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嗯?」「請告訴我怎樣才能被女生討厭吧!」「……我很討厭你啊,黃瀨。」「過份!」
黃瀨一大早就很有問題的抓著我問東問西,就跟上面那個問題一樣,都是如此。
看樣子是被不得了的女性纏上啊,人長得帥真是一種罪過,幸好我永遠不會有這種煩惱,平凡真好啊,長得平凡真好。
「黃瀨,你這問題應該去問別的女生,怎麼會問這個笨蛋。」「是啊,像你這個問題應該要問青峰才對,說不定跟青峰一樣黑就沒有煩惱了呢。」「妳欠揍嗎。」「你才是。」我跟青峰互瞪,直到他伸手作勢攻擊我,我避開他的攻擊,從側邊抓住他的手腕,再用另一隻手戳他的側腹。
「啊啊!渾蛋!」「你有本事就繼續啊,黑皮笨蛋。」「看我不宰了妳這臭矮子,我就不叫青峰大輝!」「……小青峰跟小雀感情真好。」「『誰跟他/她感情好!』」我跟青峰一人一邊就往黃瀨的臉賞予重擊,這樣就行了吧?把他揍成豬頭看還有沒有人喜歡這張臉!
「好過份!小黑子救命啊!」「黃瀨君吵死了。」「欸!小綠間……」「今天巨蟹座跟雙子座合不來,別靠近我。」「小紫原……」「啊嗯……」「為什麼在睡覺啦!」我無視黃瀨的吵鬧聲,走出教室。
有一種終於回歸日常的感覺,我伸了個懶腰,才剛感嘆世界變得稍微正常,下一秒就被從樓梯轉角衝出來的阿綱撞到飛了幾公尺遠……好啦,沒有幾公尺遠啦,我稍微誇大了,是阿綱正臉色慘白的趴倒在走廊,我千鈞一髮閃過了。
「澤田,你還活著嗎?」我蹲下身查看阿綱的樣子,他慌張的抬起頭,然後有些結巴的說:「沒、我沒事!」他有些不穩的起身,我說同學,你是被什麼恐怖的東西追著跑嗎?幹嘛一副見鬼的樣子?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
「澤田,發生了什麼事嗎?」聽到我這麼問,阿綱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視線移開:「沒什麼……」肯定有什麼。
「你的懦弱我實在看不下去。」獄寺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轉過頭,他正用無比厭惡的眼神看著阿綱……未來的忠犬先生現在講話還真嗆啊。
「獄寺同學……」阿綱在發抖,看樣子是不知道獄寺為什麼這麼說,畢竟之前的獄寺都沒什麼跟阿綱接觸,而且我多少感覺得出來,阿綱他其實很害怕班上的某些人。
或許是身為小市民的那顆心,讓他下意識對其他的人感到恐懼吧,不管是文化祭還是運動會,他對其他人的恐懼就算或多或少有改變,也還是沒辦法完全接受他們異於常人的強大。
所以這麼快就接受的我根本不正常嗎?
「如果連你這種人都能當上彭哥列的首領,那家族就真的完了。」「欸?為什麼……」「那個,獄寺。」我打斷了阿綱的話,擋在獄寺跟阿綱之間。
「我不知道你跟澤田有什麼過節,如果要吵架,是不是該選一個比較適合的地點?」「……嘖。午休到操場體育倉庫的後面空地來。」說完,他就走回教室,看樣子並非不講理嘛,好好溝通還是行的。
「班長……」「不用擔心,我相信獄寺他人不壞,先冷靜下來吧,澤田。」我拍拍阿綱的頭,他的頭髮簡直就像蓬鬆的小狗,好柔軟啊……
「我要先去接待室一趟,有問題再來跟我商量吧?」「嗯……我知道。」阿綱,你遲早要接受事實。
命運,會以不同的形式,讓我們繼續前進的。
「報告……啊,花宮學長。」真是意想不到啊,花宮居然會幫忙……他手上抱著文書資料,他轉過頭來看我一眼,有點欠扁的勾起嘴角:「聽說妳被開了個洞,真命大啊。」哈哈、我自己也覺得我的生命力超扯……
「花宮學長怎麼在接待室?」「我是風紀委員,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喔……咦?」你一副惡人臉居然是風紀!你這種人當風紀學校會毀滅的!雖然讓我們班的怪胎進校門到現在還是沒毀掉學校啦,不過已不遠矣。
「笨──蛋。」「好痛!放歪喔!」他粗魯的捏著我的臉頰,把我的臉當黏土毫不留情的拉扯,住手!渾蛋!「哈哈,真奇怪的臉。」我忍不住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他這才放開我,然後一邊笑一邊走出接待室。
一大早就遇到好多腦子有病的人,好可怕啊……其實我去住院期間全校人都被外星人抓走改造了對吧?
「小麻雀。」「啊?」我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鯉伴,然後拿起掃具開始打掃。
「……要注意其他人喔。」「我知道啦,還用你說。」我完全不想見的人很多,不過想見的人也有很多,喬托自己沒問題,鯉伴的話,就是有事沒事出去散步,也沒啥了。
「對了,校史要拿去還才行。」在醫院的期間,拜托老媽拿來後就看完了,那麼厚一本我看這麼久,那整面牆的校史我要看到什麼時候……
「小麻雀看了校史後,好像也沒有比較明白呢。」「誰知道,麻煩死了。」講得我是笨蛋一樣。別跟我說什麼花宮說笨蛋不是講假的!他那個天才腦看誰都是笨蛋啊!
我收拾好垃圾,剛好這時雲雀學長巡邏回來,不過他還是一樣不鳥我,直接坐到沙發上閉目養神。
「泡茶。」「好……」最近他開始會叫我泡茶了,我該高興嗎?明明上次還嫌難喝……還是平常好東西喝慣了,所以我這爛倒掉渣的泡茶技術很稀奇是嗎?
我洗完手回來,就發現桌上多了一盤羊羹,就差一杯茶,就是正統日本人的點心了……雲雀學長是不是很累啊?看他好像睡著了,呼吸聲很均勻,我小心翼翼的泡好茶,最後蓋上蓋子。
然後默默的回教室去了。
「怎麼了嗎?」看好多人聚集在教室前面,我拍了拍綠間的背,有時候頭髮真是好認的特徵啊,還要加身高。
「爆炸了。」「啊?」「突然爆炸了……獄寺的位置。」「蛤!」我不是說要打架要找地點嗎?怎麼我一回來就自爆了!而且現在還不是午休啊!地點也完全不一樣啊獄寺!
「獄寺呢?」「沒有受傷的樣子。」「還好……那其他人呢?」「沒有大礙。」為什麼馬上就發生這麼多事?我消化不來啊,感覺這騷動一定會引來雲雀學長。
「那……」「可是,」「欸?」還有啊!「煙筒好像是獄寺自己丟出來的。」這個我知道啦……問題是怎麼會爆啊,獄寺的腦子不至於白癡到在教室,還是在自己位置上點燃炸彈啊。
「沒事了,已經解決了。」赤司把點名簿交給我,一臉淡定的表情要我放心。不對啊同學有人位子突然爆炸為毛你還可以這麼冷靜啊!雖然我承認學校的生活的確很像在戰場,而且又有很多奇怪的恐怖份子,但是不要表現得好像爆炸很平常好嗎!
「火力並不大,所以沒有人受傷。」要是把整個教室都炸了那還得了,剛入學時被破壞的部分還沒有還完欸……
「可以回去繼續上課了。」真是苦了史庫瓦羅啦,明明就不是處理爆破的,看他臉冒青筋的,肯定是很不爽吧,畢竟突然爆炸什麼的,可是正常反應不是應該要被嚇到才對嗎?為什麼你們都好淡定?
就這樣,我們在滿是硫磺味的教室度過了一節課。
「雀!去跟獄寺同學談談吧!」「紀田你好吵。」幹嘛每次有問題學生就要我去當心理輔導師啦,有些傢伙是從一開始腦袋就不正常了這要怎麼救啦,更何況能幫獄寺的人只有澤田啦……
就算早上的時候他聽了我的話,不代表之後會比較客氣啊,雖然之前文化祭時,他跟大家相處的很好,可是偶爾也會聽到他去打架的消息。
「小雀是唯一不嫌棄任何人的天使,所以我相信獄寺同學會對妳敞心的。」「我不記得我何時說過不嫌棄你。」「過份!」而且我也很嫌棄黃瀨啊……我就是對煩人帥哥沒有好感不行嗎?
「……班長,對不起。」我轉向澤田,嘆了一口氣,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笨蛋,這又不是你的錯,沒人受傷就好了。」「……班長……」阿綱你別用你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啊,感覺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
「……為什麼雀對其他人的反應跟對我還有涼太差這麼多?」「鬼才知道。」「……雀,我會哭喔。」我就是沒辦法喜歡你們這種型的不可以嗎……與其說是心理厭惡,生理厭惡比較正確。
「對了,龍之峰呢?」「帝人他發燒請假,所以我今天沒辦法去搭訕了。」你可以自己去啊黃毛,沒人規定搭訕一定要組隊吧?你們又不是要組團去打什麼Boss。
鐘聲結束了我跟紀田的談話,之後……
中午,我到廣播室時,蒼葉學長跟我說,水紀……應該是學長吧我想?好像因為什麼事而請假的樣子,結果我中午又跟蒼葉學長、紅雀學長吃午餐,要不乾脆以後都在這裡吃算了,這樣吃完就能直接上工。
今天的社團課結束得很快,我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今天不用再像昨天一樣我樂得輕鬆,因為其實肌肉有點痠痛,不過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大概是因為我的身體已經習慣突然動起來了吧?
「小班長,妳應該知道平和島和折原被停學的事吧。」銀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咬著棒棒糖口齒不清的說。你能不能有點老師的樣子啊銀桑……
「雖說他們明天就會回來了,但這個要請妳今天拿去他們家給他們。」我接過銀桑手中的白色信封,看了一下,是免責書。
「為什麼是免責書?」照理來說不是賠償單或法院通知嗎!雖然這次的事情他們沒有錯……
「校長跟董事們拜託過了,讓平和島和折原免去這次的意外責任,畢竟他們倆家人已經支付了妳的醫療費,董事們當然也就同意了。」……他們兩個……
「我會拿去的。」「……抱歉啊,小班長。」銀桑的手輕輕放在我的頭上,我的視線被往下壓,看不到銀桑的表情,只聽到了這一句:「我當時沒有去救妳,對不起啊。」
「……並不是,銀桑的錯。」我捏緊手中的免責書,對銀桑露出笑容。
其實我很感謝他們的。
是他們讓我活下去的。
我並不是希望他們來救我,我寧可他們不要來救我──我不希望看到他們流血,僅此而已。
「叮咚──」我按下了臨也家的門鈴,想不到那傢伙的家意外的很普通……
「哎呀?小班長,怎麼跑來了?」臨也勾著跟平常一樣的笑容,看樣子沒受什麼嚴重的傷……
「你的傷還好嗎?」「……這話應該是我要問妳的啊,小班長。」他露出了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他這麼說也對啦,畢竟不管怎麼看,好像都是我傷最重?
「這個,銀桑要我給你的。」「啊啊……免責書啊……」他有些無奈的接過去,然後抬頭看著我。
「……小班長,會不會期望在那個時候死掉呢?」「……誰知道啊,因為回過神來就被刺到了啊。」「嗯、是呢……」雖然我從來不認為臨也這傢伙還有所謂的良心,不過他今天說得這句話,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妳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嗯,真的。
能跟你們相遇,太好了。
「妳是……」「我是靜雄的同學,請問他在嗎?」黑髮婦人露出溫柔的笑容,然後輕輕點頭:「他在樓上喔,要我叫他嗎?」「不用麻煩了……可以讓我上去找他嗎?」「當然沒問題。」感覺好溫馨的家……
有靜雄的味道……而且,感覺好溫柔,這裡。
「靜雄,我可以進去嗎?」到了寫著名字門牌的房門門前,我敲了敲門板,問道。
「……班長?」聲音好沙啞!這位同學是多久沒喝水了?你該不會是氣惱到想餓昏或渴死自己吧!
「班長!」門板被快速拉開,看起來好像很多天沒睡的靜雄,樣子很狼狽,他看著我,看了好久……然後閉上眼睛,直接往前倒、等等!
「嗚哇!靜、靜雄……」「呼……」我勉強穩住身體,可是他居然睡著了!我勾住他的腋下,然後把他拖回房裡,不過看來靜雄是打地舖,因為房間沒有床墊,只有被子。
「真是……」他是吃了什麼啊!為什麼會重成這樣!你的身體裡是有裝鐵條是不是!我好不容易讓他躺在被子上,然後把毯子蓋在他身上。
「……臉色真難看啊……」我撥開他的瀏海,手指滑過他眼下的黑眼圈,表情看起來完全放鬆了呢……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雖說不能保證不會再受傷,但是至少……下次絕對不會再讓你們看到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們受苦了……
「……班長……」嗚哇!原來你沒睡啊!那你剛才就不要突然昏倒啊,又不是八點檔的女主角,我的身體被靜雄的聲音嚇到差點跳起來,他沒什麼精神的眼睛看著我,然後舉起手。
「嗯?」好吧我無法理解靜雄的思維,所以我選擇握住他的手。這樣對嗎?這樣做是正確的嗎?他應該不會等一下把我的手折斷吧?
「嗚喔!」他一把把我拉下去,我趴在他身上,被靜雄緊緊抱住,等等等等一下啊啊啊啊!我不行!沒有辦法!這刺激太大了!會死人的!我是說失血至死!好幸福啊!可是這樣真的會讓我今天晚上因為太過興奮睡不著的啊!
「太好了……」嗯?「太好了……妳沒死……」……我拍拍靜雄的頭髮,好像,第一次覺得,我真的碰到了靜雄。
「我不會在你面前死掉啦。」「……不准說這種話。」他又加緊了抱緊我的力道,我很確定我聽到骨頭出現裂痕的聲音,在這樣下去會窒息而死!我覺得我的肺已經被擠壓到不科學的樣子了,誰來阻止這個傢伙啊!
「先、先放手……」我咳了兩下之後,他真的放手了,不過頭還是低垂著,我揉了揉他的頭髮,好像在摸小狗……
「對不起……」他握緊拳頭,「我明明就在妳旁邊,我卻……」「我沒事啊,這樣就好了。」我捧起靜雄的臉,然後對他笑了笑。
我用拇指擦過他眼下的黑眼圈:「我才想說……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為什麼啊……」他的語氣在顫抖。
咦?不是我們沒事就好了嗎?結局還不算圓滿結束的嗎?我明明覺得這條命留下來根本不是命大而是老天想繼續折磨我來著,靜雄跟臨也離我最近卻沒受傷,這不就可以了嗎?
「妳就這麼不在乎自己會死嘛大笨蛋!」
「……嗯。」……我看著靜雄:「我,當然怕死。」這是人之常情,這個世界上,有誰不怕死呢。
「所以我,才覺得不能讓你們死。」尤其是當自己珍重之人在眼前的時候,不管是以什麼形式,都希望對方活下去。
「所以我,才會那麼拼命。」我用生命來守護我現在所認為的重視之人,是因為我除了性命,也沒有什麼能夠捨棄的了。
「可是,我不會再那麼做了。」我現在,有那麼多要保護的重要的事物。
「我不想再讓靜雄你擔心了。」所以我,會變得強大。
「因為我最喜歡你們了。」我,現在所能保護的,就是一個微小的願望而已。
──和你們無關的所有事,我全部都會擋下的。
──因為那就是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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