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發現到一種新興的打工方式，在台北的街頭還蠻常見的。就是讓打工者（多半是青少年，但也有媽媽輩在兼這種差）待在路旁舉廣告牌子，多半是些房地產廣告，而且常是連下雨了也在工作。在一兩個禮拜前，當我坐爸媽的車去三峽時，就有看到一名約十七、八歲的少年站在路旁馬路上打工，那時候還下著細雨。當看到他背影的那一刻，覺得好像我日常生活中所熟識的一個人，他好像……，啊!他長得很像我弟弟。因為他們兩個無論是身材、臉型，都生得圓圓的，讓我不知不覺中，把他們作了聯想。就在我們的車子駛近他那時，只見媽媽急急地搖下了車窗，探出頭來朝他喊了一句：「下雨了，快去躲雨吧，別著涼了!」，那名少年好像聽到了，朝路旁的行道樹走去。她便心滿意足地和我講了一句：「看到他，就使我想起你家裡的小弟。」母子倆同時相視而笑。說真的，先前我看這名少年淋雨打工時，心中也真有一股不忍之感油然而生，但我只是不說出來罷了。可是等媽媽要他去避雨後，也就不禁鬆了一口氣。
之前我還有在早餐店打工時，斜對面街上有一間美容院，而我家也有個在別間美容院工作的妹妹。每當我早上在店門口澆花，掃前面人行道時，總能看到那間美容院的小妹一起在她們店門口跳舞（我先前以為是一種招攬客人的噱頭，到後來問我老妹，才知道可能是在作某種開工前的甩手操。）有的時候，她們會來我們這買早餐，尤其偏愛喝黑豆漿。這種倒飲料的「重責大任」，多半是由我來執行的，但我每次倒黑豆漿給她們後，總不免了被老板娘念一頓。
其實，我被叨念算是我活該吧。
因為不知怎麼的，我每當要倒飲料給對面美容院的小妹時，都會想起我那妹妹。就會下意識的，想多倒一點給她們（通常我會以快滿出來的容量給那些女孩，和一般客人八分滿比起來，差別其實還蠻大的）。我那時候的想法是：「當我的妹妹去別家店買早餐時，老板能不能也給她多一些呢?如果會，我會既感激又高興!」在這種想法當下，我便每每作出這種「不小心」的錯誤（當然，我是始終不敢，也不可能讓我老板娘知道我這番苦心）。之後有一次陪妹妹去買宵夜，經過了那間美容院，便將我每次都會偷偷多倒黑豆漿給她們的事，告訴我妹這本尊。她聽到的反應是
「呵，你不要這麼好笑好不好?她們又不是我。」
「是啊，她們又不是你」
「可是…可是…看到她們，會讓我想起你……。」
聽完這句話，她的臉頰開了二朵薔薇。
我們總想在一個人的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例如我有朋友向我坦白，起初到一個新環境，想聊天的對象，總會有點前女友的特質存在。根據科學家的研究，所謂的一見鍾情，也多半只是你將以往喜歡之人的影子從另一個人身上找到。愛情如此，親情如此，友情也是如此，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你的影子並沒有什麼不好，但，總要認清一件事實……他畢竟不是他。不然以自私點的說法：當你用來當影子的那個人，做出不符於你所預期的行為時，受傷的會是自作多情的我們。以他人為出發點的說法講：你所給予的，不僅本尊享受不到，而影子，你也始終看不著他原來的模樣，因為我們總是期望他成為另一個人。
後來當車子要從三峽駛位於三重的住所時，媽媽告訴我一件事：「其實我有時候，看到路上的孩子，也會去想到你。」
「歐!是那種孩子啊?」我滿腹好奇的詢問，心中也蠻開心的。
「就是那種背很重的書包，長得一副弱不禁風的小孩」她說完後，坐在一旁的爸爸，偷偷地笑了出來。
喂!我瘦是瘦，可是不至於弱不禁風的地步啊!……好吧!也許有……。
~~~2004.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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