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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1 00:00:00| 人氣4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江福祐:夾娃娃恩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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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福祐,台東師範學院語文教育學系畢業,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碩士暨兒文所博士班,現職國小教師。專業領域:圖書館利用教育、語文教育、語文教材研發、閱讀教學、閱讀推廣活動、親子閱讀、兒童文化研究;喜歡買書、看書、旅行、看海、吃喝玩樂、睡覺、發呆;專長於吃喝玩樂、從沙發上滾下來和夾娃娃。 

親愛的創作坊大小朋友們:         

    賭神高進曾經說:「每個賭徒,都有他們自己的藉口。」

  沒錯,每一個走進夾娃娃機店的人,也都有他們的藉口,然後,被稱為夾娃娃達人的人,藉口更多。

1.        自稱或被稱「夾娃娃達人」

  夾娃娃機並不是最近這一、二年才流行的,早在二十多年前,夾娃娃機就已經出現在台灣了,最早是在大型的遊樂場,或是像是保齡球館之類的場所,在小七、全家這些便利商店還沒有大量出現在街上的時候,許多小雜貨店門口也會擺個一、二台的夾娃娃機,讓剛買完東西身上有剛剛有找零硬幣的人可以一試身手,老闆不但要賺你買東西的錢,連零錢也不放過。

    後來,逐漸有專門的夾娃娃機店出現,但是老闆通常是同一個人,與現在由許多「機台主」組成的娃娃機店不同。

  早期的夾娃娃機引進自日本,是橫向的二爪機台,與現在普遍的台灣製三爪機台不同,早期的機台裡的商品,幾乎清一色是絨毛娃娃,現在的娃娃機台商品則是包羅萬象、琳瑯滿目。早期夾娃娃機店缺乏管理,許多機台都沒有設定「保證夾取金額」,所以如果技術欠佳,是可能花大錢還夾不到半隻的,所以,所有自稱或是被稱為「夾娃娃達人」的人,通常得付出一筆為數不少的「學費」才能學有所成,至於到底繳了多少「學費」,這恐怕是每個「夾娃娃達人」最不願意說的「商業機密」。

  現在的娃娃機台,政府規定必須設定「保證夾取金額」,而且還打算訂定「最高保證夾取金額」,避免消費者花了數千元卻夾到與商品價值不符的物品。這也難怪,機台裡的商品,有時候真的很難讓人理解,為什麼我花了這些錢,卻得到這樣的東西。

  有人夾娃娃是因為剛好路過,想消耗口袋裡的零錢;有人夾娃娃是因為等公車無聊,旁邊剛好有夾娃娃機店;有人夾娃娃是為了紓解壓力(非常多人使用這個理由);有人夾娃娃是為了獲得征服的成就感;有人夾娃娃則純粹是因為喜歡某一個類型的娃娃或是限量公仔;有人夾娃娃則是為了贊助偏鄉學童(這個理由很瞎,聽起來完全不和邏輯,但是卻是真的,我就是);有些人夾娃娃則是為了吸引異性的青睞……,所以說「每個賭徒,都有他們自己的藉口。」

    我不敢自稱「夾娃娃達人」,我只不過是比起別人比較容易夾中而已,我也時常失手,也常常不甘心的投幣到「保證夾取金額」才夾出想要的娃娃。我自己從沒算過自己這一輩子到現在為止到底夾了多少隻娃娃,保守估計,應該有一千多隻吧!怎麼會夾那麼多隻?又是怎麼練到現在的境界?說來話長,但依且都要從二十多年大學時代談起……
                                                      
2.   好山、好水、好多娃娃

    台灣第一波夾娃娃機熱潮,大約是在民國八十一年左右,當時我正在台東師範學院念書,台東雖地處台灣邊陲,但是許多休閒、流行之物仍會在台東出現,夾娃娃機店也就在這個時期出現在台東的街頭,當時店家數並不多,只有中華路上的二、三家,規模也都不大,最大的夾娃娃機店裡大概有十五台機台,機台內的商品都是絨毛娃娃。還記得那個時候剛好是宮崎駿的動畫電影「龍貓」上映的熱潮,許多「龍貓」的周邊商品如雨後春筍般的出現,那個時期版權觀念還不普及落實,許多商品使用「龍貓」的圖案都是沒有取得授權的,當時娃娃機裡當然也就出現了大量的「龍貓」系列娃娃,像是大小龍貓、黑煤球、龍貓公車等絨毛娃娃,跟現在部分娃娃機裡的授權商品比起來,品質當然差了一大截,但是在動畫電影熱潮之下,「龍貓」系列的娃娃絕對是每個人最想夾取的商品。

    雖然師院生享有公費,畢業後也不需要為工作就業擔憂,但是當時候選擇念師院的學生,其實也都還是必須省吃儉用,有些同學還要打工、家教,賺取自己的生活費,我自己在寒暑假都還得回北部到電機工廠打工或是當領隊、導遊帶旅行團兼差。

    但是一切都因為一次偶然的走進娃娃機店,花了二個十元硬幣就夾中一隻龍貓公車絨毛娃娃,從此開始與這些娃娃機結下不解的恩怨情仇……

    「有了一次成功的經驗,你下次再遇到,一定會認為自己一定也能再次成功。」這不是我從夾娃娃機上得到的心得,是教育心理學教我的。但是很不幸的是,夾娃娃和我學的教育理論還真有相同之處,就是相同的情況、相同的條件,卻不一定有相同的結果。第一次20元夾中一隻,但是第二次的20元可能就奉獻給了機台的主人,第三次的20元、第四次的20元、第五次的20元……,於是,你總共得花100元完成你這一回合的賭局,贏了第一把,卻連輸了四把……喔!不!你可能輸更多。

    有的人會說,那是克制的功夫不夠,那是自制力的不足,或許吧!但是如果從心理學上來看這件事,「複製成功經驗」(無論是複製自己的,還是複製他人的),不是我們成長、挑戰自我、追求卓越的途徑與方式之一嗎?或許還是會有些人會不以為然,然後心裡暗罵:「狡辯!」「賭徒!」「胡說八道!」(我老婆、父母、親愛的指導教授,絕對是「暗罵者聯盟」成員)

    於是好多次的「20元試試看」就變成了每日的「修煉」。白天上課的時間,大概還沒那麼明目張膽的翹課去夾娃娃(但是有明目張膽的翹課去打保齡球以至於被當掉的前科),大多利用下課後的時間,與「志同道合」的同學一起攻略江湖,每次卻總得花三到五百元不等(當時公費生的伙食費每人每月3000元)。

    剛開始的時候,技術不是那麼純熟,夾中娃娃大多靠運氣,所以出貨的數量不多,很多時候是空手而回,常常一、二個星期就把一個月的伙食費「吃光了」。在打工費與伙食費未發下的時間裡,只能靠宿舍櫥櫃裡的泡麵存糧,或是四處尋找打工的機會,以度過經濟危機。當年,我們同學有人是到牛肉麵店打工,有人是到水族館打工,我則是好幾次半夜去溪底顧西瓜田。

    久而久之,夾娃娃的技術提升了,到了夾娃娃機店,也不再隨意亂投幣的夾,而是會先觀察,看看娃娃離洞口的位置、娃娃的姿態,如果有其他人在夾,就會先看看機台的爪子是否有力,還是俗稱的「摸摸爪」,綜合情勢之後,再判斷是否出手,當年的娃娃機,有許多都沒有設定「保證夾取金額」,所以也會自己評估,只要投幣超過多少之後還沒出貨就放棄,以節省「子彈」。如此一來,「槓龜」的機會就大減,出貨的比例就大增,平均三到五十元就可出貨一隻,常常滿載而歸。

    此時,有人就不開心了,那就是娃娃機店的老闆。當他看到我塑膠袋裡時常裝了滿滿的娃娃,還有好幾次和同學聯手把娃娃機台裡的娃娃夾光「清台」(指把機台裡的娃娃全部夾出),老闆總是面有難色,甚至於到了後來,只要我和我同學出現在夾娃娃機店門口,摩托車都還沒停妥,老闆就起身開始把娃娃機店裡機台的爪子調鬆,要不然就把機台裡的娃娃收一半起來,減少被我和同學出貨的量。有幾次,娃娃機台的娃娃被「清台」,老闆還來商量,用每隻50100元的價格「買回」娃娃,以免娃娃「缺貨」。

    這個從「亂槍打鳥」到「滿載而歸」的夾娃娃歷程,當年我們正在修「教育心理學」,我們還戲稱這個學習夾娃娃的歷程叫做「後設認知」,釐清對自己的認知過程(包括:記憶、感知、計算、聯想等各項)的思考。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那麼頻繁的夾娃娃或許真的有那麼一點瘋狂,努力的帶團兼差打工,然後又花在夾娃娃上,聽起來也似乎很讓人嗤之以鼻,但是人不輕狂枉少年,每個人年輕時也都瘋狂過很多事,只是每個人瘋狂的種類不同罷了,說穿了,就是不想讓青春留白。也難得當年的這些經歷,讓我現在還可以拿出來說說嘴,教學上課還可以拿來說說當年勇,學生不相信沒關係,老師中午外出買便當找的零錢,就能夾幾隻大娃娃回來上課有獎徵答,這都拜當年「練功」所賜啊。
  
                     3.   娃娃何處去

    無論是過去或是現在,對於這些「夾娃娃達人」,都會問相同問題,就是:「夾那麼多娃娃要做什麼?」還有:「夾那麼多娃娃要放哪裡?」

    早期的夾娃娃機,商品絕大多數都是絨毛娃娃,就算每一種娃娃都只留一隻,累積一段時間之後,確實就會「娃滿為患」,當年住在學校的宿舍,空間本來就不大,娃娃大多只能往衣櫃裡頭塞,如果有重複的娃娃,當時這可是最佳的「把妹」利器,還記得當年我所夾過的娃娃,夾最多的就是「龍貓公車」,算一算至少有七、八十隻,這些重複的「龍貓公車」大多都送給女同學、學姐、學妹,看看能不能招招桃花,只是「落花有意隨流水」,無奈「流水只想要娃娃」,我送的娃娃最後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唏噓啊!

    後來這些累積的娃娃,在我大五結業那一年(沒錯,延畢一年,俗名:留級),全部裝箱寄回台北,我除了喜歡夾娃娃,也喜歡買書,寄回台北的紙箱竟有十五箱,其中衣服雜物五箱,書籍也有五箱,娃娃竟然也有五箱。家人收到之後,大概就瞭解為何師院會念到第五年了。而那五箱戰利品,後來在教學生涯的第一年,透過辦活動都送給班上的學生作為獎勵了。

    在那之後,娃娃機的熱潮便退燒了,許多娃娃機店不是關門,就是縮小規模,娃娃機大多出現在保齡球館附設的遊樂場或是電子遊樂場中。而掏錢夾娃娃的人明顯的變少了,直到最近這二年,娃娃機又重新的熱門了起來。

    有的人認為,娃娃機的興起代表的是整個社會經濟的衰退,因為娃娃機低成本,收益高,不太需要技術與投入過多的資金與人力,許多因為高收租而空出的店面,取而代之的就是各種廉價商品的特賣會,或是不需要人力管理的夾娃娃機店,一條路上可能有五、六家娃娃機店,景氣指標的西門町商圈,更有大小多達二十五家以上的夾娃娃機店林立,這些夾娃娃機店,有些是採取集團、連鎖、加盟方式經營,有些是以招募機台主寄放機台為經營方式。

    近二年來,娃娃機店的重新出現,用「雨後春筍」來形容,可能都還不足以形容這波熱潮。更有人用「已經擴散的癌細胞」來形容娃娃機店的出現,以及他在庶民經濟中所代表的意義。我不是經濟學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只知道,我「苦練」多年的功夫,又可以展露,事實也證明,我的功夫沒有白練。

    這二年興起的娃娃機台,商品內容有了很大的改變,絨毛娃娃仍舊有著不可擋的魅力,而機台主也盡可能的發掘各種有經過授權的正版娃娃,以吸引消費者青睞,而娃娃的種類、大小,都比以前我叱吒武林時還要吸引人。

    但是,光靠絨毛娃娃支撐機台,消費者可能很快就膩了,所以機台主紛紛開始改變機台內的商品,有的會放盒裝公仔,有的會放3C商品,有的甚至會放高單價的蘋果手機(後來證實是山寨品),還有些會擺放帽子、水壺、杯子、毯子等生活用品,有的則是擺放餅乾、糖果、泡麵等食品,讓消費者除了娃娃之外,還有更多樣化的選擇,而機台商品出現比較誇張的是,放活體生物供人夾取,但是者類型機台通常很快就被檢舉而下架。此時娃娃機也逐漸受到政府單位的管理,例如商品的授權與否,是否有通過商品安全檢測,是否為仿冒品,還有是否有「保夾金額」過高,與商品價格落差太大的問題,這些都使得機台主在經營上愈加困難。
 
                         4.   遊戲人生

    夾娃娃的技術並非天生的,擁有眾人稱羨的「夾娃娃神技」,其實也沒什麼好炫耀的。對我來說,以前夾娃娃純粹就是為了好玩,就像我在大學時打工當導遊、釣蝦、玩小瑪莉、打電動,最後還留級了一年在學校當教授的助理,從現在來看,這些都是增添我人生色彩的顏料,讓一向低調又邊緣,總是在許多重大考試中挫敗的我,偶而有了一點點站在勝利組這一邊的喜悅。

    我研究兒童文學,我很喜歡從「遊戲理論」的觀點來看兒童文學與兒童文化,孩子本身,或是我們任何一個已經被定義為成人的人,本質上都是透過遊戲來學習如何在這個社會中生活。夾娃娃或許不是什麼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技術或是能力,但是他卻可以讓你從這個遊戲過程中得到你想要的感覺或是結果,成就感、征服感、紓解壓力、生活情趣、獎勵學生、做公益……都好,反正「每個賭徒,都有他們自己的藉口。」然後,被稱為夾娃娃達人的人,藉口更多。

    在最近二年的夾娃娃熱潮中,我當然沒有缺席,試過幾次身手之後,發現功夫沒丟,於是又開始四處征戰,台灣不用說,甚至於到韓國蔚山、釜山觀光,都還插旗夾了幾隻回來。以往夾的大多是小型的娃娃,但是最近開始出現大型娃娃的機台,感覺上出貨的娃娃愈大成就感愈大,短短一年多竟累積了大小將近三百多隻,家裡又出現「娃滿為患」的景象,於是只好找機會再「消化、消化」這些娃娃。

    已經當居家好男人的我,當然不可以再拿娃娃去送女同學、學姊、學妹,頂多在老婆的首肯之下送給女同事,但是數量之多,還是挺令人傷腦筋。年末時候,學校的足球社團剛好辦理送鞋盒到斯里蘭卡以及偏鄉地區的活動,為了充實鞋盒的內容,我把所有中小型的娃娃全部捐出,讓足球社團把娃娃放在鞋盒中,送到斯里蘭卡及台灣的偏鄉地區,聽說小朋友打開鞋盒看到娃娃的時候,都非常的興奮。而其他的大型娃娃,在經過整理,留了幾隻自己也很喜歡的之外,也送了二十多隻大娃娃到我同學當校長的台南左鎮國小,當成左鎮國小歲末活動給小朋友的禮物。

    這個捐娃娃做公益的結果,可能是當初夾娃娃時沒想到的,但也成為遊戲人生美好的小波瀾。

台長: 文學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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