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我沒力氣認真打掃接待室,昨天幾乎整晚都沒睡,就只補了那點眠,我的精神再怎麼樣也好不到哪去,擦完窗戶,大致上是沒問題了,掛在接待室裡的鐘,分針離八點整至少還有二十分鐘左右,說不定我可以小瞇一下……
雲雀學長的習性我已經知道得很清楚了,他早上五點五十來到學校後就會開始在附近地區巡邏,六點三十就會巡視校園,七點半的時候到校門口抓遲到,第一節課的時間是八點,他不用做掃地工作,所以這三十分鐘的時間不是巡邏就是去訓導處查勤,確保沒有學生翹課或者沒有請假通知。
我累得要死,瞇個十分鐘應該也不是罪過吧……「欸,分針指到十的時候要記得把我叫醒喔。」「嗯。」鯉伴大概是看我一副趴趴熊模樣也覺得情有可原,不多說什麼就答應我了。
只有這種時候我才會覺得鯉伴稍微有點用處……想著可能會讓鯉伴粉揍死我的話,我窩在接待室的沙發上,眼一瞇,就完全睡死了。
「碰!」「嗚哇啊啊!怎、怎麼了……」突然一聲巨響讓我嚇醒了,我趕緊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些,抬頭就看到黑著臉站在門旁的雲雀,周公都嚇得不敢再邀我泡茶聊天趕緊腳底抹油跑了。
「學、學長,怎麼了嗎?」發這麼大的火,你早餐吃炸藥啊?還是是因為看到我睡在你的沙發上面還睡得跟豬一樣在不爽啊?
雲雀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一直遙遙相望的我們突然天雷勾動地火怎麼可能啊?我被他看毛了,全身的寒毛比昨天看到火黑時豎得還多,難不成身體的本能是在告訴我雲雀比火黑還不好惹嗎?
這怎麼可能啊,雖然雲雀很強,但火黑是妖怪欸……這可能嗎?我的腦袋一下子卡在這問題轉不過來,沒發現雲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刷──」一陣破風的聲音從我的下巴往上停在鼻尖,我看見在眼皮子底下閃閃發亮的銀拐跟雲雀大人的眼裡滿滿的殺氣,就知道小女子我又犯傻了,我幹嘛要糾結在這麼奇怪的問題上啊!就算要糾結就不能選個好一點的時機場合嗎?完蛋了,看他一副「老子不爽妳還在我地盤上撒野根本存心找死」的臉,我想今天我的臉注定要跟拐子Kiss一下了。
「對、對不起!雲雀學長我馬上離開!」我雙手合十希望他能夠像前幾次那樣大人有大量的放過我,但顯然今天雲雀原本就不太好的脾氣被誰給氣到了,我的肚子被拐子捅了一下,打得我早餐都差點吐在他身上,不過要是我這麼做肯定死無全屍,所以我就只有忍痛趕快離開這個地雷區。
今天誰來這裡誰倒楣,雲雀今天心情這麼差,進去的人肯定都要吃上一拐,有我這個頭號犧牲者,我就可以大概猜得到今天結束後草壁身上會有多少「黑青」了。
「小麻雀。」鯉伴從我旁邊飄過去,出聲叫我,我還在懷念接待室沙發的柔軟,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如果真的想變強的話,要不要讓風紀委員長幫妳呢?」……你的腦子壞了嗎?我當下立馬搖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你當我命多可以這樣揮霍嗎?我又不是找死!要找雲雀學長幫忙的話,你下次是不是要叫我去找一方通行教我學超能力啊!
「啊──別開玩笑了,那我還不如跟班上的笨蛋們打架。」我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語氣嫌惡的說,突然想起之前從禮司那裡拿到的合約,要不要順便過去給個答覆呢……
「皇雀君。」想眼鏡,眼鏡到。我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走廊傳來,僵硬的回過頭,果然看見禮司面帶笑容的走過來。
「副校長好……」別這樣笑啊感覺超可怕的……我實在不想跟這個城府很深的人打交道,但偏偏他就是喜歡來找我。
「現在離上課還有點時間,要來校長室喝杯茶嗎?」我才不要!想是這麼想,但人家都開口邀請了說不去好像有點沒禮貌,更何況上次有這種經歷,再拒絕第二次好像有點……說不定又有事情要跟我說,要是像之前那樣直接廣播的話那我也沒轍,回去也只是睡覺,乾脆答應吧。
「那就打擾副校長了。」我裝模作樣的扯開垂的像是吊著啞鈴的嘴角,有些畢恭畢敬的說。
「不用這樣說話,我可是很欣賞妳沒大沒小的樣子呢。」我苦笑,副校長大人,這句話聽起來很微妙啊……
「這是……」「啊,那是學校的歷史,有興趣嗎?」這所學校如此奇耙,我相信歷史也一定很驚天動地,我點頭,然後隨便找張沙發坐下。
別看我一副蠢的要人命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的笨蛋腦子,我平常也是有讀書的,只是讀的都不是課本跟參考書而已……實際上,我很喜歡看一些有的沒的東西,當然什麼都會想去嘗試,就這點來說,我比普通人要來的積極點,不過大致上還是個很懶散的人。
「妳如果到學校的圖書館也找的到校史,但內容不是全部,而是斟酌過的。」「什麼意思?」校史不就是校史,幹嘛還要斟酌內容?難不成這裡以前有做過什麼人體實驗之類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學校的歷史,很悠久,時間早就模糊了,也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建立的。」嗯?怎麼可能?學校建立的歷史再長也不會誇張,怎麼可能會有不知道何時建立的學校?難道學校不知不覺中出現還沒人發覺?
大概是看我面露疑惑,禮司笑了笑,指了指那本厚重的校史。
「這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其他更詳細的全都在校史室,而校史室只允許校長及更高層的董事們進出。」明明只是學校的歷史幹嘛搞得跟國家機密一樣啊!難道這所學校其實沒有我所想的普通?不對啊,如果真的是奇奇怪怪的學校,那為什麼會有普通人?還是說,這學校有什麼秘密嗎?一下太多問題快把我的腦子給燒壞了,但我卻沒辦法停止亂想。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用這種麻煩的東西來燒壞一個腦筋原本就不好的學生的腦子很有趣嘛眼鏡?
「因為妳是自創校以來唯二成功的學生。」蛤?不是第五個嗎?怎麼變成唯二了?
「等等!那個該死的傳統成功的人不是四個嗎?」我糊塗了,這數字搭不上啊,而且……這也太奇怪了,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現在告訴我有什麼用意?
「那四個人,只有一個和妳一樣,其餘的三個人,都是好久以前的人了,如果妳想知道得更多……」禮司從口袋拿出一把銀色的,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鑰匙。
「就自己去找吧,皇雀君。」
校史室應該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禮司你這樣不會被開除嗎?這麼隨便就把鑰匙交出來真的沒問題嗎?前人守護的東西就這麼簡單被你背叛了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嘛!讓這種人當副校長這學校遲早垮的啊!
「副校長……這麼重要的鑰匙,不能交給我……」「這本來就是妳的東西,我現在,只是物歸原主。」……我原本就很混亂的腦袋更加混亂了,物歸原主嗎?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話說學校的校史室鑰匙是我的東西這也太詭異了吧?
看他也沒打算收回去的樣子,他的手就那樣停在半空等我拿過鑰匙,雖然我很想繼續讓他拿著,但他的臉越來越黑了,我想也不想就趕快拿過鑰匙,免得走不出校長室。
「等我一下。」禮司起身,走到某間房間後又出來,手上多了一本跟桌上的校史一樣厚的書。難道校史不只一本?這種厚到都能砸死人的書居然不只一本?這所學校的校史該不會是從幾百年前開始吧?
「這是校史的第一本,妳拿回去吧,說不定會用的到。」「好……副校長。」「嗯?」「關於之前的合約……我想試試看。」禮司只是笑著,好像早就知道我的回答會是如此,之後就乾脆的放我回教室。
我走了離校長室有段距離後,拿出那把鑰匙仔細的端詳著,現在這樣看的話,這把鑰匙說不定不是校史室的鑰匙,因為太小了,門的鑰匙不可能做成這種大小的,看起來比較像是拿來開盒子或者是項鍊飾品那類的東西,很新,幾乎沒有灰塵或汙垢,感覺就是很容易就弄不見的小東西,大概掌心大。
我這時才注意到,鯉伴面色凝重的在離我三步遠的後方,「怎麼了?」我一問,他抬頭,隨之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說不定,我真的太無知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中午的廣播,雖然還是很緊張,但我已經很努力的去做了,而且被蒼葉學長稱讚了,說實話我挺高興的。
轉眼間就到了下午,時間過得很快,想不到我今天幾乎沒有想起犬神的事,我還以為我應該會胡思亂想之類的,看樣子我總算有點長進了吧?
到了四天寶寺,我已經聽到網球被拍打的聲音,知道他們在練習,我走近球場,看著白石和謙也兩個人在對打。
「雀醬!妳是看到小藏藏跟小謙謙的對打看到入迷了嗎?」會這樣稱呼別人的只有小春……我轉過頭,果然看見兩個連體嬰相親相愛的走過來,不熱嗎?你們這樣我看了就覺得難受,這樣走路不累嗎?
「不是。」「怎麼啦?遇到戀愛的煩惱,小春姐姐可以幫妳喔。」我不經抽了下嘴角,我的臉是有這麼憂鬱嗎……就算有這方面的問題我也不可能找你啊。
「不用了……」想不到我這樣回答沒有制止住他的好奇心,反而讓他有更多連想空間了,誰來幫這傢伙打個救護車,他很明顯就是腦袋有洞。
「呼──痛快覺頂!」「可惡!又輸了……」「小藏藏第三百次勝利!」剛好這時球也打完了,看樣子白石贏球好像是很常見的事,白石往我這裡走過來,我還在奇怪他有事嗎?原來是因為我後面的板凳上放著他的水。
「謝謝。」我順手拎了水跟毛巾給他,擺擺手示意這沒什麼,突然想到,要是我打網球也能厲害點,說不定也能強一點……
「白石學長。」「嗯?」他喝水喝到一半,聽到我叫他,還維持著舉著水瓶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可不可以打打看?」話一出,白石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幹嘛?我說想打網球有必要露出這種像是比看到七大不可思議還要驚悚的表情嗎?
「妳之前不是說過要運動的話不如睡覺嗎?」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喔,想起來了,之前隨便聊聊的時候有講過。
「我今天腦子燒壞想打看看不行嗎?」「也不是……」白石苦笑著搔了搔臉頰,然後走到社團辦公室去,過了大概三分鐘又回來了,手上多了一支球拍。
「雖然有點舊了,不過還能用,介意嗎?」「不會。」心血來潮想打而已不需要用特別高級的東西,我拿過那支有點舊舊的球拍,甩了兩下,說實話我沒打過網球,跟球拍有關的頂多只有打過羽球跟乒乓。
「來吧。」「欸?」白石要跟我打?認真?不開玩笑?他已經走到球場中間了,看我愣著不動還走回來拉我。
「發什麼呆呢?接下來我要跟小春他們打,原本拍檔是謙也,不過妳想打的話,謙也就跟阿銀去練習。」……這種感覺很微妙,硬要說的話,就是一對情侶交往的很甜蜜但最後女方發現她居然是別人的小三一樣,我覺得我活生生就是在拆散白石跟謙也。
就跟所有比賽一樣,你站在球場外感受不到實際站在裡面的感覺,想不到我生平第一次打網球居然是跟白石打雙打……對了,香菇好像也是網球社的……
「學妹!」「啊……」我轉頭看著那顆剛才削過我臉旁邊的球,網球原來是這麼暴力又恐怖的運動嘛,我突然想起來了,新網王好像每次比賽都會見血……
「還好嗎?」「沒、沒事……」只是差點嚇到尖叫而已……
「小春!裕次!她還是初學者,要手下留情啊!」「好──我們盡量!」不要只是盡量啊!給我放水好不好!不要說出去還被別人說你們虐菜沒良心!
我已經累到整個人都快變成史萊姆了,沒想到在出校門前還遇到夏目學長,他問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神崎,我當下雖然想回答我跟他又不熟叫我去幹嘛啊而且我想早點回去睡覺,但是上次那件事我也算目擊者,還是去探望一下好了……
所以我又跟夏目學長一起走了一段路,結果經過廢棄大樓時,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飛出來……那不是姬川嘛!我用奇怪的眼神注視著飛出來的人漸漸掉下來的樣子,這個過程不到五秒,我聽到了夏目學長的笑聲,我說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那個人……」「啊,是小姬喔。」語氣怎麼還這麼隨和啊我說,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要打電話叫個救護車神馬的比較正常嗎?你為什麼還笑得這麼開心啊喂。
等到夏目學長終於停止了沒良心的燦爛笑容後,我們還是幫姬川叫了救護車,這樣不會錯過黃金救援時間吧……我差點忘了,惡魔奶爸裡的角色都很耐打的呢。
經過這段插曲,我們總算到了醫院……
「小城。」「啊,夏目。」想不到城山學長也來探望神崎啊,明明之前還被那樣揍過的說,這種手下可遇不可求啊神崎你要給我好珍惜!
「怎麼連學妹也來了?」「我、我是來代替古市學長他們來道歉的。」我沒有說謊喔,因為事後古市真的有這樣跟我說,因為知道我認識夏目跟城山,不過說真的我跟他們不熟。
「古市?喔,是男鹿旁邊的。」夏目露出理解的笑,率先敲門也不等回應就直接進房去了,這樣太沒禮貌了!話說古市站在男鹿旁邊存在感就這麼低嘛……
「神崎,我們來探望你囉。」「神崎老大,身體怎麼樣了?」這好像在問候老爸一樣的話是怎麼回事啊?神崎學長看起來一副很無聊的臉,不屑的哼了聲,你要耍彆扭也別這樣嘛,手下來看你應該要高興點啊。
「我還不需要你們操心,兩個蠢蛋。妳怎麼也在?」神崎用下巴指了指我,看樣子似乎很疑惑。也是啦,我這個完全不熟的人來探望他果然很奇怪吧……
「我是……」「她是來道歉的,代替小男鹿他們,而且她還買了優格路奇當賠償喔。」夏目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塑膠袋塞給我,就抓著我的手湊到神崎面前去,欸欸欸想害我被揍也不是這樣的吧?我跟你有仇嘛夏目!
「……切。」是我的錯覺嗎?剛才我是不是……看到神崎臉紅的樣子啊啊啊!太、太萌啦!好可愛!不良少年臉紅什麼的這反差太刺激了!我幫神崎學長插好吸管,放在一旁,讓他隨時能拿起來喝。
總覺得,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呢。
我回到家後,把例行公事都給辦完,現在正坐在電腦桌前面,端詳著那把小小的鑰匙。
「小麻雀……妳很在意嗎?」「多多少少會吧。」我在意的不得了啊,不過鯉伴看起來比我還要在意呢,也不知道要幹嘛,我就打開網頁在搜尋欄打下我們學校的名字。
「校史……果然只有這些制式性的東西嗎……」我稍微掃過內容後,就是些普通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建校的其實也並非那麼模糊,推算的話大概是三、四百年前吧……這學校根本就是個活生生的古蹟啊。
我拿起那本校史,翻了開來,看了還不到一頁就看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東西,「魔法起源於中世紀歐洲,在當時魔法被視為出賣靈魂換取控制自然之力的神秘力量……校史怎麼會講到魔法的起源啊?」我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停止看下去,總感覺令我匪夷所思的多數事情,看完之後必能明白。
雖然只是僥倖的心態,但有看總比沒看好,所以我繼續看下去。
……要是有辦法能讓我去看最真實的歷史就好了……太多字了好想睡,我打了個哈欠,終於看到我最想看到的東西了,追殺傳統的起源,受到歐洲狩獵魔女風氣的風潮影響,創立學校時就有這個儀式,新屆學生強制參加的狩獵活動,原本的目的是為了找出魔女,但由於做法太過殘忍,有一度被終止,現今已恢復傳統,而法律所奠定的規則,也適用於此活動。
這種該死的傳統留著有什麼意義啊!我差點就因為這個被害死了知不知道!
狩獵魔女,現今已改名為洗禮儀式,藉由讓一名新生代表全體,切身感受融入新環境的不安,也給予他們相對所能補償的實現願望的權利,刺激他們的心靈狀態借以達到強制成長、學習獨立等等……這也太不講理了吧?這、這太過份了……我一時腦袋混亂的連話都說不出來,趕緊繼續看下去。
從傳統開始以來,成功躲過狩獵的學生名單如下:第一屆 梅比斯‧法里利翁、第五屆 賽巴斯欽‧米卡艾利斯、第二七三屆 澤田家康、第四一三屆 尼特羅,然後下面就都空白了,果然加上我是五個人……不過這裡面只有一個是女的,梅比斯,如果當時是因為狩獵魔女的風潮才會有這種活動,那第一屆被開刀的是女性也不奇怪。
原來賽巴斯欽也是學長……不過這樣推算的話他的年紀也有五百多歲了,我訝異的不是他五百多歲,而是至今為止我從來沒看到任何一位黑執事的人物,所以有點難以相信。
初代彭哥列也讀過我們學校這也很難信,他不是義大利人嗎?還是說這裡其實是義大利呢?不可能啊,這麼誇張的事,後面應該會多加描寫這些學生吧,倒是尼特羅我就不覺得奇怪了,因為都見過西索了,再說金是老師之一,就算訝異也不會多誇張的。
不過……前兩個跟後兩個所相差的年代也太久了吧,一跟二相差不過四年,但是第三個就相差了快三百多年,第四個也差了一百快兩百年,我們這屆這樣算下來是第五百屆新生,相差了一百年嗎……好像還少了什麼讓我想不透,但我的腦袋已經快爆炸了,我只好停止,明天繼續看。
如果能因此得之一些事,那我也願意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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