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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15 10:48:33| 人氣38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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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兒正值青春年華，一身活力洋溢，幾年前和她一起去參觀婚紗展時，展出業者出示宣傳單，交給女兒時說：『妳還年輕不需要，給妳姐姐啦！』女兒垮下臉，大聲反駁：『那是我媽媽啦！』像電視廣告上一般，女兒總是不服氣，而媽媽我可開心的很。事實上，我愛漂亮，愛穿鮮豔時尚衣飾，追趕流行，活力充沛，心情愉悅喜樂，沒有一絲『老』的感覺，即便女兒雙十已過。

可是就從前年那晚開始，在浴室洗頭時驀然驚聲尖叫，嚇壞在客廳看電視的外子，直奔浴室，看我一頭泡沫，一臉驚慌，手上抓著『一根』白頭髮，卻一付這有何了不起態勢，轉身笑咪咪走開，留下幾乎痛不欲生的我。我有白頭髮了。

讀書時代就戴起近視眼鏡的我，為了度數不深，也因為愛美，平時根本不戴的。那天出國，在櫃檯前看不清楚遠處的招牌看板，而戴上近視眼鏡，低頭要填寫入境表格時，忽然眼前一陣暈眩，眼前字字跳躍，一時無法下筆，拿下近視眼鏡近距離的低頭寫完表格後，我有一種抬不起頭的洩氣感。我老花了。

穿上多年前在日本添購的套裝，上身流行依舊，款式大方，優質布料，色彩得宜，但是，深深吸上一口大氣時，居然還是扣不上腰上的裙鉤。 整整一天在辦公室裡，我都心情惡劣，不是訂單不來，也不是被客戶刮鬍子，更不是工廠惹惱；而是我的腰變粗了。 我小腹不再平坦，並且在稍不注意時，悄悄地多了一層不知何物的肉肉。我發福了。

以前為了往返中國大陸出差能夠當天來回，不僅在天未亮就出門搭機，再趕搭最後一班夜班回到台北，雖然已是隔天凌晨，但只稍作休息，依舊神采奕奕繼續上班。即便是由歐洲出差歸來，也完全沒有時差困擾，一下飛機直奔辦公室，處理完一桌子的文件，還是腦筋清晰再收工回家。 竟然，上個月才往返香港看三天展覽，再進深圳驗貨兩天，回來後，我用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恢復疲勞』。我體力差了。

三十好幾以前，只要稍加斷食兩餐，體重立即依照自己喜好，達到『理想中』的數字，整天心情愉快輕鬆，美麗燦爛，信心充滿，抬頭挺胸好不得意，年輕真好。三年前，準備再婚時，一樣希望穿上白紗禮服，做一個美麗的浪漫新娘，無奈試穿時，件件不合，反正每件禮服都是為超級名模量身訂做，與我不合身，並不意外，可是挺一身中廣身材，任哪一款式也不可能漂亮的。

下定決心，衣服可以少買，美味可以不沾，節省一筆會費進入健身房，苦練『飛輪 Spinning』，雖然汗如雨下，咬牙切齒忍受著『煎熬』，氣喘如牛，直到上氣不接下氣，最後臉部扭曲變形，兩條腿失去知覺，甚至抽筋下場，一年餘下來，體重也不過輕輕掉下一公斤。『您的年紀，新陳代謝延緩了。』這是教練在束手無策下說的。

年輕少女白皙無暇的臉龐，輕描保養淡寫彩妝，就晶瑩剔透叫人傾羨；而我一臉不識相的斑點，完全不領情我夜夜面膜敷臉伺候，此起彼落與細細紋線爭相佔位。女兒說：『您那年紀的人，本來就會如此。』曾幾何時，在沒人通知下，已被列入『您那年紀』族群裡了？

身分證的年齡不能改變，也無須欺瞞；很快地，我也將步入人人聞名色變的更年期，也就是正式宣布『老了！』雖然我努力想要抓牢青春的尾巴，刻意抹上年輕胭脂色彩，裹起洋溢年少的外衣。 但是，但是，在與女兒一同拍大頭貼時，鏡頭前一老一少的臉龐，一個由裡透出的粉嫩，一個由外抹上的粉飾，歲月痕跡終究催逼我，不得不面對『老了』的痛苦事實。

記於 2005/05/28 11:34 家中

這篇文章在台灣日報 2005/07/22 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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