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國中二年級的簡毓萱,在2018年春季班這學期,翻讀著《文學家名言金句》,展現出讓人難忘的「真實」,這就是創作最深刻動人的印記。
學期一開始,剛拿到《文學家名言金句》小冊子,她真實地驚嘆;學期近結束時,她用一篇近500字的微小說,表現出和22位作家、27句名言緊密的依存。
透過文字,勾勒著奶奶、同學、自己生存的茫然世代;繼而筆鋒一轉,看見更寬闊的社會萬象,以及扎扎實實在人間奮鬥著的人群;最後,用一封來自未來的信,對十四歲的自己,做最後的小叮嚀,仿如一本鮮明的人生冊頁,為這學期標註出多層次的豐富。
1. 萬物自有生命,只要喚醒它們的靈魂
☆〈文學家的名言金句,我可以〉☆
這本書從頭翻到尾,我認識的文學家不到一半,這對於數理完全不行,以後得靠文科吃飯的人來說,似乎不是一個好現象。
我想要去圖書館借那些作者寫的書,看了之後才能對他們產生感覺。但,說是這樣說,我有時間嗎?我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腦中就會浮現「等我把xx事做完後,就有時間了」。事實證明,我還是沒有時間。所以不是事多的問題,而是效率的問題。「永遠今天可以做的事,留到明天」我有一點一點的實現這句話,下課後馬上把老師出的作業寫完,這樣可以加深印象,也不會拖到最後才開始趕作業。
這本書共有七句是關於時間的金句,我要優先借這些人的書來看,即使補習考試很多,仍要用書而非耍廢來填補空閒的時候。其他人的書等真的心血來潮時再看,另外,我也要把我認同的句子抄到我的筆記本裡,隨時翻閱提醒自己。
「如果糾纏於過去與現在,我們將會失去未來」如果我想太多,將什麼都做不到,所以我要專心一意的做到我今天寫下的事,至少實行一個禮拜,其他的,就不要再多想了!
☆〈翻翻書〉☆
她坐在考場休息室的椅子上,身旁每個人都在翻閱歷年六級分作文,用螢光筆標出優美詞句,牆上的時鐘一格一格的移動著,距離進考場只剩下十分鐘。
手上這本舊書被他翻得爛爛的,每一頁的名言金句,都帶給她更好的生活態度及生命養份,「只要我們能夠善用時間,就會有充裕的時間。」九年級一整年一本又一本比課本還厚的講義,以及每天一個半小時的課後輔導,把她的生活塞得滿滿地,要不是懂得利用時間,她早就被龐大的教科書之海淹沒了,一句句有關時間的金句,讓她學會管理自己的作息,讓一切變得有條理,距離進考場只剩下六分鐘。
「生命可以隨心所欲,但不能隨波逐流。」國三這一年,她不像七、八年級參加比賽、表演
,隨心所欲的做想做的事,僅有的兩天假日,也被補習耗掉一整天,但她知道,冬天雖然來臨,只要先當乖小孩一年,等考完試後,就能回到舞台,在炙熱的燈光下賣力表演了。想到這裡,她對大考的信心和力量又更多了!距離進考場只剩下兩分鐘。
這本書裝滿了她低潮時、感動時、充滿決心時的回憶。翻著、翻著,她就要帶著這些養份,寫下三年來最重要的一篇作文,並且用最光明燦爛的姿態,體驗比小說還曲折的人生。
鐘聲響起。
2. 真實的人生,比小說還曲折
☆〈真正的作家〉☆
有天晚上,我拿著制服外套走進奶奶房間,請他幫我縫名牌,順便坐下來拿她的手機回一些訊息。才剛打完冗長的密碼,按下「登入」,她竟然把外套遞給我說:「好了」。我拿起外套左右看她是不是用黏的,結果真的是縫的,前後不到一分鐘。
奶奶十六歲開始當裁縫師,經常做師父給她的作業到三、四點才睡。出師後,在台中開了一家裁縫店,一針一線的把四個孩子拉拔長大,我們幾個小孫子的小毛毯、洋裝、褲子都是她親手做的,她總說外面的衣服做工粗糙,質料不好,還是自己做的最實在。小時候,媽媽的同事常請奶奶修改、做衣服,每次看到他們拿著改好的衣服時讚嘆的表情,我都覺得好驕傲。
有一次我參加相聲表演,演出前兩天才發現因為肉和脂肪堆積太多,舊唐裝穿不下了,只好緊急向奶奶求救,隔天晚上,她帶著一套嶄新的唐裝回家。上面繡有美麗的花紋、可愛的繩扣,袖子上還有滾邊,從買布、剪裁到成型全部自己完成,我知道她把客人的委託全部放下,把滿滿的愛縫在唐裝中。
奶奶雖然很愛碎唸,但她縫了一件件窗簾、床單、被子,把愛鋪在家中,她是我心中最棒的裁縫師,也是作品最細膩的作家。
☆〈最美的一堂課〉☆
「可以上樓囉!」熟悉的胃部緊縮感又出現了,這是我第一次在上作文課前那麼緊張。
我們這些大小孩和小小孩都坐定了,往觀眾席上一看,咦?生物老師?我媽?我妹?天呀!怎麼那麼多人!幸好開始相聲表演後,我確實進入狀況,此起彼落的笑聲最令人感動,雖然不敢和台下同學對到眼,但聽到他們的笑聲,我心中也泛起一個大大的微笑,我的身材不好看,藉由調侃它,逗小朋友笑,也不失為一種幽默的美。
秉慧老師主講的「狗狗小學堂」很可愛,這是我在創作坊上過最萌的一堂課,看著照片,心裡邊想著那些狗狗的觸感,身旁小朋友們竟然叫得出每一種狗狗的名字!讓我頓時覺得自己真是知識淺薄……,強調如果我不會寫她的名字,可以寫注音「ㄒㄧ」的品曦說:「好好唷!只要睡覺就有東西吃了!」還有其他小朋友可愛的發表,把這堂課變得好溫馨,置身在有建設性又好笑的童言童語中,好輕鬆,也好享受。
今天看到的每個小朋友都好可愛,好萌,因為相聲,我才有機會體驗這堂不一樣的課,這樣的緣份,
一環接著一環,也許最後會衍伸出更瘋狂的事情!
☆〈我們這個世代〉☆
我們是一群沒有目標的人。每天,上課吵鬧、放學去補習班睡覺,回家打電動、看網紅拍的開箱影片……我們這個世代、自由變多了,選擇變多了,反而沒有方向了。
當我們抱怨老師出的功課太多,抱怨升學制度不斷改變,在網路上酸別人,拍廢片上傳……不知不覺陷入了惡性循環。生活日新月異,變遷速度加快,讓我們來不及思考什麼是對的改革,什麼是為反對而反對。因此有人幫酸民、有人拍沒有實質內容的影片結果月收入超高,有人為了小事情在網路抱怨引起廣大迴響。
我也曾失去過判斷能力,和同學玩會傷害到別人的遊戲、訂樂某個專門酸人的YOUTUBER的影片、盲目的追星。有一次被班導罵了一頓,才把我打醒。我學會在接受一件事前想一想它是否對自己有所助益的,也用偶像說的話、做得事激勵自己,把混亂的思考統整起來。
這幾天剛考完試,我們班在嘗試早自修讀自己喜歡的書,不聽英聽不考試。或許每天給大家一點空白的時間,沉澱自己,我們就不會漫無目的地生活了、做事了,這整個沒有目標的世代,也將清楚裡出秩序。
3. 生活中唯一的幸福,就是不斷前進
☆〈仰望星辰〉☆
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走在路上,推著一堆車比她還高的回收物品,一台台轟隆作響的汽機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距離她不到五公分。
那位老人叫做江瑤池。二十年前來台找工作,卻誤打誤撞的和一位老兵結婚,老兵死後,她因為沒有身分證而找不到工作,只能靠撿回收維生,一位社工發現她的故事,決定幫她申請一張身分證。但,這樣子的無國籍人士,要經過考試、技術財產認證等重重關卡,社工和阿瑤在各個政府單位來回奔走,不斷的被拒絕,七十多歲的阿瑤甚至生病住進加護病房,終於,她拿到了身分證。
這個故事是一部紀錄片,片名叫《身分證》。那位社工就是紀錄片的導演,他在創作的焦慮和陪阿瑤申請身分證的壓力下,完成了這部好笑又深刻的片子,我想阿瑤盼著身分證,就像望著天上微弱的星光,即使距離遙遠,也不放棄一絲希望;導演在加護病房盼著阿瑤醒來,也是抓著那一點點的可能,祈求他們的努力不要白費。
我有國籍,衣食無缺,所以更要珍惜我的星空。那片星空不僅閃閃發亮,更是我熱情的所在,所以我要更努力,不要讓星光越來越暗,失去生命的熱情。
☆〈命運〉☆
我曾經寫過「不管生於何處,都能反抗命運。」現在,我要推翻這個論點。
上個禮拜,我讀了《第21頁》這本書,書中寫到有人生在清寒家庭,上了國中家裡沒錢可補習,父母也無法教他功課,他並非不用功,而是沒有環境可唸書,這讓我發覺我把生活想得太容易了。因為我很幸運,生在一個還算不錯的家庭,也有一顆蠻好使的腦袋,所以才有任我自由發展的空間,如果我必須半工半讀負擔家裡的經濟,哪有可能學相聲、學音樂、打竹板呢?
我想畫書籤到園遊會上賣,如果賣得好,就能把錢捐給紅鼻子醫生;還有幫同學整理重點,會讀書,不能自己好就好,整理重點同時也能加深自己的印象,雙方都得到好處。但有些人擁有非常好的命運、完善的全科補習班,卻不珍惜,數學只考29分。這種人就不值得幫忙。我也曾經是這樣的人,但我想通了,如果接納命運,並常常想著其他人,生活就會少了多抱怨。
命運,生下來即決定,無法違抗。但活得自在,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現在的我,對生活更樂觀,也因為學會該放手的放手,而活得更自在。
☆〈給十四歲的自己〉☆
迷惘的毓萱:
在這封信的開始,我要大聲的說:謝謝妳!謝謝妳沒有侷限自己,在九年級時仍大量讀課外書;會考後回到相聲團,精進自己的說唱能力,並學習如何教別人與傾聽不同的意見。
妳可能不相信我說的話,覺得未來的人生只剩下堆積如山的參考書,和浪費地球資源的考卷。但我要告訴妳:妳的人生不是那區區幾百張紙就能決定的,那只是大人訂出來的標準,不要在意妳得到幾個A幾個+。會考滿分又如何?人生不可能不犯錯。只要認清事實,承擔後果,再解決或補救就好。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做了不一樣的決定,不學相聲,跑去讀體制外的學校,我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子?無論如何,我知道那就是我當下最想做的事。就如同寫作文,下筆時只要寫出最想寫的論點,跟隨最真實的想法,那麼不管結果好壞,都不會後悔。
現在,我是一個藝術治療師,用繪畫、音樂開啟兒童內心的世界。雖然和小時候的夢想大不相同,但我相信再過二十年後,我也不會後悔我做的決定,並感謝自己現在的努力的。
祝
莫忘初衷
充滿能量的簡毓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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