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香功堂今年有幸參與第33屆金穗部落格達人推薦獎的評選,50部入圍影片,總類涵括劇情、記錄、動畫、實驗電影。
看完全部入圍影片,有驚喜有感動,水準頗整齊。
日後會陸續放上我對這些作品的觀感,計有:
「金穗動畫」、「金穗劇情」、「金穗記錄」、「金穗實驗+學生實驗」、「金穗學生劇情」、「金穗學生記錄」、「金穗學生動畫」等7篇文章。
我的評分方式為:
特別推薦(該類別我高度喜愛的影片)
推薦(該類別我頗欣賞的作品)
可以一看(拍的不差,但少了點打動我的力量)
無法感動(嗯,就是看完沒感覺的作品)
私心推薦(在50部作品中,僅有一部影片列名這個欄位,它拍的不是特別好或出色,而是有種魅力,讓我觀賞時,心情極度愉悅!)
第33屆金穗獎入圍影展將於3月18日~3月27日在誠品敦南店與台大集思會議中心舉行映演,4月起則將巡迴全台各縣市。
金穗33官網:http://www.movieseeds.com.tw/
金穗33部落格:http://gha33.pixnet.net/blog
金穗50部電影,有沒有你看不過癮想再看一次的?現在起,到3/20金穗影展,投下你最神聖的兩票,給予最實質的支持,讓好作品再公開放映一次吧!!!
http://channel.pixnet.net/movie/vote/detail/384
推薦:
《焉知水粉》製片:度昀奇 導演:張騰元 編劇:張騰元、度昀奇
剛喪妻的阿旺,繼續經營著包子店。兒子啟雄不想父親太過勞累,提議請個助手幫忙。
新來的助手名叫阿英,越南人,嫁來台灣,不會講台語,也不懂得做包子。
阿英讓阿旺想起妻子的身影,他眼見兒子跟阿英的情感越來越親密,決心辭退阿英。阿旺,在畏懼著什麼?
《焉知水粉》令我想起許多好萊塢電影對日本人的描述,一方面在影片肯定日人的經濟實力,可一方面又充滿防備心、意圖除之後快的矛盾情結。
《焉知水粉》也是如此。它的人物設定非常有意思,阿旺對阿英的又愛又恨,可以是害怕阿英取代妻子的焦慮(妻子名叫阿櫻)、也可以延伸為對逐漸增多的外來移民者的不安與抗拒。(時代進步,擋不住外來勢力、擋不住自己、回憶、文化被取代的可能性)
因此,《焉知水粉》並非單純關於阿旺對愛妻回憶的影片,它的劇本亦可延伸解讀成老世代(在地者)面對新文化(外來者)的焦躁心情。
《焉知水粉》的劇本有意思(片末啟雄兒子的出現,「父親」的焦慮延續,反覆輪迴),導演故事節奏掌握純熟,讓人驚喜。
劇中飾演父子的蔡振南和黃健瑋,對手戲非常精彩。影片的技術表現,如攝影、剪接、音樂也頗具水準。
只是,有兩個小地方,讓我小小哎喲了一下。
其一,啟雄在新移民學校教書,課堂上,手機鈴聲響了多次(超過三次耶!)。
雖然啟雄僅是兼職,但上課不關手機,這說不過去吧???(讓兒子直接到課堂上找父親,似乎是比較合理的處理?)
其二,阿旺跟兒子大吵,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發呆,此時他幻想亡妻回來找他,她勸他要放寬心云云。
這一段若處理的夠好,可以展現阿旺對妻子的愛,可以讓觀眾更認同阿旺的思念,結果妻子的口條,完全女鬼來著,語氣超冷靜,讓我覺得這對夫妻莫名生疏哩....。
《雨》製片:胡瑞財 導演/編劇:胥昌浩
台灣鬧旱災,連四個月無雨。
原住民雕刻師尤勞的兒子即將離開部落到台北討生活,他幫孩子煮一頓好餐、準備了便當,祝福孩子台北行一路順風。
尤勞心情複雜也無奈,山上的年輕人們一個個離開部落,到外地討生活,他只能默默看著熟悉的原住民文化凋零,最終,或許會消失吧?
看著無雲的天空,尤勞問弟弟:你還記得如何祈雨嗎?
一日,尤勞換上傳統服裝,進入深山,祈求降雨。他帶著信仰,消失在山林中。
《雨》的故事帶著濃濃的惆悵與悲壯,化不開,影片讓我想起《大地英豪》或《末代武士》等片,時代不斷前進,舊有傳統、弱勢族群,終會被強勢的文化給侵蝕、吞噬。長一輩的人,能守著傳統、尊嚴多久?
原來,鬧乾旱地,又豈止只是無雨。
《就像被火車輾過》製片:潘錦松、張善寧 導演/編劇:黃偉根
《就像被火車輾過》,這片名還挺吸引人哩。
影片說著寂寞老人、孤單小孩、以及空虛外勞的故事,彷如《台北星期天》的簡易版。
看護,遠從他鄉來台工作,一個想學台語、一個想交男朋友。
病人,兩個孤單的老人,因為彼此看護熟識,老推到同一個定點放風,也就自然在彼此身上找到慰藉。
小孩,不見家人身影,對他而言,兩位無語的老人,就是他最好的玩伴。
生活嘛,小時候想要人照顧、長大後拼事業不想照顧人、老了,希望能有個伴,好歹心裡不孤單。
每個人,都會經歷過這一段,不是缺乏關愛、就是不願關愛他人。
看護A說:「下次,我們換個地方吧。」
看護B說:「為何?」
看護A說:「因為頭頂上有火車呼嘯過,感覺好像.....好像.....好像......。」
好像,被火車輾過。人生,也像是如此吧,不斷被衝擊、輾碎。
可以一看:
《無名馬》製片:練建宏 導演/編劇:柯貞年
霸凌,沒有出口。
軟弱的人,習慣欺負更軟弱的人。
《無名馬》彷如台版《告白》,影片同時讓我想起《美國心玫瑰情》裡,用攝影機捕捉萬物面貌的少年、或是《紅色警戒》裡,細心敏銳的逃兵、或是《蒼蠅王》流放荒島的孩子,為求生存做出的駭人舉動。
《無名馬》有三個要角,一個,運動傷害後,再難重返游泳池畔,每天藉著欺負他人來彌補自卑;一個,新來的轉學生,成天被欺負,卻無力脫身,為獲得認同,只好學會鬥爭;一個,懦弱怕事,躲在自己的小天地裡,用攝影機捕捉暴力鏡頭,反覆觀看。
三個學生,不同等級的個體。
不是被欺負,就是欺負人。
整部影片,貪戀暴力。這是作者的企圖,逃不開的挫敗、逃不開的生存遊戲、逃不開對血腥的渴望。(不管是強者或是弱者)
《無名馬》雖然技術面不錯,但這是一部讓人觀來很不舒服的影片。人與人之間,除了暴力,有無其他的可能性?導演對人性的觀感顯然是悲觀的吧。我其實默默希望看到更多點友誼的發展、更多點反抗,而不是一直受挫、一直被欺壓,卻什麼事情都不做.....我想,他們之所以被不斷欺負,多少也來自其消極的認份態度吧。
劇中有兩個小點,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一,夢境中,三個學生置身沙漠,身上衣服殘破。這衣服殘破的模樣,像是用美工刀胡亂撕裂、不像是長久置身荒地的破損。哈,若非服裝人員沒有考究,就是劇中角色做夢做的不夠真實。
其二,新來轉學生跟愛攝影的同學打交道,他趁午休時,買了冰棒給對方吃。
示好很正常。但太熱天,同學還在吃飯,冰棒已經撥開塑膠袋遞給對方,嗯......所以呢?便當丟著不管,趕快吃冰的意思嗎?(難怪轉學生被白眼!!!)
《一面倒》製片:黃郁芬 導演:莊翔安 編劇:黃家家
《一面倒》的劇本讓人想起《衝擊效應》,多線發展,某大廈不同樓層的住客和大樓警衛,各因彼此的自私,逐步堆疊出最終的悲劇。
用魔術方塊、立方體,來講述人際關係,講述每個事件成因的背後,彼此緊密的關連。
若生命能如拼組魔術方塊般,可以不斷打散、重來,該會有多好啊。
《覺悟的腳步》製片:吳瀅伶 導演/編劇:張再興
《覺悟的腳步》的故事,來自導演的真實經歷嗎?若是,應該有很多私人情緒藏在裡頭吧。可惜導演/劇本未能做有效的處理,情感始終悶燒著,無法產生太多的共鳴。
問題出在:劇中主角阿興,面目模糊。
劇本提到很多阿興年幼時和病重姊姊的情感戲,但皆點到為止,到底阿興印象中的姊姊是怎樣的人?他崇拜姊姊嗎?他和姊姊的情感比跟媽媽還要親嗎?
阿興曾經入獄一段時日,返家後第一件事便是探望躺在床上的姊姊,見弟弟回來,姊姊趕緊把藏了好一段時間的碗粿給弟弟吃,這一段戲照理說應能帶出些情緒,畢竟有跟過往回憶連上線,結果還是平淡。
我忍不住心想,如果碗粿擺太久壞掉、如果弟弟為讓姊姊開心,硬是吞下壞掉的碗粿,然後瘋狂拉了肚子,是不是會更有意思?(可能會變喜劇吧,哈哈哈。我的意思是,姊姊的疼惜,無法藉由碗粿發酵,顯見劇本的力有未逮。)
我說阿興面目模糊,在於母親不遠千里,騎著腳踏車去牢獄探望兒子,阿興卻把母親給罵走,他為何對母親有這麼多的怨氣?
阿興在幫派中深受老大器重,卻引起底下小弟的忌妒,老大因何特別器重阿興?
阿興為何會加入幫派?阿興對母親的情感又是如何?缺席的父親,對他有無影響????
片名叫《覺悟的腳步》,阿興的覺悟腳步為何?因為牢獄生活讓他想了很多?因為姊姊的過世?因為被自己弟兄背叛?因為不忍母親的眼淚???諸如此類可以建構主角性格、建構觀眾對角色認同的細節,幾乎沒有存在。
《覺悟的腳步》有其動人時刻,但欠缺「厚實」感動的力量。
不過片中有個橋段,啪擦,打動了我。
母親去監獄探望阿興,見到母親,阿興非但不領情,還馬上轉身離去,攝影鏡頭適切地捕捉到飾演母親的邱秀敏女士,從開心見到兒子到突來的驚訝與哀傷神情。
這一幕,該是這部影片,情感最豐沛、真實的時刻!
無法感動:
《下午》製片:劉宇桑 導演/編劇:陳葳
《下午》將故事設定在一個午後,小女孩的父母因細故吵架,她躲在回憶中,幻想著一切美好....。
觀賞《下午》,情緒沒有太多起伏,女孩回憶快樂時光的小動畫挺可愛外,整部影片節奏渙散、角色設定過於平板、劇情推演太過理所當然,衝突雖有,但缺乏趣味。
例如母親看到蟑螂才想起丈夫的好、或是小女孩從陽台看到別人父母,而忍不住羨慕起來、或是父親負氣離家,正好有人按門鈴,她以為先生回來的喜悅與失落....等段落,都似曾相識,且處理地不夠細膩。
另外,如果劇情張力不足,人物對白的撰寫便更形重要!《下午》的台詞,也同樣過於蒼白啊。可惜。
《在路上》製片:李婉甄 導演:蔡介銘 編劇:郭澤劭、陳俊佑
《在路上》敘述年輕樂團,因為主唱突然驟逝,團員們心中既有不捨、也是憤怒,他們徬徨地自問:生命怎能如此脆弱、人生有何意義?
某日,大夥相約開車上路,決定去找尋逝去好友心儀的海灘,一路上卻不斷地迷路或走入死巷,用來人生起落,有生有死、有分有合、有挫折也有困境。然而只要有朋友相挺,再大的難總會過、再大的痛,也能克服吧。
《在路上》的劇本簡單直率,然情感未能有太多的發酵。
主唱驟逝的原因不明,我覺得很可惜,加上導演沒有著墨太多主唱和團員間的革命情感,導致日後團員們的憤怒與哀傷,力道都不太深刻。
後來團員們在去海灘的路上大吵,鼓手憤而離去,半路上看到一間咖啡店,跟咖啡店老闆有了短暫交流。
鼓手問老闆:「怎麼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開咖啡館?」
老闆說:「我跟我好朋友都愛騎重型機車,後來騎膩了、累了,就想說在路邊開一間咖啡館吧。不過我朋友離開後,我就難得來了。」
鼓手:「你還會難過朋友的逝去嗎?」
老闆:「不會,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朋友不希望我每天愁眉苦臉過日子」。
嗯,就這麼一句話,便讓鼓手願意面對死亡的傷痛.....,情緒轉的好快喔。
情緒轉的好快,實是《在路上》的致命傷,女孩看見亡友的領路、男孩摔爛吉他、咖啡館老闆一句話的奉勸....,然後,大家重聚,死亡,也不再那麼難以承受。(就這麼簡單!!!!)
另外,劇中的咖啡館老闆真是佛心來著,才剛認識愁眉苦臉的鼓手,跟對方短暫聊上幾句,便願意將摩托車借給對方騎去海灘,啊????這台摩托車不是他逝去好友遺留的紀念品嗎???!!!!有沒有這麼大方、這麼信任人啊!
好吧,這世界上真的有很熱血、善良、信賴、純真的人存在吧!(不過老闆剛認識鼓手,便一直邀約對方陪他騎摩托車兜風云云,害我覺得老闆也怪怪的,有點.....曖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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