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長長的小溪,尋找雷鋒的足跡。雷鋒叔叔,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小溪說:「昨天,他曾路過這裡,抱著迷路的孩子,冒著濛濛的細雨。瞧!那泥濘的腳窩,就是他留下的足跡。」
順著彎彎的小路,尋找雷鋒的足跡。雷鋒叔叔,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小路說:「昨天,他曾路過這裡,背著年邁的大娘,踏著路上的荊棘。瞧!那花瓣上晶瑩的露珠,就是他灑下的汗滴。」
乘著溫暖的春風,我們四處尋覓。啊!終於找到了。哪裡需要獻出愛心,雷鋒叔叔就出現在哪裡。
這是中國小學課本裡<雷鋒叔叔,你在哪裡?>的課文,1963年3月2日,《中國青年》雜誌刊登了老毛「向雷鋒同志學習」的御批,3月5日《人民日報》、《解放日報》、《光明日報》、《中國青年報》等媒體都跟進報導,接著朱德、林彪、周恩來、劉少奇、鄧小平等高幹,甚至到了90年代,江澤民、楊尚昆、李鵬等也都還題詞勉勵大家「學雷鋒」,讓這個小兵在中國簡直是集關帝聖君與媽祖娘娘於一身。如今對岸稍微開放了一些,早先被壓制的弊病也陸續浮現,很多中年人不免又想起了「雷鋒叔叔,你在哪裡?」
其實台灣大多數人都與周杰倫一樣,誰管你雷鋒是誰啊?所以在此要先簡單介紹一下雷鋒。他生於1940年的湖南省長沙市,1949年新中國建立後參加兒童團並任團長,1954年加入了少年先鋒隊,1956年加入了共青團,1960年參軍並加入共產黨,被分到瀋陽軍區工程第十團運輸連二排四班擔任駕駛兵。1962年8月15日,在遼寧省撫順市指揮戰友的軍車倒車時,遭曬衣桿擊中頭部致死,年僅22歲。雷鋒死後,因為日記裡多次提到忠於毛主席的言論,因而被選為共軍思想先進的典型,也成了十億人心中的英雄,每年3月5日被稱為「學雷鋒日」。
從國共兩軍數十年的內戰與對峙裡能發現,國軍是個相對封建的團體。例如同樣是抗戰,國軍裡「不分等級」的青天白日勳章,總計頒贈170人,但其中將官就有136人、校官20人、尉官3人、軍士2人,其他9人,士兵則根本沒人得到過。反觀共軍所宣傳的抗戰英雄,都是像兒童團的少年抗日英雄王二小、農民的子弟兵母親戎冠秀、民兵的太行勇士李殿冰,士兵中的爆破大王馬立訓或狼牙山五壯士等。當然,可以解釋說共軍是假抗日,所以高階將領陣亡率不高,只能拿小人物來充「英雄」。但無論如何,在鼓舞軍心士氣上,顯然共軍的宣傳比國軍更得容易深入民心。
很多人把兩蔣父子看成一體,其實兩人的統治方法(甚至統治邏輯)根本兩樣。老蔣治軍基本上是集曾國藩與杜月笙於一身,他只想搞一群幫派組織的家丁護院;而小蔣治軍則完全仿照史達林,期望建立一支不叫紅軍的紅軍,所以小蔣治軍與老蔣高高在上的三軍統帥形象完全不同,他一方面用嚴酷的政工監軍(其他互不隸屬的特務機構也在軍中各自佈線),另一方面也常與基層士兵共食共寢。把戒嚴時代小蔣蹲在地上與小兵們一起抽煙的政治宣傳照,換成老毛,再換成史達林,還真是異曲同工。
在政治宣傳上,小蔣也在國軍裡積極的挖掘「雷鋒」。雖然相似的是中國的雷鋒用寫日記忠黨愛國,台灣的雷鋒用寫家書愛國忠黨;但與共軍不同的是,受限於儒家傳統,國軍的雷鋒依舊只能是軍校的學生(未來的軍官),不會找真正的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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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2月24日的平安夜很不平安,除了一週之前美國卡特總統宣佈與台斷交外,在台北鬧區忠孝東路四段的光復大樓12樓,即將與明星張璐結婚的29歲影視紅星谷名倫,竟然在未留任何遺書的情況下墜樓身亡。他生前曾說:「看完《弟弟我在黃埔》很感動,我恨不得把我的感覺告訴每一個青年,真的,生為一個中華民國的青年,是多麼難得的一種命運!我必須集中精力,拍一部自己認為有價值的電影。」因而推掉了其他片約,剃頭半年只演出劉家昌導演的《黃埔軍魂》。媒體都推測他的死與演出這部戲有關,導演劉家昌也因輿論壓力而遠走美國,台灣讀者對影劇新聞不健忘,但《弟弟我在黃埔》究竟是怎樣一本「感人」的書呢?還能記得的人大概就有限了。
1970年代後,台灣政經局勢面臨巨大轉變。政治上外因被迫退出聯合國、越戰結束、以及美國與中國關係正常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內則因老蔣身體變差,小蔣已提前攝政,經濟也逐步起飛,但這樣的政經局勢讓軍中生態也起了重大轉變。以往經濟艱困時,眷村裡學業成績普通的基層軍人子弟,受限於語言與人脈,在民間就業不易,只能選擇就讀軍校,所以招生並不難。但1970年代後,老蔣從大陸帶來的軍人都已老邁,而經濟繁榮後就業容易,眷村子弟也不願從軍,這樣一減一增,讓統治者對軍中結構大傷腦筋。
為了維持軍中基層幹部的人數,也為了統治階級的利益,軍校招生當然還是要以沒有台獨顧慮的眷村子弟為優先,所以軍方必須軟硬兼施的對待這些孩子。硬的例如在1975年老蔣駕崩時,校方發起學生自願簽終身役報國運動,這些學生國中畢業來讀預校前,簡章上說畢業後升官校,官校畢業後再服役十年退伍,現在卻片面更改要他們簽下志願書,等55歲才能退伍。這些軍官下部隊後士氣低落,大錯不犯而小錯不斷的希望藉此離開軍中(大錯是指移送軍法的錯),當兵時遇過陸官48期擔任主官的小兵們,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麼。
後來軍方索性修改服役年限,把官校正期生都改為終身役,但這樣一來招生就更難了,所以全來硬的也不成,還是必須搞一些軟的宣傳花招。1977年8月20日上午,小蔣在北投復興崗舉行的陸海空三軍官校暨政戰學校聯合畢業典禮上,對著三軍四校一千三百位畢業生致詞時,特別提到海官二年級張家麟同學的《弟弟我在黃埔》一書。這本書因小蔣的加持,立刻洛陽紙貴,成為繼《梅台思親》之往,開《南海血書》之來,歷史上絕對承先啟後的台灣十大爛書(不對,是十大忠黨愛國經典)之一。
小蔣為何要和尚對和尚念經?找一群即將畢業的官校生,要他們閱讀一本剛受完官校入伍訓練新生寫的書,當然有政治用意。於是政工們趕緊跟上,為張家麟拍攝了紀錄片,在軍中的莒光日電視教學裡,當成政治教材播出。次年3月29日的青年節,軍方的華視在下午還特意播出《弟弟我在黃埔》專輯。舖天蓋地的政治宣傳,讓張家麟立刻成為國軍版的「雷鋒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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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籍河北省武清縣,1956年出生於高雄左營眷村的張家麟,國中畢業後進入海軍幼校就讀,再升入海軍官校69年班。他把在陸軍官校48期接受入伍訓練的心得,寫信給弟弟,勉勵他也來從軍,成為軍方的樣板。但張家麟確實也是一位文武兼備的傑出青年,1978年10月,以散文<航泊的思緒>獲得國軍第14屆文藝金像獎;1979年10月,又以<引領海神的火炬>獲得國軍第15屆文藝金像獎佳作。1980年5月9日《聯合報》5版報導,他參加大專運動會游泳賽大男乙組200公尺蝶式與400混合式,分別得到第二名和第三名,還是200公尺蛙式與400公尺混合式的大會紀錄保持人,這兩項紀錄到去年才被打破。
什麼叫《弟弟我在黃埔》?當然不是我們當兵時老兵戲謔的:「不用鬆緊帶的內褲就叫黃埔大內褲,阿兵哥都規定只准穿這種公發內褲,要把『弟弟』關在黃埔裡,所以當兵就是『弟弟』我在黃埔。」張家麟在書裡解釋說:「弟弟,你來信問哥,說為什麼陸軍官校要叫做黃埔?黃埔是否也像是一個姓名?黃埔究竟代表著什麼意義呢?現在哥要告訴你,不只陸軍官校叫做黃埔,海軍官校、空軍官校也叫做黃埔!黃埔就像是一個大家族,而陸、海、空三軍官校,就是這個家族中的小弟。這樣子的比喻,弟弟,你大概已了解了吧!」(頁4)
至於「黃埔」為何不能是幾個學校,而必須要是一個家庭?當然是因為這樣才會有個共同的、偉大的、無可取代的「家長」。張家麟說:「弟弟,一個家族,有一個至尊的長者,來領導這個家族走上富強康樂!黃埔的長者,從 國父到 蔣公,都有著振古鑠金不朽的功業!今天,繼承這黃埔家長的長者,就是我們最敬愛的蔣院長!就是能夠在狂浪暴雨中安祥屹立的院長,他將領導我們完成總統 蔣公的遺志,他將使我們邁入平凡、平淡、平實的精神之中,讓我們憨厚純樸光腳的濟世!對於這黃埔家長,我們的心,是永遠也報答不完的!弟弟,院長從不求什麼?也從不計較償還,只有我們不斷的向上奮鬥、勇敢,才能使院長微笑的!弟弟,黃埔血脈,你已了解,了解完了,你在爾後的日子中,應該做什麼也當定立,希望你能考中正國防幹部預備學校,做黃埔又一血輪的子弟。」(頁6)
本書若只是這樣簡單的介紹小蔣,怎能彰顯領袖的高瞻遠矚。張家麟又說:「弟弟,蔣院長經國,曾指示我們看《天地一沙鷗》和《老人與海》這二本書。哥仔細的都看完了,哥知道你也看了,但我們兄弟又能從這雋永的文詞中,領悟出一些什麼嗎?弟弟,我們在生活中,要把自己當成人海中的沙鷗,敬重自己同形的飛行事業,要在惡劣、遭人攻訐的困境中求真,永久的越飛越高!忍耐考驗與無理審判。」(頁94)
既然是政工們搞出來的樣板書,除了蔣院長,有些長官當然也一定要提到;順便也介紹一下為何軍官要入黨。張家麟說:「前天,總政治作戰部主任王昇將軍,來到黃埔,給哥和其他三軍八校的入伍生演講,講的內容很深遠,題目是『我們為什麼需要黨』。」(頁97)
所以,在這本書的結語處,作者仍不忘提到:「最後,以全念深誠的感激,給最敬愛的蔣院長,宋總長,王主任及所有長官。今天;我們的責任是繁重的!在永恒的時空上,我更會充滿信心的警惕砥勵自己,努力向學,完成我們的責任。」(頁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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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概自己也知道,這本書裡的口號太多,會讓讀者厭煩,所以特別解釋說:「弟弟,哥想和你談一談『呼口號』這三個字,它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以往,大家只認為這是一種形式,是一種固定的典禮儀式,一到呼口號,大家就隨著司儀,像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的跟著唸,唸完呼完了,也就忘了,或者根本不呼,只懶散的舉舉手,就算結束了這項儀式。弟弟,從國中起,我看這種行為,就感覺到不是味道,為什麼大家都不太重視這呼口號呢?……弟弟,哥不敢誇言不受環境影響,但是哥敢肯定,哥每次呼口號都是真摯的!今天,我們的少部份人子,認為在文章上,在言論上表現出過於愛國時,就會說這人沽名釣譽,呼呼口號而已!弟弟,哥強烈且嚴正的指出,這是一個大錯特錯的觀念!他們只認為我服完三年兵役,就算報了三年的國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可悲了!那口號也必然是悲傷的,不夠響亮!」(頁16)
整本書在感念老蔣的恩澤上,確實是煞費苦心,連看場電影都會出現:「弟弟,中正堂今夜有著哭聲,黃埔子弟隨著映眼的心靈都哭了出聲音,這是我們的 蔣公,這是我們蓋世聖哲,這巨靈的一生,都映入我們後期黃埔子弟的眼光,也讓我們後期黃埔子弟,更深一層感受的了解,這永恒聖哲,精神與行為的不朽。首先映入眼眶的,是浙江省奉化縣的溪口鎮,在這山明水秀,地靈人傑的環境中,就誕生了我們偉大的 領袖,由 領袖幼時少年的奮鬥,青年的從軍,以至於爾後功彪人寰的一切,都由鏡頭,送入了我們的眼簾。」(頁146)
緬懷老蔣不只是看電影的當下,看完之後還要繼續追念:「走出了中正堂,哥回首看這巍巍的建築,及中正堂前 領袖馬上英姿的銅像,自己感覺到好光榮,……當哥入伍黃埔以後,才真正了解到,精神的力量,是勝於一切的……而我們一切的精神力量,就是在 領袖的引導下而堅定不移!……弟弟,沒有人能說自己不哭的!少部份人他們不是不會哭,而是不常哭!沒有遇到值得哭的事情!但是 領袖<蓋世聖哲>的電影,看完的人,沒有一個不難過而落淚的!」(頁148)
一個人看電影會想到老蔣不稀奇,連吃飯也能想到老蔣才叫厲害:「弟弟,今天哥的營上,為紀念 蔣公九秩誕辰而舉行懷念午餐,當營長宣佈默哀三分鐘的時候,……三分鐘啊!三個世紀吧:再也聽不到真實慈祥的容顏與聲音。哭吧!懷念午餐哥就痛苦,望著豐饒的菜肴,哥吃不下一點,今天的幸福與茁壯,都是靠著 蔣公的呵護,如今,雖有慈湖竹水林蔭的原野陪伴,但孤孤的哀子,怎吃得下這叫人安飽的豐食!」(頁128)
看電影、吃飯會想到老蔣也就罷了,連曬個太陽也能讓作者想到老蔣,這就讓人更佩服了:「哥今天受祖國陽光照射了二十年,理當飲水思源的,報效國家及陽光,再者,承受了陽光真誠的二十年照射,於心靈與行為,早已就被雕塑成一個形同陽光的孩子了……進入黃埔,就是來添加自己生命中太陽的燃油,只有黃埔的油,才能使太陽在生命中永恒,只有黃埔革命的洗鍊,才能叫自己,更深切一層的體驗出生命,總統 蔣公曾訓示我們:『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生活的目的在增進全體人類之生活』,所以,哥選擇了革命救國最積極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進入黃埔,如此,哥才能對得起國家養育之恩與陽光孜孜照耀的二十年。」(頁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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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2月發行的《遠見雜誌》212期裡,台灣終於有媒體再次介紹那時已47歲,山西大學科技哲學研究所準博士,同時擔任北京中國農業大學副教授的張家麟。妻子和兩個女兒都在上海,定居中國十多年,與台灣讀者睽違甚久的他,還在毛澤東銅像前面拍照,告訴台灣讀者:「中國像一塊大磁鐵,吸引了全世界的資源和人力」,已拿到北京政府頒發正式居留權和學校聘書的他還說:「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才,中國是很願意給機會的。」
然而時光倒回去我當兵的年代,這位小蔣刻意栽培的國軍樣板軍官,筆下的老毛的卻是:「弟弟,當哥用完餐,回到連上時的沿路,看見每個連上門前,都掛著一串長長的鞭炮,是什麼事呢?大家好費解!回到連集合場,值星官是伯森排長,叫大家回寢室,把臉盆、茶缸、水壺、圓鍬帶下來,大家也就聽從的帶了下來。伯森排長叫大家坐下,這時,我看看我的錶還差幾秒就到十九點,當這時,伯森排長宣佈,萬惡的匪酋,喪盡天良,殘害生靈的毛匪澤東,已經暴死在北平,弟弟,你知道嗎?當時大家都被這突來的消息所呆住,頓時全場一點聲音也沒有;當校區十九點的大鐘敲起時,弟弟,黃埔校區裏的鞭炮,全都響起。大夥憤怒發洩與昂然痛快的情緒,隨鐵器的聲音完全表達了出來,大家拼命的敲,又唱又跳的,頓時,整個夜裏的校區,都被震動的吼聲所搖動,弟弟,三軍八校的黃埔子弟在怒吼,我們的手緊握在一起,因為,我們知道勝利就在即日,滅共的日子就在今朝。」(頁106)
在老毛銅像旁拍照的這位「前」國軍樣板軍官,當年是這樣形容老毛的:「弟弟,讓所有的人子想想吧!如果沒有萬惡的毛匪,我們早在抗日勝利以後,就完全統一了大陸國土,那樣的話,我們今日早就成了世界頭一等的強國,三民主義的大同世界也早已實現,那今日世界整個局勢都將改觀,不至於讓共產思想狂妄到極點的地步。萬惡的毛匪,使世界上每一塊土地,一分為二,互相對立,彼此爭鬥,使得老不老、幼不幼、親不親、子不子、文化不文化,記下了這一頁污血般的歷史。」(頁108)
當年那些被老蔣從對岸拉伕到台灣的老兵,因為想家而慘遭軍官們迫害,理由就是大陸被共產黨統治,書裡就說:「哥生於憂患流離失土的海島上,自小就接受母親家鄉的教誨,對故園有一層夢中的伸手想摸,等到行年漸長,知道了何以生於海島的原因,就悲憤不已。進入黃埔,在這紀念日的午后,哥要告訴你,叫你了解祖宗的國土,除了海島,還有更大的土地,而這些土地,卻是被萬惡的共匪所赤染,我們一定要把它收復回來,然後復興我們的民族文化,堅守民主陣容,宏揚我們三民主義的理想大同之治。」(頁129)
如今,台灣那些當年是天子門生的黃埔軍官,那些當年創造「雷鋒叔叔」的軍方大員們,可能早已忘了他們口中對岸淚盡胡塵、南望王師一年又一年的遺民;也可能忘了那些酒後在金門海邊望著對岸哭爹喊娘,因此被當成企圖叛逃而槍斃示眾的老士官長。長官們要與對岸高官相逢一笑泯恩仇,我這小老百姓管不著;他們說的中國從前與現在有什麼不同,我這小老百姓也管不著;至於他們要化敵為友的共產黨究竟是好是壞,我這小老百姓更管不著。已過中年的我,只能用文字紀錄我自己逝去的青春。唉!台灣的雷鋒叔叔,當年創造你的那些長官們在哪裡?你們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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