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文學＆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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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夜裏的訪問者

我們的營地就在海邊的山區，靜靜的夏夜裏，我們六個人就在帳篷
邊起了營火，這些東西全部是媽媽從超級市場買來的，有不少是現成
的罐頭食品，吃過一頓野炊後，我們就圍坐著吃著水果。
爸爸和張教授告訴我們將要進行的潛水區的地形。說是在人工漁礁
附近有一條黑水溝，海流很急，以前從大陸到臺灣的移民船隻翻覆的
很多，可能找到沈船，甚至也有荷蘭船，但是要到這麼深的地方去探
險打撈，不是簡單的潛水設備可以勝任的，海底是個神秘莫測和危機
四伏的所在，沒有萬全的準備是不能下水做探查活動的，爸爸和張教
授將要進行的這項活動，早已籌畫了大半年了。而根據國際潛水會的
規定，做深潛必須有兩人以上結伴活動，才合乎安全。
夜晚的星星閃亮，滿天都是會眨眼的鑽石，就撒在黑色的幕裏，非
常的迷人，附近的海風吹來，涼爽舒適，蟲聲唧唧唧的，忽遠忽近，
有如大自然的美好伴奏，對於久居都市的人是一種完全新鮮的感受和
享受。這種安逸的和寧謐，只有親身體驗者所能體會。
爸爸指著天上的星星，告訴我們星座的排列和辨認方法：
「中國的北斗七星，就是西方所謂的大熊座裏面的一部分，北極星
就在那，距離地球有六百八十光年，也就是光線要走六百八十年才能
到地球，星星也有更遠的，幾萬幾億光年之外的…」
「好幽遠，好可怕呀。」我說。
「海底世界也就像太空一樣，可說是地球的內太空，空曠深遠得可
怕。」爸爸說：「美國訓練太空人就在水裏面做的。」
「這些話，我教練都講過了，」我掃了爸爸的興，但爸爸馬上又轉
了話題，繼續指著天上的星星說：
「要找北極星，可以先找北斗七星的杓，再由杓頭上的兩顆星星，
天樞和天璿的地方，延伸五指，就是北極星了。」
「杜叔叔，」大白鯊說：「我想像自己駕駛太空船，到太空去旅行
，想像太空船超越光速，那時候，說不定會遇上古代的人，像皇帝啦
，漢武帝啦，什麼皇后公主啦…」
「對呀，我就遇到秦始皇。」我興奮起來，體會到想像力的趣味。
「曉陽，那就等你晚上做夢去吧，別說夢話了。」哥哥催促我說：
「去拿點飲料和魷魚絲什麼的來解饞吧！」
我和大白鯊回到小拖車去，胡亂捧了一堆東西在懷裏，剛跳出車門
，卻被什麼撞了一下肩膀，瞥見一個黑影從車廂邊閃過去，那似一頭
笨重的怪獸，又像一個背重物的人蹣跚走著，消失在黑暗的林子裏。
我和大白鯊朝黑影追蹤過去，黑影絆了一跤，又爬起來。
「站住，你是誰？」我大吼一聲。懷裏的飲料和塑膠包裝的零食，
有幾樣在我驚惶與激動中掉落地上了。
哥哥、爸爸和張教授聽到聲音，也趕過來，爸爸打開手電筒往樹林
裏照去，只見一個背著背著包袱的人正在樹林裏走動，一隻手好像提
著一袋東西，另一隻手拿著一根棍子，可能是魚叉吧！
大隊人馬都到了，膽子也大了，我和大白鯊就跟在後面，朝黑影追
蹤，那人突然站住了，把自己的手電筒打開，照著地面，放下手中的
東西，面向我們，右手握著拳頭，伸到頭頂上方，用手腕在空中劃圈
圈，是一種潛水時在水中通話的手語，我看慬了，是「全體集合」的
意思。
我們很快地走近前去，把他圍住了。我從那魁梧的身材、寬闊的肩
膀和那方形的臉、高鼻子，發現了一對閃爍著怪異光芒的眼神，終於
認出他是誰，我喊了起來：
「是秦伯伯，你晚上去潛水嗎？很危險的。」
爸爸的手電筒照著秦伯伯，見到他的嘴角在流血。
「秦伯伯，你受傷了？」大白鯊問，趕緊過去攙扶著他。
「沒什麼，剛剛去海邊回來，在這裏摔了一跤！」秦伯伯突然把爸
爸和張教授拉在一邊，講了些悄悄話。好像防著我和大白鯊知道，還
是那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爸爸接著把哥哥拉過去，耳語了幾句，就似在傳達秦伯伯講的什
麼話。讓我和大白鯊很不是滋味。
「喂，你們到底在講什麼『限制級』的話嘛？」大白鯊抗議起來。
爸爸、張教授和哥哥不約而同的笑著。隨後，爸爸和張教授就陪
著秦伯伯走了。好像還真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我們少年人知道。
「我們先回去睡吧！」哥哥說。
「爸爸他們到哪里去嘛？」
「到海邊去啦！」
我想多問點什麼，哥哥就是避重就輕，故意把話題岔開，大白鯊也
調皮不起來，拉拉我的手，小聲說：回去有話跟我說。
回到營地不久，哥哥就進入帳篷裏戴著隨身聽耳機睡覺了，還大聲
打起呼來，令人好生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