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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22 00:28:28| 人氣3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48-1: 當我們記得那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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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曾經有害怕過什麼嗎?她說。
  「怎麼突然提到這個?」阿源咬著冰棒,在人工湖的水泥邊轉頭過來。
  伍哥扶在欄杆上不發一語,靜靜地看著在他旁邊的君姐。我坐在離湖最遠的草地上。君姐是大我兩歲,當時在餐廳打工時很照顧我的前輩,在私立技術學校念書的她因為接觸的是餐飲科系,所以在餐廳裡嚴然像個台柱般的存在。當初我跟阿源兩人來到餐廳時,一同結識了君姐,然後晚七天也來這裡工作的伍哥,成為了餐廳的waiter四劍客。因為感情相當好的關係,所以常在下班到處玩,那也是剛畢業的我,第一次跟朋友們到處有過瘋狂的記憶。
  人工湖是我們最常來的地方之一。下班打烊往往都是11點多,我們總會買好吃的到人工湖上談天說地。談著將來的夢想,談著以後的展望。當時我們幾乎從未想像我們分開的時候。
  當君姐是個漂亮且有自信的女孩。不論是身材、或是外貌,她最強調的還是腦筋。她的口頭禪是要破解胸大無腦這句名詞,常逗的我們哭笑不得。在工作上、或是朋友方面,她表現的都一直是很大方、充滿自信的。那一晚,她突然像我們其它三個男生問了這一句話,讓我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我說,你們有沒有過害怕什麼東西的經驗呢?」
  「比如說怕蛇、怕蜘蛛…等等這些嗎?」阿源的個性最喜歡打鬧的。不過君姐並沒有聽進去的樣子,伍哥也是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君姐。後來君姐與伍哥曾短暫的交往過一陣子,這是題外話。
  「我阿…其實以前很怕黑。」她繼續說道:「是黑暗這種事喔!深手不見五指的黑!像沒有開燈的房間、暗巷、只要有黑暗的地方我都不趕靠近。為什麼呢?因為聽我媽說我小時候,大概2、3歲的時候吧!曾經被關到櫃子裡一整個白天,直到晚上才被我下班的母親發現。」
  我們全部靜靜地聽。
  「聽說是我爸嫌我吵,才把我關進去的。說來有點像是家裡的丑事,不過我父親是個惡劣的人。在我出生之後也沒有找工作,就這樣的失業待在家,常發脾氣,我媽在我五歲的時候跟他離婚了。不過到現在他也常常來騷擾我們家。
  這也可能是我對男生不大信任的關係吧!之前大學交了男朋友,但很快的就跟他分手,因為我馬上就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並不是因為真的喜歡我。不過,這跟我害怕的事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就是了。
  在我成長過程,我一直不瞭解自己為什麼老是會在天將黑的下課時用跑著回家,或是晚上睡覺時一定要開著燈才能入睡,一直到我長大懂事後,我媽媽才告訴我這個事實。
  因為不喜歡黑暗,所以我不喜歡晚上出門,也不去電影院,想看片子就租DVD來看,當然是無法接受鬼片或驚聳片就是了。晚上的聯誼也不參加,有需要晚上時間來參加的社團也都回避掉。其實撇開這一點來看,我過的人生其實跟別人比起來也不算太過怪異就是了,只是有時候我會去想為什麼我要去害『黑暗』這件事呢?那個時候無論如何怎麼想也想不透。好幾次這樣想,如果因為只是害怕黑暗而打亂我的人生的話,簡直不服氣到想要死的地步。
  不過當921大地震時,我們家停電的那個時候,我嚇的要死!那個時候我第一次發見地面搖動,竟然超越了我對黑暗的恐懼。我打開門不顧一切就在黑暗中跑進我媽的房間跟她抱在一起。然後當一切都回到平靜時,我早已嚇哭的臉卻是異常平靜。在跟母親的擁抱當中,在黑暗的房間我開始感到不在害怕了。
  那是個奇妙的體驗。從那次以後,我對黑暗的恐懼慢慢減少了。當然,不是那種就不會害怕,只是開始慢慢敢自己一個人穿過巷子回家,不用在叫我媽特地開門出來等我。餐廳的打工也開始接了晚班,我一直在想,大概是因為在那黑暗中我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支撐』存在也不一定吧。
  能夠認識你們,像這樣子跟你們一起晚上出來吃東西或是去南遼兜風,都是我第一次的嘗試。
  我真的很感謝能認識你們。」
  伍哥笑了一下,阿源也咬著冰棍笑著。我看著他們三人,抬起頭看著2000年的天空。我開始思索著,那麼我害怕的又是什麼呢?那個時候的我們,正如我前面所說,大概幾乎從未想像我們分開的時候…

  今年5月中的時候,伍哥終於要回去老家台東了。他打了通電話過來,原本我想去送行,但是他說在台灣的火車站在送行一點感覺都沒有,反正都還在這個小島上。
  「君,她過逝了。去年11月的事。」
  我幾乎說不出任何話。
  原因是癌症。因為我在那年夏天離職之後,聽說君姐不久也跟著離職了。餐廳裡的四劍客只有伍哥待的最久,直到他去當兵。大家在這段期間幾乎都沒有互相聯絡的情況下,我得知這個消息。
  最難過的,大概伍哥吧。畢竟他們曾經交往過,彼此曾深刻瞭解過。他那時一直無法釋懷為什麼君姐要提出分手的原因,在話筒裡的伍哥的聲音,聽起來好像也不再計較了。
  然後我們互道珍重。

  我有好幾天,一想到這件事就會陷入記憶的漩渦裡。
  我慢慢開始明白我害怕的事,原來是指『失去』這回事。中午時分,我走過樹道,往學校的停車場移動,穿過校內馬路時,正好有三位工人正在小小的分隔安全島上種植花草。在我經過他們的同時,一位工人就這麼說道:
  「要好好活下去嘿!」
  我靜止了一下。望著那名年約50歲的工人,還有他親手種植的紅花。我轉頭走向階梯,到停車場後騎了車便朝向平時跟朋友會去看夜景的坡道那邊。
  我在那邊狠狠地哭了一場。

    ◆

  「哇!這次也是很驚人喔!」Lannie他梳了梳我的頭髮,很驚訝的說道。
  「因為拖到了話劇結束,大概又是兩個月的份量吧。」
  「我想起來了,上次你說要演話劇所以才叫我別剪太短的嘛!我想起來了。」好像再次強調似地,他再說了一次『我想起來了』。
  在一陣簡單的沖洗頭髮後,他耐心的將頭髮吹乾,一邊問道:「這次要不要嚐試不一樣的感覺?我覺得你的造型一直很固定,要不要試試看做點變化?」
  說實話,我是那種在不斷改變的潮流中力求穩定不變的人,或者是說我是那種在絢爛短暫的愛情裡尋找永遠的人,如果這樣跟他說的話,他大概會從頭上直接冒出一個大問號加橫額三條線吧!所以我想了一想,於是跟他說簡單的說…
  「其實我覺得照以前那樣子,就好…」
  「不要這樣啦!照我看來其實你剪短髮也很適合阿!我每次看到你這頭頭髮就很想好好的給他來個大改造呢!」
  「怎麼說呢…我對於我以前高中時期的短髮一點自信也沒有,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是很不喜歡吧!所以畢業後盡量都會留長。」
  他將頭髮完全地吹乾後,拿出了打薄的剪刀,開始從兩側及中央的地方打薄。手法跟以往一樣乾淨俐落。
  「你們年輕人就是要多嘗試阿!就是因為你現在還年輕,才有勇氣去嘗試不一樣的自己吧!你想想要是你50歲、不!要是你30歲以後,你會想要特別地每次都剪不一樣的髮型嗎?」
  有道理阿。我說。
  「是吧!有些事真的只能趁年輕的時候多嘗試,像我以前愛玩,現在還有很多夢想沒玩到呢!」
  「夢想?沒玩到?」我好奇的問。
  「是阿!其實高職畢業以來,我花蠻多時間去玩的,別看我這樣,其實環島、或是去海外浮潛、沖浪、朔溪等等,都真的超好玩的!只是我還沒有機會去別的國家好好的玩過。在台灣,很多地方其實在環境都有個限度,不像在其它地幅廣大的國家影片或是別人口中所介紹的那樣多樣化。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阿!」
  他拿出另一把較長的細剪。
  「是阿…」我說。閉上眼睛,他正在修剪我前額的瀏海。
  「我之前跟你說過,有關於日本的事吧!像日本本身就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就很想去看看江之島或者是沖繩那邊。」
  仔細聽起來,他所提到的場所或是他從事的活動,好像幾乎都跟水有關。
  「你好像很喜歡水?」我試著問道。
  「哦!我超喜歡的!像是長泳、朔溪、獨木舟、沖浪,這些我都玩過喔!一直很想找機會再到海邊好好的玩一下!不過你相信嗎?我在國中之前一直是個旱鴨子呢!」
  「這種例子我倒是也從朋友身上看過。不過你是怎麼克服的呢?」
  他轉過身,換了把小剪刀,開始細細地在我髮端一一修剪。
  「就只能嘗試阿!當初我不會游泳,像是換氣、或是蛙式那些,對我來說好像是另一個次元的活動一樣。我只能泡在水裡,或是在水邊。不過我一開始是從浮潛開始嘗試。當我帶著護目鏡到水底下的世界時,全身從頭到腳,好像連頭髮都能感受到水的滋潤時,我就喜歡上水的感覺了。」
  聽我父親說我是屬於那種一丟到水裡就自己會游的孩子,所以我幾乎沒有過去學習如何『游泳』的經驗。但是倒是有跟人學過正確的蛙式、自由式的游法。我再度閉上眼睛,由於因為他剪頭髮的方式相當的溫和,所以幾乎不會感到不舒服。不像有些二流理髮師有時還會拔到頭髮。
  「人果然只能不斷地去嘗試,才會找到新的樂趣。」最後他喃喃地說道。
  「原來如此。好像被你上了一課。」
  「是吧!像你現在這樣就很不錯了阿!」
  「搞了半天還是剪短了嘛!」
  我抬起頭看到鏡子裡的我,髮型完全被設計成短髮的頹廢風。他轉身從工作櫃拿出髮膠抹了薄薄的一層在手上,然後開始反覆在我的頭髮上來回搓揉捏線。很快地就像魔術一樣,連我自己原本相當不習慣的模樣,在他完成的同時突然有一種發現了另一個自己面貌的感覺。雖然僅止是外表上,但好像連內心的某處也改變了。
  「如何?」
  「果然如你所說。」
  他笑著。我也笑道:「人果然還是要多多嘗試阿!」
  最後他仔細地幫我把瀏海修好。髮線照之前那樣將還是往左。我仍感到很滿意。離開前,他過來填好表格,說道:「下次再來試試不一樣的髮型吧!」
  我很期待,我笑著說。他也笑了。
  我想,就算只是外表開始的改變,人的內心某處也一定跟著改變。雖然我們不能確定那是好還是壞,但是卻沒有人能夠阻止這種想要嘗試的好奇心吧!
  不知道為什麼,走出店後,我一直這麼想著。

    ◆

  偶爾也會有中年人來我們家喝酒。喝的醉醺醺的中年人們,有的是單身漢,有的是家裡有個悍妻的小丈夫,有的是背著二十年房貸與兩個不到十歲兒女的樂觀爸爸,但是無論如何這些人的差異性再怎麼大,他們必定還是有著一些共同的特徵。宰相般的啤酒肚,面紅耳赤的眼神,對社會不滿的語無輪次,或像是自嘲似地不斷喝著罐裝啤酒來壓抑自己,雖然看起來快樂但卻滿腹牢騷的中年人們。但能夠朋友之間彼此的暢飲閒談,感覺一定不賴吧?
  已經快24歲的我,還是不大會喝酒。
  「我兒子是不會喝酒的啦!(≧▽≦) /」臉已經紅的比猴子屁股還要紅的老爸道。
  「你怕什麼!以後他就喝的比你還猛的啦!m(‾﹁‾)m」已經把西裝領帶綁在頭上幾乎趴在桌子上的吳伯父如是說。
  「我自己兒子怎麼會不瞭解?(╯〝口〞)╯」
  「來啦!划拳吧!來來來、讓我教教你年輕人…嗝!(´∀`)╯」
  我對於划酒拳,一直是認為很鄉野的、很粗獷的文化表現,理所當然的敬而遠之,但面對吳伯父的熱情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幸好我父親忙著來打圓場。
  「小子、你知道有一種酒拳是三個人玩的嗎?」
  「哦!你要讓這小子來試試嗎?哈哈」
  「三個人…」我試著問:「的酒拳?」在我小時候跟著父親到處跑『辦桌』的宴席時,很容易就是看見兩個男子互相面對面站了起來,連椅子也成為了他們的抬腳,就這樣在眾多親友面前大聲的划起酒拳。後來我才知道要是發生了這種情況,當下的兩個人一定都是處於非自主意識的行為之中。太複雜?講明白一點就是已經醉了啦!這些人通常八成到了明天早上都不曉得到底昨晚跟誰划拳。不過三個人的酒拳我倒是沒有見過,又不像剪斷石頭布遊戲一樣,我原本以為酒拳的規則只處在一對的情況下才生效。
  「你太天真啦!讓吳北北好好教你,輸的就喝掉這一杯!XD」
  「規則就是三個人用剪刀石頭布猜拳,如果出現兩個人出一樣的拳,另一個人出不一樣的拳,就是罰那個人喝!比如說A跟B都出剪刀,C出了石頭,那就是C要喝。」我老爸簡單明瞭的介紹了規則。
  「來玩玩看,如果你以後有跟人家應酬玩這個,千萬不要被騙第二次阿!哈哈!」吳北北還沒玩之前就已經先預告了我會被他們騙第一次。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會在猜拳中『作弊』?」我問道。
  「其實不算作弊,只是單純地作弄朋友而已。這個方法只能跟自己的好朋友一起配合,如果你想要讓一個在喝酒場合很吵很煩的人閉嘴的話,就跟他玩這種三人酒拳,保證…」
  「保證讓他喝到等等連話都說不出來啦!哈!」吳伯父已經High到在中山高時速200那樣High了。
  「在那種場合,你們有時間打暗號之類的嗎?」我好奇的繼續問道。
  來玩一下便知,我父親說道。
  第一回合,我出剪刀,我父親出剪刀,吳伯父出石頭,吳伯父當下直接乾了那一杯200cc的啤酒。
  第二回合,我出布,我父親出剪刀,吳伯父出剪刀。這是輸的第一回。
  第三回合,我出剪刀,我父親出布,吳伯父出布。這是輸的第二回。
  中間幾回合偶爾會出現三個人都是一樣的拳,但是一連十回合玩下來,我發覺我要喝的量已經累積到2000cc了。
  中計了!我想。
  「這樣你知道了吧!方法很簡單的。只是這種方法不能說,只能跟自己朋友定好,而且還有例外規則,因為總不能你一直贏吧!這樣誰都會懷疑的,因為目的就是要讓對手喝到不醒,所以自己喝一點也無妨。」
  「這種遊戲屢試不爽阿!來吧!小子!剛剛沒罰你喝,現在要來真的囉!一定要讓你玩一次感受到刻苦銘心才會記的深阿!(≧▽≦)」我確定吳伯父在剛剛的遊戲裡變的更醉了。
  「你是『起空』※喔!幹麻喝酒喝到刻苦銘心,他們這個年紀要嘛就是戀愛戀到刻苦銘心啦!XD」
  嗯、結果兩個人還是都醉了。
  不過說到刻苦銘心,那時好像心裡某一根琴弦被碰觸,發出一陣聲響似地。我久久無法從那個狀態中自拔,眼神呆滯地望著某個方向,我並沒有注意在我眼前的是吳伯父他們在划拳時用的懲罰酒杯。那是一個200cc的玻璃杯。
  「來!敬你!」
  吳伯父似乎是注意到了,將那杯啤酒遞在我面前。
  我好像什麼也沒想地接過杯子,眼神沒有移動地,一口氣將啤酒喝光。
  「唷?很阿莎力嘛!如何?」
  還好。我說。
  我想,我還是不適合喝酒。



  待續。

台長: thought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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