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發現未必幸運!醫生告白:健康檢查是多此一舉
日本醫界的良心 近藤誠 Makoto Kondoh
慶應大學醫院放射科醫生,行醫至今超過40年。1948年出生。1973年畢業於慶應義塾大學醫學系,同年進入該大學放射線科。1979~1980年赴美國留學。1983年起擔任慶大醫學系放射線科講師。專長為癌症的放射線治療,為了實現以病患為本位的治療,積極推動醫療資訊的公開化。
近藤醫生不止是乳房保留療法的先驅,更發表許多與大眾切身相關、卻無人敢言說的醫療意見,例如抗癌劑的毒性、擴大手術的危險性等癌症療法。此外,他還持續進行醫療啟蒙教育,這些功績使他獲得2012年「第60屆菊池寬賞」。代表著作有《抗癌革命--與癌共生》《癌症別急著開刀》《「剩三個月的生命」是謊言》《不被醫生殺死的47心得》等多部敲響醫療警鐘的大作。
某位病人說:「我差點死掉。我打了流行性感冒疫苗後,馬上感覺身體不適,送到醫院好不容易才保住命。」
我告訴他:「那是疫苗的關係,以後不要再打。」他回答:「好。」
到了第二年,他跟我說:「我今年還是注射了疫苗。」
這種令人發噱的對話,在醫療界經常聽到。
也就是說,如同「飛蛾撲火」般,自己主動接近醫生,結果喪失性命或縮短壽命的人還真不少。
只要到醫院,醫生一定能幫病患想辦法。因為他們是疾病的專家,應該了解如何預防疾病或治療疾病……
一般人沒有經過深思,大多抱持這樣的想法,因此即使冒著可能因為注射疫苗而死亡的風險也要去找醫生。
醫生真的能預防或治癒你的疾病嗎?
身為醫生的我,答案是NO。
感冒、頭痛、高血壓、高血脂症、心律不整、癌症……有九成的疾病,即使是看過了醫生而痊癒,但其實未必復元得比較快。而且,副作用或後遺症的風險相當大。
一次開超過三種藥的醫生不能信賴
「可能的話,停止使用所有的藥物」
我要呼籲所有的病患:「不要信賴一次開出三種以上藥物的醫生,一次服用五種以上藥物更是極為危險的行為。」
我建議服用多種藥物但身體狀況始終不佳的病患,或是出現失智、走路不穩等症狀的高齡者,「請停止使用所有的藥物」。雖然停用,但藥效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然後緩緩下降,並不致於出現「戒斷症狀」,幾乎所有的人身體狀況都會因而好轉。
藥是毒物,全都有引發副作用的風險。若只是少量而短期地服用,肝臟或腎臟還可以處理藥毒。但是長期服用後,副作用就會明顯出現。而且,即使短期而少量使用,但藥就是毒,不論服用者本身的健康狀態如何,誰都無法完全預料副作用會在何時出現。
例如,潛在疾病已經惡化,或是神經系統、心臟的生理功能減弱等,服藥時都有可能發生休克死亡(過敏性休克)。
連經常使用的市售感冒藥,都可能引發嚴重的副作用。
症狀不是藥物的「副作用」,而是「主作用」
發生失明、致命的肺炎等重大藥害時,醫生或製藥業者常偽稱為「病死」,病人家屬也未注意到藥物副作用的問題,而默默地將死者埋葬。
我認為,「副作用」一語乃是出現藥害時的藉口,其實藥物的所有作用都是「主作用」,雖然能治療疾病,但相反地也可能引發疾病或使疾病惡化,甚至導致死亡。
日本的藥品種類在世界各國中高居榜首,世界衛生組織認為「有270種藥品就已足夠」,但是日本許可的藥品卻超過一萬種。國民2010年度的醫療支出總額達36兆6000億日圓,藥劑費的比例大約占23.6%(依據厚生勞動省公布),換算成國民每人平均金額,相當於先進國家的兩倍左右。
政府應該加強藥品的管制,但是很多人稍微咳嗽也要吃藥才安心,而且限制藥品可能造成經濟的混亂,再加上優先保護大企業等問題,似乎很難在一朝一夕之間實現理想。
「病患經常從不同的醫生處取得處方藥一起服用。」在任何國家,這一類過度依賴藥物的病人不在少數。
我自己也因為藥害而腳部傷殘
我小時候每次發燒時,開業醫師的父親就為我打針。感染瘧疾而發高燒時,因為注射了過多的抗生素,導致腳部肌肉病變,成為膝部無法彎曲的「肌肉攣縮」,有一段時間要拖著腳走路。
我的瘧疾能夠治癒或許是抗生素發揮效果,但即使是有效的醫療,仍必須冒著被副作用傷害的危險。
不久後,我自己也走上了醫學的道路,學校還沒有畢業就結婚生子,而且經常讓小孩吃藥。直到我當了醫生之後,才了解到藥害的可怕。
不少小孩因為疫苗或退燒藥的副作用,頭腦受到傷害,一夜之間變成痴呆狀態或甚至死亡。其實這些藥物根本沒有預防或治療疾病的效果……知道了這些事實的時候,想到我過去竟做了如此危險的事,不禁背脊發涼。
「血壓130,生病了!」沒這回事
日本高血壓患者有4千萬人,高血脂患者有3千萬人……「病人」的數目相當可觀。
高血壓和高血脂都有所謂的「標準值」。超過此數值就會被診斷為疾病。
例如,血壓的標準值,最高血壓(收縮壓)為140mmHg,最低血壓(舒張壓)為90mmHg。超過此數值就是高血壓。
這個標準值很亂來,完全靠不住。
每一種疾病的標準值都由它的專門學會制定,但是這些數值都是經過協商,在沒有根據下做出決定的。特別是高血壓的標準值,「操作」的痕跡非常明顯。
1998年,厚生省全國調查時的標準值為160╱95以上。
但是到了2000年,在沒有明確理由的狀況下降為140╱90。依照1998年的標準值,日本的高血壓患者約有1600萬人,但根據新標準,患者人數即增加到3700萬人。
2008年開始的代謝症候群健康檢查,19至64歲的人,若合併患有糖尿病或腎臟病,則血壓在130╱80以上就被列為治療對象。
高血壓有九成以上原因不明。而且,日本也沒有關於降低血壓可使死亡率下降,或減少心臟病、腦中風發生率的實證資料。
成年之後,動脈會逐漸老化、變硬,將血液送出的力量相對減弱。
因此,為了將血液不斷送至腦部和手腳的每個部位,血壓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上升。如果使用藥物讓血壓下降,就可能造成失智或腳步蹣跚。
芬蘭曾經觀察521名「未服用降血壓藥物」的75至85歲男女高齡者,結果發現80歲以上,而且最高血壓超過180的人生存率最高,不到140的人,其生存率則明顯下降。
但是日本卻認為最高血壓超過130就是異常,而要求以藥物來降低。
標準值降低後,賺錢的是誰?
這個結果讓藥品產業笑得樂開懷。1988年日本國內的降血壓藥銷售額大約2千億日圓,到了2008年突破一兆日圓。
藉著標準值的操作,藥品的銷售額暴增6倍。這種血壓藥的行銷手法可說非常成功。
而且,標準制訂委員大多收取了製藥業者提供的鉅額獻金也是個問題。例如,包括高血壓標準在內的2005年日本版代謝症候群診斷標準制訂委員會成員中,11名國公立大學的醫師在2002至2004年的3年間,合計收取了高血壓等藥品廠商14億日圓的獻金。
一直以來被視為有害物質的膽固醇,其實是「長壽之源」。1980年代,以長達5年時間追蹤福井市大約37000人的調查,獲得了明確的結果,亦即不論男女,膽固醇值最低的群組總死亡率最高,男性血液中膽固醇的值越高,總死亡率越低。
但是治療的標準值並沒有因此而改變。降膽固醇藥也成為製藥業者的「搖錢樹」,生出以億,甚至以兆為單位的鉅額金錢。
希望大家不要理會檢查的數值,而要相信自己的體力。
「早期發現」未必幸運:健康檢查與癌症死亡的意外關係
有助於癌症「早期發現與早期治療」的高科技機器和新檢查方法相繼問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宣傳「癌症是能治癒的疾病」「一年一次健康檢查可以在癌症形成前發現」,使醫學界的癌症篩檢市場飛躍性擴大。
但更重要的是,「因為癌症而死亡的人數減少了嗎?」
真正的癌症會奪走人的性命。如果癌症成為能夠治癒的疾病,那麼因為癌症而死亡的人數,應該會像過去高居國民死亡原因第一名的腦中風,現今已降至第四名般,年年減少才對。但事實上,死亡人數完全沒有減少。
從1960年代起,近50年來癌症所占的死亡率並沒有下降,並且持續位居死亡原因的第一名。
為什麼會這樣呢?原因是健康檢查並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越是使用最新的設備詳細檢查,越容易發現癌症。但是,這些幾乎都是「疑似癌」,手術等治療只是讓身體痛苦而已。
有例子顯示,超過50歲的男性,死亡後解剖,兩人中有一人可發現「攝護腺癌」。這都是放著不管也不會變大的「潛在癌」。
但是近來在健康檢查中發現「攝護腺癌」時,沒有自覺症狀的人也被詢問:「是否以手術切除?或是接受放射線治療?」不但手術會留下後遺症,放射線治療也可能引發併發症,嚴重時甚至必須設置人工肛門。
此外,若是開發出連微小病變都能檢查出來的先進方法,那麼每3人中大概就有1人會被診斷為甲狀腺癌。然而,真正因為甲狀腺癌死亡的人,在癌症死亡總人數中僅占0.1%,每年大約300人左右。
「停做健康檢查的村莊」其癌症死亡率卻大幅降低
有一種實驗,召集眾多健康的人,以抽籤方式分成「健檢」和「不理會」兩組,來進行研究與追蹤的作法,稱為「隨機實驗」。這是可信度相當高的方法。
歐美國家對肺癌、大腸癌、乳癌進行過不少隨機實驗,證明「不論健康檢查與否,死亡率都相同」。
美國的梅約診所曾針對肺癌,追蹤9000名老菸槍進行了11年的隨機實驗,舊捷克共和國也曾使用隨機實驗方法追蹤6300名吸菸男性,為期3年時間,結果都顯示接受健檢群組的死者較多。
日本信州的泰阜村於1989年停止癌症篩檢,結果卻發現癌症死亡者明顯減少。泰阜村停止胃癌集體篩檢的前6年間,胃癌的死亡者占村民死亡數的6%,但1989年起的6年間,激減至一半以下的2.2%。
推測這是因為健康檢查者接受了不必要的治療,不少人因為手術的後遺症、抗癌劑的副作用、精神壓力等提早死亡。
雖然有患者說:「因為早期發現癌症,以手術完全清除癌細胞,至今已活過了5年,沒有復發而且身體健康。我感到非常幸運。」但實際上接受了沒必要的手術也算是一種損失。不論使用多麼新銳的設備早期發現癌症,但真正的癌細胞早在形成之前就已經向各個部位轉移了。
有九成癌症是越治療命越短
有九成癌症放著不管的話比接受治療更能健康的存活。已逝的知名新聞主播逸見政孝,在得知罹患惡性的胃硬癌後,雖然接受了大手術,仍不幸在三個月後離世。
我在超過20年時間中,合計接觸超過150名以上的「癌症擱置病人」,其中也有胃硬癌的病人,但是沒有人在短短數個月內死亡。他們過著一般的生活,很多人存活了3至9年不等。
抗癌劑含有強烈的毒性。抗癌劑的效果只能「暫時性的使癌硬塊縮小」,並不能治療癌症,或延長壽命。然而日本人的癌症又以胃癌、乳癌等實質癌(固態癌)占多數,就這一點來說,使用抗癌劑完全沒有意義。只會因為副作用而縮短性命。
總之,癌症盡可能放著不管,反而能快樂地長久存活。
一切從「挽救原本會被切除的乳房」開始
我從慶應義塾大學醫學部畢業後就進入學校的放射線科,專門針對癌症的放射線治療,進行研究、授課和門診的診察。
之後前往美國留學,開始對日本的癌症醫療產生疑問,首先於1988年在月刊《文藝春秋》上發表名為〈乳癌不用切除就能治癒—治癒率相同,卻任意切除乳房,可說是外科醫生的犯罪行為〉的論文。
當時,僅摘除病灶的「乳房保留療法」在歐美國家已經是很普遍的作法,但是日本依然將整個乳房切除,非常殘忍。
我打算將保留療法傳達給更多的女性,希望救助更多的乳房。在此之前,我的姊姊於1983年罹患乳癌時,我也給她看了歐美的治療實績,並告訴她:「如果是我,我會選擇保留療法」。
姊姊同意採取乳房保留療法,經過30年後的現在仍健康地活著。
《文藝春秋》的報導引起了很大的迴響。20年後的今天,日本乳癌的病人有6成以上選擇保留療法。
我在1996年上市的著作《抗癌革命—與癌共生》中,發表癌症有真正的癌與疑似癌,不論哪一種,手術或抗癌劑的治療都是無效的,結果引發激烈爭論。
我廣泛學習世界各國的癌症治療法,而且可能是日本第一個將癌症百分之百告知病人的醫生。
病患們,不要與疾病作無謂的抗爭
2012年,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一年。
首先,我歸納「癌症擱置患者」之治療過程的著作《推薦癌症擱置療法—150名患者的證言》問世,其中接受我診治時間最久的患者,有22年之久。實際證明了《抗癌革命—與癌共生》中「疑似癌」的理論,讓我放下了肩上的一個重擔。
「大學附設醫院的癌症門診,卻不治療癌症」,能夠持續進行這項某種意義上可稱之為奇蹟的工作,主要拜慶應大學的「自由」與「獨立自尊」的精神所賜,對此我由衷感謝。
而且,這一年還意外獲得了「菊池寬賞」[1]。
1988年我在《文藝春秋》上發表〈乳癌不用切除就能治癒〉時,就已有「等於向日本的醫學界宣戰,未來不但無法出人頭地,在醫院內也可能遭抵制」的心理準備,但我仍決心獨自奮鬥,盡可能讓更多人理解。
能得到這個獎,我真的非常高興。
本書歸納了避免無謂痛苦的治療和悲慘的醫療致死的心得。
例如,最近「預防醫學」非常興盛,但它的真正面貌卻是「招徠患者的醫學」。我希望大家不要成為醫生的「肥羊」。
設備齊全的大學附設醫院、日本紅十字會醫療中心、國立癌症研究中心等,一般人認為是「好醫院」的大規模醫院,請將它們視為「能接受最佳實驗的醫院」。
罹患癌症,要忍受莫大的痛苦,仍然難逃一死。但死亡並非癌症所造成,而是「治療的結果」。不過,醫生一定會說是「癌症的緣故」。請不要被騙。
基本上,如果沒有自覺症狀,而且胃口正常的話,即使醫生認為哪些部位不正常,或是發現癌細胞,最好都把這些話拋在腦後。急著治療,反而會縮短壽命。
現在,透過書籍或網路,很輕易就能獲得各種資訊。這真是非常了不起的時代。過去「有關疾病的問題都信賴醫生,並且一切聽從醫生」的人,請改變觀念,養成「對醫生抱持懷疑態度,自己進行調查」的習慣。
請學習避免被醫生殺害的方法,以保護自己免於枉死。
因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人生都是唯一的。
[1] 菊池寬獎:是日本文學振興會為了提倡文學、電影等文化方面所頒發的一個獎項,最初是由大文豪菊池寬所提出的,於1956年開始頒發,得獎者包括個人與團體。司馬遼太郎、松本清張與宮崎駿也都曾經獲得這個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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