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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31 10:37:55| 人氣5,94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十月,遂古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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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重陽,一季寒霜

  十月由重陽凸浮出時間地表,登高,敬老,點染出「九九」諧音「久久」用以祈壽和祭祖的深邃情意。關於重陽由來,據《續齊諧記》所載,仙人費長房賜桓景青龍寶劍驅瘟魔,讓他以茱萸葉子和菊花酒領著家鄉父老登高避禍;而後有登高喝菊花酒繫茱萸香囊避疫消災習俗。王勃滕王閣序寫於重陽節,「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勾繪出千百年來從未改變的此時景致;王維的「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說盡此生難抑難言的蕭索。

    科學不太昌盛的舊時代,在季節交接的端午和重陽,氣溫多變,病氣蔓延,總會有一些驅瘟避疫的習俗和傳說;醫學發達的新文明,卻束手無策地任疫情盤旋三年。衛福部指揮中心0+7」政策確立後,同居家人確診、持快篩陰性證明來上課,或有剛上完課第二天知會我們確診的孩子們變多了,像莫比烏斯環,警戒,快篩,觀察,好不容易安下心來,又再警戒,快篩,觀察……

           以前不曾有過的養生小習慣,變本加厲。反覆洗手;上課前,依賴著不知道有沒有效的蜂膠和滴雞精,也許最主要的力量是讓自己心理壯大;快篩時不斷加劇的心跳,漸漸也適應成常態;躲在「保護自己,就是保護別人」的雲層底下,人際紛繁星散,年年熱鬧的「十月慶生會」都取消了,健康,成為遙遠的祝福。       

    每週拉著條紋小拖車到「家樂福」買牛奶、水果、堅果打果汁,也許只是心理作用,「維生素可以強化抗疫」的信心喊話,總能湧出薄薄的安心;直至霜降後,天冷水冰,「樂樂果汁攤」也「歇業」了。行經Globle Mall廣場的鑄鐵小圓桌,看生活小劇場日日翻演,不同年齡的時尚女子扶額打盹移工陪老奶奶日日逛家樂福繽紛貨架後在此小歇;常看到年輕歌者,無論現場觀眾人多人少,都能自歌自High,新生代的聲音很好聽,歌曲卻走脫了我的舊時代,聽歌,如果少了些情緒的共鳴,流連的時間就少了些魔法沾黏;回程踩著碎了一地的藍花楹花瓣,營造中的工地圍欄,飄飛著枯落的構樹葉子,一整排落羽杉焦黃的針尖,細細碎碎地飛……

          關於重陽避疫,最強烈的「季節儀式」,就是在這天打開床母娘的舊檔案,接續《太初傳說1:遂古之初》的設定,慢慢刪修,納入《山海經》的神靈宇宙,從《秋天的歡喜》、《冬天的祝福》到《春天的希望》,設計有趣的附錄,從食單、年俗到花語,重新打造床母娘四季組曲。床母娘珠珠接生於2004年,朋友問:「當孩子們都熱中在偵探、英雄、公主變身時,這些老故事,會不會過時了啊?」深化了書寫的焦慮和期許,不知道在即將開展的夏日物語中,能不能延伸出守護與奮鬥的新傳奇?        最美好的「季節祝福」,就是在「寒露」和「霜降」之間,諸多親朋友好的牽掛,成為最暖的溫度。收到芬伶的南瓜,為萬聖節的南瓜歲月點起第一盞燈;阿孟帶來地瓜、蘿蔔糕;年輕時著隨先生因應工作需要流盪在中國土地的愛華,熟年後回到自己的土地,認養一方小小的菜園,換一直坐在管理位置上的先生,為她捲起袖子、踏進泥濘,搭造小巧簡單的農具室,直至秋熟,匍匐在泥土裡的菜葉,精巧如一朵又一朵花,層層吐綻著鮮綠的花瓣,像兩個人始終牽手並行的童話故事,周三、周六輪番收到蘿蔓、青江、小白菜、地瓜葉、奶油萵苣……,還有咖哩飯、韭菜餡餅、桂圓酒香紫米糕,秋熟食季,新鮮的菜葉馨甜都帶著人情的芬芳。

    晨醒時,陽光隱在風裡,遞寄著隨時都會消失的邀約,不知道是不是花樹都接收到天候無常,漫天勝景,一年比一年紛亂。楓葉的鮮豔轉呈暗紅,有點營養不良;落羽杉焦黃;行路照眼,擠滿亂了套的黃槿艷紫荊大花紫薇和各種無分時序拼命搶灘的繁花顏色;只有台灣欒樹的黃花紅果,以一種絕世女高音的傲然滲透,跨越侷限,翩然滑進秋日舞台,成為唯一的主角。

    行走水岸,老街溪在這季節最豐美的歲時,又新增「建設」,多了幾座公園木條椅。遷居青埔時日不長,卻總像翻讀末日小說般,看水泥森林一點一滴侵占大自然的生機紛繁,先是一排又一排在環團抗議後不得不熄燈的LED白鷺鷥造型燈;接著老街溪水岸整排老水柳替換成瘦弱的櫻,文德路整排阿勃勒不見了;最心痛的是,大片美術館預定地的規劃,刻意以連通天橋跨高鐵南路相接,和整體青埔重劃相較起來其實不算大的青塘園,硬是劈出一半蓋兒童美術館。

           秋深纏綿,只是自己的心事。不帶情緒的流光,就這樣靜靜走過。                2.國慶,一線陽光

    每天晨醒散步,看2022年國慶晚會的宣傳旗海,飄揚在青埔每一條路上。結合流行音樂與原住民文創產業的「陽光劇場」,隨著旗幟,落實成記憶的烙印,烘焙出一種溫柔蓬鬆的發酵甜味,總有一種信心,透過高鐵和機捷延伸出打破「台北圖鑑」偏見的國都生活圈,會創造出一種越來越適合我們的生命價值,成為吃吃走走、吹吹風、說說話的好地方。

    晚會前,值得閒逛一整天。高鐵站出來,走路十分鐘;若從機捷A17出站,走路七分鐘;A19因應棒球場,有一個大如慶典的停車場,滿滿的幾百輛車,可以循著老街溪岸,看花葉秋熟,穿過「華泰名品城」,看提袋率極高的國慶人潮,翻演著時尚奢華的太平歲月,接上書法公園後,無論是書法館、大園尖山考古展示館,或者是湖邊、草坪、露臺,木槿、苦楝、台灣欒樹和狼尾巴草……,點綴著簡單無愁的歡聚。

    剛過午,微雨,走著走著,雨就停了。四點半開始入場的「陽光劇場」,兩點多,除了貴賓A區,其它所有入口就出現了排隊的人潮,帶著相機,從「排隊尾端」拍起,這麼多年輕人帶著笑容天長地久地等候,讓人充滿歡喜,我們的時間,都應該花在信心、守護和歡愉;三點到四點,精細安檢,拍了張「安檢門」照片,繞著「陽光劇場」走一大圈,又拍了張「舞台配置和節目表」,各個不同單位的志工等在外圍,驚天動地的人力,為這一夜好景,集體付出,人世間就是有這麼多「魔法時刻」,讓我們切深感受到,每一瞬間的安穩幸福,從來都不是理所當然,總是有這麼多看不見的努力,和不確定的危機,無聲角力。

    結合原住民、管弦樂、多元舞風、台語經典與流行音樂的舞台,可以容納兩萬人,一起歡慶家國生日快樂!時間越近,人潮越多,疫情期間,一直和人群保持著安全界線,離開前拍了張「守土衛國,你我同行」的主題大看板。2022年走到最後一季了,Covid-19持續延燒、猴痘爆發、不明病因兒童肝炎流行;世界各地示威、槍擊、火山、地震、水旱成災;俄烏戰爭從二月延續至今,曠日耗時,民生慘烈;英國女王辭世,大英國協顫顫巍巍;台灣在環臺軍事威嚇中又捲入柬埔寨人口販賣,日子總是有這些、那些憂煩,誰都不能置身度外,但我們必須牽手同行。

    沿著書法公園、華泰、老街溪岸,慢慢走回家。微雨中落了一地的美人花,在泥濘裡仍點綴著嫣紅粉色,直至化成明年的春泥。

    明知道網頁翻找得到更精緻的「守土衛國,你我同行」設計介紹,但想起留在照片裡的粗糙顆粒,宛如行走痕跡,心裡就特歡喜。國慶,守在電視前面看轉播。從連線國歌樂儀隊軍隊到武陣飛機街舞,至少數萬人參與撐持的慶典至少數百萬人虔誠付出的祝福,尤其,總統文告的收尾,堅韌台灣,真讓人感動!         近晚閒逛到Globle Mall廣場,懶得鳥你見面會和粉彩繽紛的泡泡派對,吸引了好多萌翻了的孩子,宛如純真天堂的笑聲,讓人遺忘了少子化的危機。Increws公司取意めんどう(麻煩、費事)諧音トリ(鳥)創造出來的「懶得鳥你(Mentoriめんトリ,以超級敷衍的特色和讓人理智斷線的貼圖,成為日本LINE貼圖下載量第一名。看起來隨興、懶散,但是,在敷衍、KUSO中玩味生活,也得付出極大的心血。琪媖從三義帶了紅豆年糕和土雞蛋來,一起在「帕朵拉」聚餐,環球商場周年慶,獲得三個めんトリ小偶,開心!

    在漫天歡騰的十月,回眸世界很大,七十四歲這麼年輕!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265285,從1948年借用台灣省國語推行委員會小空房創刊的國語日報,已然走向圓熟。

   《國文天地》「焦點議題」,也發表了〈一顆星子,這樣仰望星系----林文寶教授八十慶壽〉,和深秋的緋黃紛紅,一起重溫「送一本書給恩師」的溫馨。《國文天地》雜誌由正中書局於1985年創刊,詩人梅新和學人龔鵬程分別擔任社長、總編輯,由我這位剛畢業的文字小丫鬟為太史公們執「牛馬走」;1988年改組,我自江湖遊蕩,兩不相涉;直至和裴溥言老師失散十餘年後,又由《國文天地》編輯部轉交裴老師從美國寄來的信,重新連繫起我們的師生情誼,真有一種《國文天地》名滿國際華人圈的錯覺。本期專輯「我最會教的一課」,可說是最生活化的專輯設計,「教」與「學」共振,生機燦爛。收到書,說不盡的歡喜。還是要謝謝許建崑老師、無所不能的福祐、女超人Kiki和友善細心的Amber,宛如美夢一場…       

        整個十月天氣都不算好,即使此時有風、有雨,總會有陽光,一直等著那裏。為這一線陽光,就值得歡騰欣喜生日快樂!我們摯愛的家國。我們來到人間,就是為了大玩一場,像「懶得鳥你」,在認真中玩味隨興懶散,無論悲哀歡喜,總會好好的……                                    3.霜降,一枕夢涼

     十月中颱風交迫,雲低水滿,各地災情頻傳,幸而也打破六到八月先後生成的九個颱風擦邊閃過造成的枯水燥旱。遠從2020/1/20成立的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邁入第1000天,造成全球逾6億人感染、600多萬人死亡COVID-19,仍然不肯退讓。

     待產前確診的書瑋,好不容易迎來健康的十月寶寶。蛋黃酥順利成為塗子墨,總算從吃貨變成文青,剛巧又合上雙奇格命格,運氣太好了!因為名字筆畫和我相同,豪情地認購一整年的尿片,表示「我們同一國」,隔著天遙地遠,用柔軟的布包覆起稚嫩的心,在一枕夢涼中,安安穩穩長大。新手媽咪在月子中心,仍然認真備課,準備出月後就無縫接軌《哲理詩選》。

           孩子們秋日讀詩,情趣洋溢。好萌的哲理小童話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253077;好吃又好玩的文學食單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253179;透過「佛雷德金悖論」,看見孩子們選擇的勇氣智慧和堅持https://mypaper.pchome.com.tw/joyhi5877/post/1381261937

     唐詩才情洋溢,宋詩探索理趣,融匯成明朝哲理詩的輝煌。每到選讀《哲理詩選》時,就會回想起創作坊團隊一起讀《明朝那些事兒》的熱血、歡愉和各種評議。循著大明簡史,從朱元璋于謙到王陽明,看王朝的崛起動盪衰頹和覆滅。我一直非常著迷于謙,不過,時代真的不一樣了!評價英宗時,學生竟然說他沒錯,于謙不給他當皇帝,就把他殺了,可以理解!簡直想大哭。不過,巡堂時看到孩子們下筆第一句就是:「迷途是人生的曲折與抉擇。」一下子很感動,只要孩子們有所觸動,就夠了!不枉備課時把十六個皇帝名字諡號和起伏跌宕的小故事都背熟了,學生時期面對歷史課大考,都不曾這麼慎重認真過。

     欣純推薦的天培文化「學校沒教的事,就問大師」系列,從岸見一郎《哲學人生問答》到磯田道史《歷史是一雙靴子》,形成教學和生活的雙重樂趣。諾貝爾文學獎台灣金典獎和吳鳴二十年打磨的《秋光侘寂》,都在漫天飛葉的十月,形成〈用「文字」留住「歲月」的莊嚴拔河〉https://mypaper.pchome.com.tw/hi5877/post/1381267958

     根據創作坊循環教學的整體規劃,2023年春季班,輪到紀伯倫的《先知》好不容易重新整編新版講義,廠長卻提出異議,撐過三年疫情,日子太艱難了,還是跳到泰戈爾的《漂鳥集》比較暖。想起從2001年選用《先知》至今,每到紀伯倫要「排班上場」時,就會出點小意外,泰戈爾都要第三輪了,紀伯倫還在「冰庫」裡,簡直陷入冰心並置論述的魔咒「泰戈爾貴族出身,家境優越,自幼受過良好教育,作品感情充沛,語調明快,用辭華美,格調也更天真更歡暢更富神秘色彩;而紀伯倫貧苦出身,作品像飽經滄桑的老人在講為人處世的哲理,於平靜中流露出淡淡悲涼。」

     我們一輩子追尋卻又不是那麼確定的,不過「幸福」兩個字。滄桑悲涼,總會被華美天真淹沒;只是,藏在心底的缺隙,總是在某個無從想像的瞬間,靜靜地裂。

     五月間被濃縮花肥痛擊的阿九,趁著七月日暖,拚盡全身力氣長出四片葉子,帶著不可思議的歡喜,一片葉子又一片葉子,拍照記錄著她的掙扎和努力,這樣撐著長著奮鬥著,終究在九月凋落。總不相信她會輕易離開,天天盯著陽台上空蕩蕩的九重葛盆,希冀看見她以倔強、堅持和勇氣,寫出新傳奇;霜降後,焦土乾裂,不得不接受,阿九不在了,連枝帶盆一起送別,一時悲不能抑,宛如捲回遂古之初無限蒼茫。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九月底幾乎去掉半條命的「淚管沖洗」,半邊臉陷入面具般的黑眼圈,復原了一個月,終於慢慢淡去。只記得醫師說「瘀青是正常的」;回診時才知道不正常,瘀青應限於眼下細細一線,立刻排血液檢查,這次看診,怕瘀青,不再施針,只抹麻醉藥膏,痛得整條命都去了,不得不中途停下,換強效消炎藥,下個月回診再觀察。室友說,別用自己的眼睛讓年輕醫師做實驗,我卻總是跟定了一個醫生,就是很久很久。

           癡癡相信醫生緣。刷牙時,有點微酸,在「天瑞牙醫診所」遇見超級溫柔的紀均儒醫師,解說牙根敏感,特別有耐性,填氟,完全不酸不痛的幸福洗牙,最棒的是,絕不推銷療程,僅提點可能面對的問題。但願在生命前行的每一個轉彎,遇到的都是好緣份,像搭上寶可夢機捷車廂,甜甜的,喚來一場短短的童夢,溫緩地,暖上來。

台長: 小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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