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樹學走路,大約11個月的時候)
黃昏的野地,在畫好線的排球場上,一群孩子玩著鬼抓人的遊戲。
忽然,樹兒落到外頭,豎立大哭,眼淚連珠落。
「他們兩個人一起來抓我,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跑了。」
其實天色也黑了,我等著他們父子能回家也許久了,
於是我說:「樹,媽媽猜你累了想睡,我們回家吧!」
他哭著跟我走,在車門前他說:「這些小孩裡面,我是跑最慢的」
他的哭轉為傷心,上車後我一手抱旦旦,他躺在我的一隻大腿,
他說:「我以後再也不要玩這種遊戲了。」
我說:【傷心的時候不做重要決定,這些事等你睡飽了力氣有了再說】
車沿著寶山路前行,路邊的樹影都暗了,旦旦很安靜,樹斷續哭泣,
我摸摸樹的耳朵:「媽媽跟你講一個秘密喔~ 【所有的傷心都會過去】。」
男孩就睡著了。
車子到婆家,樹向攀住浮木一樣扒著我,「我要被抱抱,我要被抱抱」
我覺察到,這孩子竟然有驚恐的能量,
在婆家的房間,我將他放下,他眼睛張開了,
我說:「你在這裡睡,媽媽和爸爸要離開一下」,他說:「我只要媽媽」
接著我們兩都很安靜,良久,我將雙手放在他的後背和心口,安靜陪他,
我看他眼睛半開,一顆顆淚水又流下來,這回則是很寧靜的內斂的情緒。
我問:「你在想什麼?」
樹:「我在想今天的事情」
我問:「想今天快樂的事,還是想剛剛跑步的事?」
樹:「剛剛跑步的事」…眼淚又滑落。「我覺得,我是那裡面,跑得最慢的」
心裡本來想問他真的確認嗎? 後來心念一轉,覺得客觀此刻不如主觀,
這是照顧他心的好機會。
於是我問:「覺得自己跑最慢,那種感覺是什麼?」
,「是傷心、生氣、挫折、還是失望?」
樹:「是挫折」
「喔~是挫折啊,」我在心裡也觸碰自己的心,敞開我心的柔軟,問:「你的挫折在你的心,是什麼色?」「是黑色」樹凝神回到自己的心回答我。
我心裡的念頭轉著,現在挫折覺察也連結了,接著要如何面對?
我想起上回教他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顆小太陽的事,:「你的小太陽現在能感覺到嗎?」「可以啊!」樹連結到他心裡的光。
「上回你的小太陽是綠色的,今天呢? 今天的小太陽是什麼色?」我問。
樹兒說:「我現在的心是金色的。」
於是我正色讓自己進入輕微冥想的恍惚,雙手觸碰他的心,
我也連結到自己心中的光,那時我的心也是明亮的金黃色,
我說:「那我們一起用心裡的小太陽,照到你心裡的黑色挫折,好嗎?」
「我們讓小太陽照到黑色的挫折,用金色的光讓黑色融化掉。」
樹點點頭,他睜大眼睛,眼珠子轉到視覺想像的位置。
我則閉上眼睛,集中在自己的心之光,和雙手連結的樹兒的心。
過一會兒,我感覺到有股能量緩慢地流通,直到我的直覺說夠了,
我問:「現在呢? 你的黑色還剩下多少?」
樹:「只剩一點點了」他的淚止住很久了,臉上有更多平靜。
我說:「那麼,我們留著這一點黑色挫折,看看我們能從這裡學到什麼」
我問:「你想想看,你可以從這次的挫折,學到什麼?」
樹眼睛轉了兩下:「我不知道」
我凝神,「那讓媽媽來想想,這個挫折是不是告訴我們,你很喜歡跑步?」
,「你感覺一下,你是不是很喜歡跑步?」
樹點點頭,說「對啊,我還是很喜歡跑步。」
「嗯~這挫折還告訴我,你很在乎跑輸,很在乎,是嗎?」
樹又點點頭,有點委屈的表情,「對,就是這樣。」
我腦子轉了兩下,說:「那我來說個故事給你聽。」
他點點頭。
我等著,心中的故事出現,會是什麼呢? 我的內在心像,看到綠色的山坡,一隻小狐狸躲在山後,耳朵動了一下,眼睛發亮地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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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開始說故事….
嗯~ 這是一個狐狸村的故事。
狐狸村住了許多狐狸,裡頭有許多小狐狸,他們經常一起玩。
他們喜歡跑步,喜歡玩追逐遊戲,還喜歡一起抓小兔子,一起找玫瑰花。
他們就這樣跑著追著,生活很快樂。
其中呢? 有一隻小狐狸,他是裡面跑得最慢的。
可是這件事情只有他一隻狐狸自己知道,其他狐狸都不知道,
為什麼呢? 因為每一隻狐狸在意的,都不一樣。
有一隻狐狸,他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毛漂不漂亮,
另一隻狐狸,他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抓到小兔子,
還有一隻狐狸,他在意的,是自己的算數好不好,因為他們經常要數狐狸村有幾隻狐狸。 另外,還有一隻狐狸,他喜歡交朋友,他在意自己朋友多不多。
只有這隻最小的狐狸,他在乎的是跑得夠不夠快,
所以,一群狐狸玩追逐遊戲的時候,小狐狸的心裡會暗暗看看,誰跑得快。
自己是不是追上別的狐狸了,自己今天有沒有跑得更快了。
(註:故事說到此處,我想起早上出門的事)
所以呢! 狐裡們慢慢長大了,他們從小狐狸長成中狐裡的時候,
這隻原來跑最慢的小狐裡,漸漸跑得更快了,他跑在中間的快。
等他們全部變成大狐狸的時候,美好的事情發生了,
那隻在乎毛色的狐裡,他有一身金黃色膨鬆的漂亮毛,狐裡村的人看見他都覺得好美。 他是狐裡村裡,毛最美的狐狸了。
那隻練習抓小兔子的狐狸,他成為抓兔子高手,許多狐狸都要請教他。
那隻喜歡算數的,他的算數變得很厲害,連跑得很快的時候,路上的蘆葦花他都算得清楚。
而那隻喜歡交朋友的狐裡,他的窩成為整個村子最熱鬧的地方,因為狐狸們都喜歡找他玩。 當然,那隻喜歡跑步的小狐狸,現在已經是大狐狸了,他成為全村跑得最快的狐狸。 村子裡的狐狸最喜歡分享他跑步時的快樂。
█
故事說完了,我問樹兒:「你知道他為什麼跑得越來越厲害嗎?」
樹兒說不知道。 我說:「因為他很在乎,所以他每天每天都練習」
「在乎的心叫做企圖心,
媽媽很高興,你對跑步有好強的企圖心,這會讓你進步」
我問:「你的黑色挫折現在剩下多少?」
樹:「一丁點,像螞蟻一樣小」
我說:「那媽媽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長得高,能跑得快,今天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裡跑得最慢的,但是我知道,你是那裡的小朋友裡,長得最矮的。」
,「所以呢! 以後我們認真吃飯運動,你可能會長得更高喔!」
「好啊~」樹開朗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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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外面去,展一看到樹就說:「爸爸認為你不是那裡跑最慢的,只是你的策略不對,所以你最快被抓到」
展爸開始拿起許多隻小動物布偶,在地上教樹演練,抓人時如何靈巧地閃開鬼,再衝過去。 樹加入討論,他說:「我還有一個好辦法。」
他的陽光回來了,一下子,我和展得到自由,可以走人。
註:
昨天,我們一群朋友聚會,出發的早上,
樹兒充滿嚮往地問我,今天會有幾個小朋友,他們多大,身高多高….
我知道他心裡盤算著,我曾問他:「你在想什麼?」
他說:「我在想,我們如果賽跑,我不知道會跑第幾名?」
他一路充滿開心地嚮往著,可以遇到一群陪他賽跑的朋友們。
註2:
這個陪伴,幾乎是我面對自身情緒的基礎流程了,
第一次在孩子身上試用,在樹兒身上,效果不錯。
我相信,等他熟練個20、30回,就可以內化成為一種本能了。
最近,樹兒情緒穩定,都沒機會練習。
上禮拜,我到樹兒學校,教小朋友與心中的小太陽連結,
小朋友們都很快能感受到內心的小太陽,
上禮拜我教他們愛自己的身體,
這禮拜,我會繼續教他們,如何用小太陽,照顧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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