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展結束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分班考試的事前準備,昨天的事就像一場風暴,過去之後再也無人提起,就算被抓去做輔導約談,實際上也沒什麼意義。
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一年,我卻反覆經歷這些,到底認不認同自己,連這點都無法肯定的說出口,可轉眼間便要過去了年,時間一如往常的前進。
「希望大家不要分開啊……」紀田的聲音輕飄飄的過去,早上宣布的事項讓大家都還有些收不回心,眾所皆知的不正統教學,以學生主體多元發展的信念,卻要在每年即將迎接新生的前一個月舉行分班考試,分數只是參考,主要的分班還是以老師們的決策為主,但這無疑是個大洗牌的機會。
每年入學的學生多是很普通的事,但這屆女孩子卻異常的少,就算加上後來陸續轉入的還是比例不均。
不過聽說大部分老師還是會選擇原本的學生,真的大打散的情況反而少見。
「吶,小雀,跟之前一樣舉辦讀書會吧?」黃瀨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位置,閃閃發亮的眼睛還是跟往常一樣燦爛。覺得他態度有點奇怪的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嗯,可以啊。」「……小雀,妳今天怪怪的欸。」他一本正經的表情讓我忍不住用力戳他的額頭。
不理會黃瀨的委屈抗議,我轉頭看向盯著這裡的土方問:「幹嘛?」
「沒事,只不過……算了,沒事。」是怎樣啦那種欲言又止的態度,不是更讓人在意了嗎?
「黃瀨,你成績明明有進步,為什麼還需要開讀書會?」黃瀨揉著額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我剛才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嗯──我覺得需要啊,小雀今天感覺好奇妙。」「蛤?」在說什麼啊這個傢伙。
「讀書會的話……我也贊成。」「嗚哇!」哲也不知何時出現在黃瀨旁邊,一句話就把他嚇到全身起雞皮疙瘩,哲也不理會臉色發白的黃瀨並接著問:「要訂在什麼時候比較好呢?」
假日吧?哲也平常日有籃球社的練習,不可能社團結束再來……可是黃瀨又有模特兒的打工,時間不固定。
「感覺時間都錯開了,不好安排呢。」需要讀書的應該不只黃瀨,青峰、澤田也是。看青峰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有桃井幫忙應該沒問題,澤田的話……
「不然午休之後去圖書館好了,社團活動之前還有些時間。」「太趕了吧……」不然只能分開學習了,要一對一教學嗎?
老師們興致缺缺,和往常一樣的上課方式絲毫感覺不到緊張感,我邊抄寫筆記邊注意課本內容,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飽的緣故,每個字都好像歪斜的外星語言。
幫他們複印筆記之類的有用嗎?哲也的話,理科很危險不過不至於不及格,黃瀨只要努力一點就可以歐趴,只是他不想動腦而已。
感覺一瞬間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話說回來我的腦袋也已經習慣了,可身體殘留的疲憊還是很鮮明,今早不見澤田、獄寺、山本和蘭奇亞,這是當然的吧。
……澤田才是最需要指導的人。我嘆氣的模樣似乎都被哲也看在眼裡,下課後他就單刀直入的問是不是在煩惱。
說是煩惱,跟被綁架比起來超微不足道就是了。
我無比珍惜的打開便當盒,仔細咀嚼著裕也哥一大早精心製作的玉子燒,是甜的。從一開始只會做肉類料理的人變成這樣,真的多虧月哥……不曉得是不是錯覺,裕也哥相處起來變圓滑了不少,他們兩個會互相影響,同時我也會影響他們。
「好好吃……」幸福的笑容忍不住!如果可以這樣避開未來劇情的話,希望他們兩個都能找到更好的方向,不如說他們兩個在才能方面本來就很驚人。
會突然思索起他們的原因是,此刻是久違的個人午餐時間。哲也被青峰拉走、黃瀨在學餐被包圍、赤司拿著午餐去學生會處理事情、土方擔任臨時副風紀超級忙碌、靜雄去福利社搶麵包……平時會跟我一起吃飯的人都沒空閒。
看著手中的便當就不經意的想到月哥和裕也哥……想跟他們一起吃午餐啊。
「妳很悠閒嘛,皇雀君。」低垂的視線裡除了五彩繽紛的便當外,還多了一雙黑到發亮的皮鞋,看起來質感很好的西裝反射著光澤。
「……帕利士通先生。」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緊張的想起身,卻被他先一步按住肩膀:「便當打翻就不好了呢,畢竟很好吃的樣子。」
他很自然的坐在我旁邊的位置,距離過近讓我不太自在的往旁邊移了些,堂堂的協會副會長,怎麼有空來學校呢?他身邊沒有人跟著嗎?
「成果展很精采喔,妳做得很好。」「……謝謝,但大部分還是靠赤司撐過去的。」客氣回應就好。難道要在對方的注視下吃完便當嗎?我的美好午餐時光……
「帕利士通先生,吃過午餐了嗎?」我出於客套問了句,如果他回答沒吃我就要收拾便當了,在沒吃飯的人面前吃會良心不安。
「嗯,宗像君招待我吃了頓大餐喔。」不愧是副校長,那我就繼續安心吃飯。話說好久沒有去找他了,他也沒主動來問我……嘖,在想什麼啊?又不是在交往,不如說就這樣再也別管我了。
「這樣啊。」「宗像君似乎做了什麼讓妳討厭了呢。」「沒那回事。」閉上你的嘴不要多話。當然我不可能直接叫人閉嘴,探聽這種事對你有好處嗎?
一通電話打斷了詭異的沉默,帕利士通先生似乎還有工作,跟我說了句「下次見」後就走了,不,我不想再跟你打交道了,大腦要全速運轉真的好累。
我提早離開社團去醫院探望澤田他們,雖然澤田的傷算少,但其他人可是徹底的破破爛爛。我先去雲雀學長的病房探望,因為還有事情要講,不過想來想去,不管買什麼伴手禮感覺都蠻怪的,所以我什麼都沒帶。
躺在病床上的雲雀學長正在閉目養神,雲豆在窗台跳來跳去,查覺到門打開了就朝我飛過來,差點害我反射性關門。
「……雀!雀!」咦?雲豆認得我啊?牠囂張的停在我頭上就張口叫著。
雲雀學長的眼皮動了動,慵懶的神情差點讓我心臟驟停,為什麼就算被紗布包成粽子還是這麼帥啊?
「是妳啊。」「雲雀學長,我是來報告風紀委員會的事情的。」誰叫雲雀手下的飛機頭全部都被揍了,現在風紀會運作是靠所有班級的風紀委員幫忙,近藤學長理所當然的無法拒絕爛攤子,土方被拖下水,被操到快過勞。
我大概說明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學生會的事、風紀委員的事等等,聽完這些的學長也只是應了聲,以他的恢復力來講,出院應該很快。
山本、獄寺、澤田、碧洋琪、風太等大部分人大概觀察三天左右就能出院,我到澤田病房的時候,裡頭非常熱鬧的樣子,感覺進去打擾不太好……
「啊,雀!妳來探望我們嗎?」山本你不懂什麼叫察言觀色嗎?他們所有人都盯著我看,我只能硬著頭皮進房打招呼。
「妳好!」「你們好。」人真多啊。除了受傷的那幾個人外,其他像小春、京子等人也都來了。
「嗯,那個啊……」我說明了分班考試的事,順便把複印的筆記給他們。
「雖然說不用擔心大拆班,但還是努力一下吧。」我這話只對澤田講,畢竟他的成績實在太完美了,完美的低空。
「我知道啦……謝謝妳,那個,關於蘭……嗚喔!」里包恩一腳踩上澤田的肚子,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做為黑手黨的難處,要解釋確實蠻麻煩的呢。
「妳為什麼會在那裡?」殺手這麼直球的嗎?我還沒開口,澤田就先說:「里包恩!班長是被捲進去的,你不也看到那張照片了嗎?」
六道你太費工了吧,還敢用我的照片讓人家來找你啊?明明放著不管他們也會過去的,綁我這步是多此一舉,還是說他只是想讓里包恩懷疑我?人生已經夠難了還要跟黑手黨扯上關係,是在開什麼爛玩笑。
「就是被綁架囉。」「太輕描淡寫了吧!」輪的到你吐槽我嗎澤田君。我看獄寺和山本都很有活力,碧洋琪的傷口並不深,稍加休養就沒事了,至於風太……因為十天沒睡的關係,疲勞過度加上營養不良,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大圈。
我走向最深處的病床,看到風太這樣有些不捨。幫他整理被角後,我輕輕撩開他額前的碎髮:「對不起。」
如果我更有能力的話,風太的命運說不定就會改變。但哪有那麼多如果呢,經歷過犬神那事就該明白,會發生的事情就是會發生,我無法坐視不管,所以只能拼命去做。
離開醫院前我還撞見了迪諾老師,他的裝扮和在學校時完全不同,害我一時間認不出來,他雖然緊張卻不忌諱的向我打招呼:「皇雀君是來探望阿、澤田他們的嗎?」
「嗯,老師呢?」「因為坂田老師很忙,我就代替他過來探望一下。」既然如此,拜託你振作點,別讓人看出你們關係匪淺好嗎?麻煩偽裝更高明些,這技術真的不行,光是拿銀桑很忙當理由就不成立喔。
「那個,我等等送妳回去吧?一個人有點危險。」你這傢伙不是開法拉利來的嗎?顯眼度上升,生存率降低。坐你的車或站在你旁邊的危險度怎麼想都很高。
「謝謝,但太麻煩老師了。」我還想活著回家。就算給我雲雀學長的膽子,我也不敢恭維迪諾的駕駛技術。
「不會不會!保護學生是老師該做的。」在你旁邊才會折壽,講什麼屁話!迪諾的部下裝做若無其事的在醫院大廳走來走去,每個人都穿黑西裝,當其他人都瞎了嗎?
「可是,我趕著回家,也不好耽誤老師的時間……」說到一半,電話很識時務的響起,是月哥。多虧這通電話讓我逃離了醫院,迪諾的擔憂是情有可原,不過我不想被這麼過度關注。
「那說好囉,今天放學要到圖書館自習。」「嗯。」黃瀨今天沒要打工,所以我跟他約好社團結束後去讀書,臨時抱佛腳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當然要去的不是只有我們,還有紀田和龍之峰。
「帝人,我們的任務就是守護小雀,當她的騎士!懂了吧?」「莫名其妙。」先不管那個奇怪的理由,紀田你的成績有點危喔。
銀桑說六道因為要回義大利而休學,即便只是表面上的理由,之後應該不會再見了,要是能再見他一面就好了……但往好處想,他自由之後,就能以他想要的方式活下去了。
黑曜之後就是瓦利亞篇了,到時候史庫桑和魯斯里亞老師也都會用這種方式離開嗎?就算沒走可能也要休養一陣子,這期間還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完全推算,以時間點來算的話,藍染的計畫應該也差不多要開始了,不過這跟戴斯樂出現的時間對不上……
好煩。
一但空閒下來就會開始胡思亂想,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壞毛病,想那麼多也沒用吧?總之順其自然就好。
手機鈴聲嚇到正在深度思考的大家,其中也包含戰犯的我:「抱歉。」這個時間是誰啊?不認識的號碼,通常這代表有麻煩要找上我了,我都不曉得這些傢伙怎麼知道號碼的。
「喂?」「小學妹,妳現在有空到石矢魔一趟嗎?」真是難得,我居然從夏目學長的聲音裡聽出慌張的情緒,要知道他可是校舍整棟倒塌都還能笑的人。
「……是誰跑去那裡了嗎?」「嗯,麻煩妳來管一下問題……」電話一頭傳來巨響後隨之切斷,反正不是神威就是高杉吧?神威大概是覺得雲雀學長不在就可以亂來,這個時間點,石矢魔的劇情進行到哪裡了啊?
感覺不去不行,就算先撇開男鹿跟東条,其他人絕對打不贏神威的。覺得有點懷念的我是否腦子出問題了?我和黃瀨他們講了聲後就火速趕去石矢魔,才剛沉浸在普通的學生生活裡,下一秒就跟打仗一樣跑去火拼現場,真是的。
到場的時候神威坐在小混混疊成的小山上把玩自己的髮尾,我左看右看沒看見夏目學長,反而看到被打暈的城山學長,怎麼每次被打暈的都是你啊?你要不要去燒香拜拜?
「小班長,怎麼跑來啦?」神威輕巧的跳下來,笑嘻嘻的抹掉臉上沾到的血,看起來有夠像殺人魔的啦。
「雲雀學長一不在你就鬧事。」「嗯,雖然他們很弱就是了。」嗯屁嗯,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還不把你的耳朵扭下來。
「前天的攻擊事件,你知道嗎?」沒意料到我會突然談起這件事,神威明顯愣了一下:「啊,我知道喔,那個像狗的人嗎?打到一半他就跑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好同情犬。
「他是小班長認識的人?」「不,如果你們有打完那場架的話,或許就幫大忙了。」仔細想想,我沒仔細看過山本的傷,漫畫原本的劇情是休養一個月,但他們現在只要觀察三天就能出院,所以這些事會互相影響。
「話說,你跑到石矢魔幹嘛?」「難得雲雀不在,就跑過來看看啊。」「你講的像是順勢繞路去便利商店,但這不只是『看看』了,不要欺負前輩啦。」要打就去打性格討厭的傢伙啦!石矢魔雖然全是不良但大多數都是笨蛋,就算打倒也賺不到經驗值。
「什麼嘛,幹嘛替他們講話?」「你出事的話我也會幫你講話,總之先離開吧。」不然學長們又要叫了。
本來想讓神威離開那邊就好,結果他一路跟著我到圖書館,他滿身灰塵和血的混合物,我只能先帶他去保健室清理。
「你應該沒受傷吧?」「小看我嗎?」他皮笑肉不笑的回問,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啦,雖然我也會這樣。
我幫他用食鹽水清理乾淨,指節有點破皮但沒什麼關係,塗點藥就行。
「你如果想練手,石矢魔的前輩們不太適合。」他風塵僕僕的樣子,不說的話看起來就跟運動社團的人差不多,學校蠻多血氣方剛的人願意和他打,可是鬧太大,主任的死亡狼牙棒會飛過來。
「小班長要去讀書?那個讀書計畫?」「嗯。」本來想說神威對課業沒什麼興趣就沒多提,我就不懂他一天到晚跑去打架,考試成績還能比澤田高是怎樣。
他一路跟著我到圖書館的自習室,聽到裡頭吵鬧的聲音,我忍不住嘆氣,推開門後就看到龍之峰被紀田抓著,黃瀨在旁邊起鬨的畫面。
「……小學生嗎?」「對不起。」
神威跟著進來也讓他們嚇了一跳,也是,畢竟平常沒幾個人會主動跟神威聊天,社交力點滿的黃瀨先主動打招呼:「神威也來一起補習嗎?」
「嗯,就當作是那樣吧。」神威的態度讓紀田裝模作樣的瞇起眼睛:「很可疑啊……小雀妳剛剛不是跑去石矢魔嗎?」好了你安靜點,小心被揍。
「你們不是應該讀書嗎?」「真的非常抱歉。」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