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當上爸爸媽媽,重新溫習童年
耀聰在人生的第三個本命年,迎接「足緣頭」ㄟ兒子。
這些年看著他沒有父祖庇蔭,艱難而專注地在激烈的職場競爭裡,走出自己的路。
「聯發科」給了他更優渥的待遇,但是,他選擇了「台積電」,團隊研發,才是他最熱愛的畢生職志。他的堂弟堂妹們到竹科去看他,大家在7-11挑飲料,遇到他的同事,兩個人又吱吱喳喳談起工作,渾然不覺他正在「宴客」,把工作、學習、樂趣,都捲進生活裡的24小時。
每次和耀聰聊天,他最快樂的議題主軸,幾乎都是工作。工作中當然有如意,也有不如意,看他如何化解不如意,召喚生命中的新可能,常常是我最開心的時候。這孩子,在二哥「前所未有的嚴苛教養」下,養成隨時把生命中「應該做的事」,都化成「想要做的事」的營養和動力。
記得,在我心中,他還只是個「替代役的孩子」,已經在竹科無止無休拼到半夜,用他的實力異軍突起。月薪美金一萬外派美國時,又接了堂妹、表妹,一起在美國過了段無愁歲月。
耀聰的兒子,小糖果滿月了,為他選了一袋圖畫書當「滿月禮」。
其中,有一本《天才寶寶》,是特別為耀聰挑的。天才寶寶還包著尿片,已經上大學、當醫生,還入選太空人漫遊星球。在所有人都在無邊涯的星空,仰望這個充滿希望和力量的天才寶寶時,他忽然因為想家大哭起來。媽媽在NASA大吼:「把我的孩子送回來!」
天才寶寶回到地球以後,開心地偎靠著爸爸媽媽,他喜歡他們幫他洗澡、陪他睡覺、帶他散步……,只有在緊急情況,他才會進開刀房,為大家解決問題。
我們都需要偎靠、支持、沒有目的的閒走。耀聰的兒子需要天才之外的溫柔擁抱,耀聰亦然。連一直被當作「小公主」在寵愛著的小草莓,也反覆要我陪她共讀《天才寶寶》。
在很短的時間裡,她還可以自己翻閱,在圖畫的縫隙裡,加進他自己的故事呢!
二. 一起摸索,是一段神奇的旅程
帶了本充滿後設可能的《書中之書》,「書衣」畫的是一張包裝紙,這包裝紙的製作方是很有趣,好像被一個充滿好奇的人給撕下了一角,看起來,就好像禮盒包裝底下,挑出一個小女孩。小草莓反覆翻著厚厚的精裝書殼問:「小女孩哪裡去了?」
坎黛.馬丁路特在〈走進圖畫書裡—約克.米勒走出新的道路〉文中,慎重解說這本書:
全書畫一個小孩蹲坐在一張有著迷宮般紋樣的地毯上,那小孩正在撕下包裝紙的一角,並且透過這撕下來的一角,看見這本書的封面畫的就是他自己正在打開這本書,一個說話氣泡上寫著求救的字樣,那位求救者可以在這本書的正中央被看到,原來他就是這本圖畫書的畫家,他似乎被人下了咒語,他必須一直畫著一個小孩打開一本圖畫書的畫面,直到世界末日……
這本書在十幾年前,呈現了非常先進的「後設閱讀」和「3D想像」。向正在閱讀的「真實的小孩」對話,無限重複的畫面,用鏡子、放大鏡和3D立體眼鏡,嘗試找出書中的答案,戴上書中所附3D立體眼鏡之後,形成立體的視覺幻相,走進書裡,把那位被困住的畫家救出來。
當眼睛還在嘗試追隨這一系列越來越遠且越來越小的人物時,畫家的臉卻像直昇機一般陡然出現在面前,我們從他那刮過鬍子的雙頰上所殘留的鬍子渣可以認出他。後來他變得越來越小,甚至可以放在小孩的巴掌上,現在小孩的臉變得非常巨大,無法完全擺在畫面上,只能塞得下一半而已,就好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情景一樣。
陪孩子「翻」這本書,切記收斂起全部的「觀注」和「引導」,讓他們自由去解釋他們看到、想到的世界,提出問題,協助他們把感覺和想法說得更清楚。
這時,我們會覺得,每一個孩子比我們更勇氣,帶著我們,勇往直前,向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各種可能,無可阻攔、也無從侷限地翻新出各種可能。
一直「愛太多」的草莓,只要非常可愛的嘟起嘴問:「為甚麼?」我們就恨不得甚麼都教她,甚至可全世界都給她。
反過來問她「為甚麼?」時,她就會很乾脆:「沒有為甚麼。」
一直到我要離開時,我還戀戀難捨地和耀聰相約:「這孩子真的很聰明,要陪她探索,讓她自己找出答案,切記,切記!不要讓孩子冒出『不知道』,這三個字一冒出來,就切斷了所有想像的空間。」
三. 給孩子的禮物
為孩子們選了盒「0歲Book----五感遊戲盒」。
先大聲朗讀「認知遊戲書」,從《寶寶日用品》、《寶寶與動物》、《好吃的水果》、《交通大集合》,孩子們都說:「好簡單噢!」
在他們「自已為掌握了全世界」的權威滿足裡,他們才能開開心心得打開「快樂遊戲書」,照一找《美味櫻桃在哪裡?》、《彩色襪子在哪裡?》、《我的烏龜在哪裡?》、《漂亮蝴蝶在哪裡?》,這是培養邏輯、空間、專注力的趣味遊戲。一直被「疼得太超過」的小草莓,常常用「不知道」草草帶過,直到珣珣加入,出現「敵軍」,她才忽然「全神戒備」、「全力以赴」!
這就是我常常對爸爸媽媽們提出的期望,有了孩子以後,我們的人際關係都要稍做調整,讓我們的孩子有機會,擁有一大群玩伴一起長大。他們有時候是「友軍」、有時候是「敵軍」,這都在豐富成長中的摸索熱情和無限繁華的記憶。
最後,和孩子們共讀「幼兒左右腦開發掛圖」。
從《彩色視覺遊戲》和《黑白視覺遊戲》中任意丟問題:「哪一個比較大?」、「哪一幅比較快樂?」、「好朋友要來了,我們來重新布置房間,用哪一張圖貼壁紙?」、「爸爸媽媽不在時,心裡很害怕,想要用哪一張圖做棉被?」……
所有成人覺得「顏色哪有誰比較大?」、「這些圖是這樣用的嗎?」……這類理性的疑惑,在幼兒世界,就像露珠,輕易被陽光蒸融。兒童邏輯聚有無限可能,最重要的是,記得噢!別讓他們有機會冒出:「不,知,道!」
四. 純粹是為了快樂
當然,陪孩子讀書,不是為了「智能開發」,也不是因為「希望你一定要比我好」。
孩子們喜歡「玩書」,純粹是為了快樂。
和小草莓共讀的第一本書是《遊戲時間----躲貓貓!》,翻一翻,猜一猜,摸一摸。小草莓開心極了,一整天想要讀書的時候,她都興奮地問:「接下來,我們要玩那一本?」
很喜歡為幼兒準備厚厚的造型書,一起翻讀《我是一輛火車》、《我是一輛消防車》、《我是一輛載運卡車》和《我是一輛垃圾車》時,隨著對話討論,我們都可以看到他們真實的日常生活。
最後在共讀《你大我小》時,小小象餓壞了,昏倒在獅子國王門前,小草莓一口咬定:「這是老鼠。」
至於小老鼠為什麼長著長著,竟然變成一隻大象了呢?小草莓不需要邏輯,只是淡淡地說:「因為大象跑來了。」
小老鼠離家出走,大象就來了,這也很有趣啊!
和孩子在一起,如果我們「放棄了標準答案」,就可以時時處處享受原來我們早已失去了的無限驚喜。
有一天,孩子們都像射往遠方的箭,重新去界定他們自己的「人生標靶」時,我們還可以陪著自己,為心裡仍然純真美麗著的小小孩,再讀一次《你大我小》。
這世界就這樣無止盡在孩子長大、我們老去中,慢慢往前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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