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15-04-17 12:54:13| 人氣1,6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生命終點前的耆老──看福特萬格勒在音樂會上的兩張照片(福特萬格勒心得二)

推薦 1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Furtwängler at concert, Nurnberg, 1953 / by Charkes Schlacks Jr.

翻譯 Charles Schlacks Jr. 的文章時,附有兩幀他在音樂會拍的福老照片。那時音樂演出剛結束,福老站在台上面對觀眾熱烈的掌聲,Charles 喀嚓喀嚓拍了兩張照片。乍看之下,模糊而不夠清晰,且照片被裁切得簡直沒有足夠背景來襯托現場氛圍。
但幾度細看後,讀出一點端倪。而且印證了我一向的信念:影像(姿態)和聲音(音樂、語言、文字) 都騙不了人,換句話說,那當下不管有什麼或沒什麼都會一無遮攔地呈示出來。
( 僅以此文獻給福特萬格勒、他的樂迷、以及愛好攝影的朋友。)

先看第一張:
攝於1953年五月6日。距離1947年他通過「去納粹化聽審」已經 ( 或,才不過 ) 六年。而隔年,19541130他過世。照片中我們看到一位儒雅的老者,彷彿一臉逆來順受的謙和表情。再細看,直挺挺站立的身軀不卑不亢,微微含笑中帶著一種堅毅的神情。倆手握拳,或許還在剛才音樂的感染中,沒完全放鬆;那個我,還在布拉姆斯最後的旋律中飛揚,和這世界隔著一堵無形的牆壁和界線。他這麼赤裸地藉音樂剝光自己,觀眾們知道嗎?他們真知道我內心的掙扎和苦痛嗎?我所遭受的挫折和打擊?這麼熱烈的掌聲,其中有多少人明天會站出來為他伸冤?是否他有一點兒強顏粉飾呢?但,畢竟平和地站著。讓一切波濤和掌聲氾濫過去。

於是,我們看到第二張裡的情景:
照片中多了一籃花,可見福老剛接受獻花,然後,可以想像,他把花轉交旁邊的團員,再放置地上。所以可據以判斷,Schlacks 隔了一會兒才按第二次快門。

首先,我們看到那隻優美的手,柔和地放鬆了,輕輕扶在指揮台的欄杆上,那表示和這世界輕微細膩的接觸,他不知不覺回到現場這人世間了。一邊肩膀也鬆弛了下來。然而另一邊的身軀,似乎仍在他個人的盔甲裡;他有一半,仍在世外、另一個世界。他是這樣委身來到這裡,人們知道嗎?恐怕只有如柯克西卡這樣的少數人,才有這樣明晰的理解。他微微側身,稍稍傾聽這世界的聲音,但他同時站上了指揮台,又高高在上了。這矛盾複雜的人哪!他知道自己帶給這世間什麼,問題是這世界知道嗎?他們知道得多深?能知道我全部嗎?我被定的罪,不就像耶穌如強盜被釘十字架上一般莫須有?我底委身,只差最後一步了…。是在那一刻他第一次萌生離開這世界的念頭嗎?於是籌思一整年,於次年年底完成願望?

當我們看進去這兩張照片,看著他的臉龐、他握拳的手、他溫柔伸開的纖細手背、陰影下的眼窩(眼睛),想起他15歲寫給情人的信說:「我覺得每個音符有它自己的表情和調性。」是的,每個影像的細節也一樣,有它隱含的表情和調性。尤其面對像福特萬格勒這樣豐富而又複雜內涵的人物,這兩張照片既給我們許多深入的認識、感同身受的內部飄渺復遙遠的波瀾,也給我們極大的撫慰 ── 一種無言的情愫,像舒伯特的音樂 (鋼琴奏鳴曲) 一樣的難以言說的觸及──於是,在超越歡喜和痛苦的一刻,放下,昇華。

「我知道,歷史最令我著迷,尤當觸及特殊事件、傑出的人物、或特殊歷史時期的進展以及它影響那人物的方式。有些時期令人惶惑不安,充滿外交謀略的爭論,這令我想到一群喋喋不休多嘴愛辯的婦人;但整個時期的發展卻在別處,在人們夢想不到的領域。」── 福特萬格勒15歲寫給貝兒塔海德布蘭 Bertel Hildebrand 的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後記】
最近連番翻譯有關福老的幾篇文章,尤其柯克西卡和許拉克斯這兩篇,不知為何,都不免強抑濕潤的眼眶:是那字裡行間隱約透露的、對福老的愛吧!
我這輩子當然沒指望見到福老。但我深深盼望,如果我能夠上得了天堂,第一個要見的就是福特萬格勒!相信上帝和我景仰的其他聖賢們不但不會介意,而且會頷首稱許。在這世上,除了音樂,還有什麼能直接而立刻地、讓人立地成佛呢?尤其是福老的音樂,給這世界的是古往今來最充沛、最深遠的真實圖景。
從這角度來看,世事真有點兒詭譎。福特萬格勒晚年的際遇、他所遭受的精神上的折磨與苦難,反而成就了更上一層樓的藝術境界。這正應了一句俗話:藝術家犧牲自己造就別人(世人)。貝多芬、莫札特、梵谷、林布蘭、卡拉瓦喬……不都是這樣的藝術家嗎?
我們在矛盾的心情中,唯有感激、感激不已……


 

台長: Katle and Joe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