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忠心的僕人──絕對服從、絕對保護。
那是電影《I, robot》的世界。
有一天機器人遍佈全世界,幾乎每家每戶都有機器人。最新型的NS-5上市後更是達到了每五人就有一個機器人的空前紀錄。對人類完全服從的機器人就像是最有用的寵物。加上沒有思想、更是讓人安心地幾乎要放心地把世界都交給他們。
只是,那些被淘汰的機器人呢……?
它們被運到了棄置場。
機器人對人類的忠誠一直以來都是人類所冀望的。
然而,人類卻背棄了他們。
新型機種上市,舊型的機器人就完全被淘汰。人類的喜新厭舊,是如此殘酷。在舊機汰換的場面,機器人站到車前準備被回收……
他轉頭看了身旁的NS-5一眼。我似乎,讀到些許落寞。
看到在棄置場,威爾史密斯扮演的警探置身在NS-5損毀舊行機器人的場景,一個只剩下上半身的機器人掉落到他腳邊,還不忘抬起頭對他說,「快逃!」…
這樣的場面又怎不讓人心酸?
這已經不是「是不是受到法則規範」的問題。而是在那樣的前提下……
或許機器人真的真的,愛著人類。
他們是被遺棄的一群。
出了問題──銷毀,不服指令──除役,新機上市──拋棄。
這就是人類對他們的態度。告訴自己他們只是一堆鋼鐵化合物,然後毫不留情地對待他們。
當NS-5開始了反撲,這樣的人類,有什麼權利要求他人?
是我們先如此殘忍地對待他們。
不懂得尊重的人,不能要求別人的尊重;不懂得寬恕的人,不能要求獲得別人寬恕;不懂得忠誠的人,不能要求別人不得背叛……
不懂得愛的人,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的愛。
人類憑什麼自大地認為,自己可以主宰一切?憑什麼以為,沒有任何東西會超越自己?
於是桑尼出現了。
朗寧博士早已預料到。他不像他人一般自大,不像別人堅決拒絕相信,機器人的可能性。他預料到有一天,機械的發展到了一種空前的境界的時候、當人類對機械的掌控已經到達一個顛峰的時候────
機械就會自己翻越那個山頭。
而最終,人類將會自食自大的惡果。
因此,他製作了桑尼。
NS-5是機器人的一個極致。他或許猜測,會在這個型號發生改變。因此,他以NS-5的外型做了桑尼。他讓桑尼思考、讓桑尼感受。桑尼可以選擇違反機器人的三大法則──那永遠受制於人的法則──因為他必須要讓NS-5在真的出了問題之前,就被人警戒。
因此他製造桑尼,引來史普納(威爾史密斯)。他知道史普納對機器人的不信任,他想留下一些線索。為了不讓史普納忽略了「線索」的提示,他還留下一本「糖果屋」。
然後,他的死,是引領人類回家的第一塊麵包屑。
一切的關鍵都在桑尼身上。
「有一天,機器人會作夢。他們會有自己的秘密。」
朗寧博士讓桑尼作夢,他把秘密,埋在桑尼的夢裡。他讓史普納懷疑桑尼,讓史普納一塊一塊地、跟著麵包屑……
回家。
史普納來到了棄置場,那個桑尼夢中的場景。他看到了一群一群的機器人。舊型的,被遺棄的機器人。他們被指示走入箱子中,自然地成群站在一起(是害怕孤單嗎?)。他們聽到有人走動,探出頭來尋找那電筒的亮光(人在黑暗中,也是會隨著光走的)。這些都不是誰給的指令。
或許,機器人不是完全地冰冷無情。
最終,史普納終於接受了桑尼──那個如此獨特、如此接近人的機器人。那個關鍵,或許是因為,桑尼選擇去救身在險境的卡文博士。
她是機器人的「心理分析師」,可以說機器人的行為模式都是她的設計。因此,握有掌控大權的她,在一開始就一直拒絕相信,機器人會脫離掌控。桑尼是她的意外。
而維琪──則是超脫了掌握。她反過來,希望能掌握人類。她的動機是好的、她的理論是正確的。在機器人的保護下,人類才得以永續地生存下去……
因為人類是如此愚昧,不斷地破壞環境、彼此殺戮。
然而或許維琪也才是對的。說不定,讓電腦掌控一切,才是為了人類好。人類只是不甘心罷了,不甘心世界被握在別人手上、不甘心自己被管控,不甘心承認自己不是最高等的生物。
在卡文博士努力地想要破解維琪的防護時,NS-5成群地湧入。她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幾乎要被機器人置於死地。
桑尼拿到了能夠損毀電子腦的奈米清道夫,救卡文博士和注射奈米清道夫只能擇一,史普納要他去救卡文博士。
他一直無法信任機器人,是因為在數年前,那一場車禍中,有兩輛車跌入河中。
他的車,和另一輛先沉下去、還有一個拼命拍打窗戶的小女孩的車。
一個NS-4經過,救了他。
「Save that girl!」他對NS-4說。
然而NS-4拒絕救助小女孩,因為史普納的存活機率比較高。經過計算,他選擇了史普納。史普納無法釋壞。
「11%也是機會……她也是人家的女兒。是人類就懂這一點。」
「Save that girl!」
當卡文博士掛在半空中,在那一刻,他對桑尼,也對數年前救他的NS-4大喊。
救她!
然後,桑尼將奈米清道夫拋給史普納,跳下去抱住卡文博士。
這樣的舉動、顯示出了他的「人性」,讓他得到了一直想要的──
尊重,和朋友。
從一開始他就告訴史普納,希望他能夠把自己當朋友。在史普納審問他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叫他開罐器,他便正經地告訴他:「我的名字是桑尼。」史普納對他的不屑也讓他耿耿於懷。他對史普納的一個眨眼的動作感到好奇──這也是其他機器人不會有的,好奇與疑問──史普納只是冷冷地說「這是人類表示信任的意思,你這種東西(something like you)不會懂的。」後來史普納在卡文博士的辦公室中見到桑尼,一陣會談後說出的「像你這種人(someone like you)有很多種可能性。」桑尼以一句最誠懇的謝謝來回應。
「你說了someone,而不是something。」
那一句something like you,究竟讓他多麼受傷,不言可喻。
然而,當機器人會思考、有感情,除了損毀不會死亡……
那又將會是怎麼樣的世界?
而也許,機器人的革命,也就像桑尼一樣,只想找一個最單純的──
信任與愛。
或許,那其實也是人類所缺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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