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艾顏這傢伙亂造謠!」
電話的一頭,是已經泣不成聲的小張,另一頭則是火氣早已經按捺不住的瑜希。
這通電話是發生在艾顏目睹這宗八卦事件後的隔天,也就是MSN八卦宣傳的隔天,整個豪台都已經沸沸湯湯,「雙張戀」早已迅速漫延。雖然這一天艾顏和瑜希一起站晚上的外場,但他沒有向瑜希提過有關這件事的隻字片語。也沒有人想到,當晚,小張就自己先向瑜希開口說這件事。
「馬的!我他XX的……(礙於尺度已自動消音…..哦!不!是自動消”字”)」
瑜希的火氣還是如同一座能量源源不絕的活火山,不停的爆發迸出。
「蓓蓓,妳不要哭,我一定幫妳澄清這件事。順便去教訓艾顏那個王八蛋!」
小張的本名叫張亮蓓。瑜希和小張的交情之好,再加上瑜希的大姐個性,這句話說出來,似乎也不太意外。
「不用去教訓他啦!我想他也不是故意要說這些的。」
「一定要教訓他!這傢伙一定是故意亂說的!」
「小希,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嘛!我只是不想被大家說的這麼糟。而且、或者、也許、可能,艾顏是因為跟在八卦嘴身邊,看八卦嘴這麼出名,他也想要嚐嚐看成名的滋味嘛。」
「哈啾!」正在家裡看電影的艾顏,突然覺得鼻子好癢。
今晚正是電影「我要成名」的首播。幾個月後,劉青雲以本片在第二十六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勇奪最佳男主角。
「唉!蓓蓓妳人就是這麼好。」電話另一頭的瑜希,也到了噴火休止的時間了。
小張和瑜希也開始閒話家常,開始聊些學校的事。他們兩個人是同班同學,一起來豪台打工。
「喂,請問你找哪位?」艾顏接起自己的手機。
「打你手機不是找你難道找鬼呀?」這口氣艾顏十分熟悉。
「哦哦!是師父呀!」
「我跟你說,你-挫屎了!」
「我?沒有呀!我沒有在廁所耶!」
「不是啦!你白癡呀!」
「也沒有,我今天吃飯都有付錢,像今天晚上的便當呀…一個是五十….」
八卦嘴沒等艾顏講完,馬上打斷。「停!」
「我懶得跟你說了,總之,昨天那件事,不妙了。」
艾顏突然從坐在沙發上站起身來「師父,你是說”勾手事件”?」
「你總算懂了,還好,孺子可教也。」
「師父,你還沒說哪裡不妙?」艾顏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些許不安。
「其實這件事我也還沒查證,但是,我先暗示你好了。」
「請開示。」
「瑜亮情結。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魚?晾?情結?什麼呀?師父你別再嘟了,別再唱印度F4的歌了啦!」
「喂!師父?喂!喂?什麼呀!是電話掛掉的聲音,原來師父掛電話了…….呃?不對呀!師父你幹嘛掛電話呀!」
艾顏心急如焚的趕緊按下回撥按鍵。這回變成一個女人的聲音…..。
「您撥的電話目前沒有回應,請您稍後再撥。」
「厚!真是的!這麼好聽的一個聲音,為什麼要幫人家錄拒絕來電的聲音。這樣我還會想一直打咧。」
艾顏又連續撥出了好幾通,仍然聽到同樣的回應。他沉醉在這個女子的聲音,而完全忘記了他打電話的根本原因。一直到睡覺為止,他都抱著那支手機。然後,不停的按著按鍵。
至於豪台的上班,要到三天後才會有艾顏的班次。
這三天,艾顏也抽空到豪台看電影,由於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於是他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但是,也沒有任何人跟艾顏打招呼。這裡面也包括了「好好先生」阿寬。
阿寬的本名不叫阿寬,至於本名,艾顏也忘記了。他的個性很善良,人也很單純,從來不會取笑任何人,也不與任何人交惡。在艾顏的印象裡,這好像是因為他叫阿寬的原因。雖然艾顏也曾經問過阿寬,阿寬自己卻不是這樣說的。
「因為我胖胖的,整個人看起來寬寬的,所以我叫阿寬呀!」
艾顏永遠忘不了他自我介紹時,永遠的一百零一句台詞。尤其是他邊講邊笑的爽朗笑聲,始終讓艾顏覺得心裡很溫暖。確實,這是身為宅男的艾顏,極少感受到的人與人之間的親切,是一種兩個人之間毫無距離的感動。
艾顏看的這一場電影是三百壯士。總覺得三百壯士熱情激昂的三聲喊叫,他好像在哪裡聽過。(註:第一集尾端)
看完電影後,艾顏走出豪台,依稀間,他看到大張和阿寬兩個人在票房裡講話,兩個人的表情讓艾顏覺得有些異樣,感覺上大張好像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他邊用抺步擦著爆米花機,又一面跟阿寬講話。雖然他是在擦爆米花機,但是臉卻一直朝著阿寬,只是偶爾看一下爆米花機,偶爾走到琉璃台裝個水洗一下抺布,主要時間都是在跟阿寬講話,甚至講到激動處還會把抹布放下,然後邊講還邊帶手勢。而阿寬只是一直聽著,然後一直點頭,表情有一點氣憤,但是感覺上比較像是在為某人抱不平,然後偶爾有客人要來買票,阿寬才會回頭看著客人,但是大多時間他都是低頭在聽著大張說話。
「唉喲!」猛然間,艾顏被一個人從背後敲了一下腦袋。
「你這小子,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恍然大悟呀!」
艾顏突然想到上一集,小曼也是從背後突然出了聲,才讓艾顏對「人性」這兩個字,稍稍有點領會。
「你想想,大張本名叫什麼?」
「飛宏。」
「那就對啦!阿寬的師父不就叫飛鴻嗎?只是一個人姓黃,一個人姓張,自然一個人善,一個人惡。對吧?」
「師父,你怎麼說話我愈來愈聽不懂啦?」
「我也跟你一樣,剛剛都一直看著大張和阿寬兩個人講話的模樣唷!」
講完這句話,八卦嘴淺淺一笑,彷彿是看透了所有事情。但是卻讓艾顏迷糊了。
「不懂。對了!師父,前幾天小曼說其實你也不是好人耶!」
「好與壞、對與錯,不都是人們自行定義出來的嗎?所有事跟人,從最根本來想,不應該有對錯之分,即使一個人交了兩個女朋友,你可以說他厲害,說你羨幕他,也可以說他劈腿劈腿漂亮,但也有人會把他罵到臭頭。一件事,或是一個人的對錯,都是整個社會定義出來的,不是嗎?就好像幸福與不幸一樣,因為你一直想著自己很幸福,所以不幸才會從你心裡滋生。一旦當你脫離了你現在自己認為的『幸福狀態』,那麼,你就會認為自己『不幸』了。」八卦嘴說完,還沒等艾顏想清楚這些話,又輕拂身上衣服的灰塵,留下一張紙條給艾顏,便迅速的消失在艾顏的視線裡。
艾顏很快的拆開紙條。裡頭只寫著: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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