚地聆聽發言、觀察表情，像一個「談話團體」般，分享各自閱讀文本的心得。

 

教書以來，鮮少有學生與我拍照留影。這學期最後一次上課，同學們竟拿出相機，希望與我拍一張團體照，我著實受寵若驚！拙於表達情感的我，把感動放在心裡，端坐在班上唯二的男同學中間，與他們留下了三張值得懷念的照片。

 

當同學們一再向我表達感謝之意時，其實我未出口的話是：我才該謝謝你們，為我的教學生涯帶來繼續的動機與力量呢！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