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出去遊玩、逛街、休閒的週末,只有我必須上班,看著來來往往悠閒散步的人們,相較於整日關在箱子裡的我,真是令人羨慕。而我所擁有唯一的小小的歡樂時光,只有星期日晚上,是自由的。於是星期六一上班,我便開始想像明天晚上要做些什麼,我想到了Y17,想到以前每個星期日晚上都在那裡攀岩,然後又想到星期二、四晚上的政大岩場,小朱學長在那裡等我,曾經。
但是這一切已離我遠去,很長一段日子以來,每到星期日晚上,我也只能自己逛逛街,或是孤獨地回到住處,看看書打發時間,失去攀岩的日子竟然變得如此貧乏無味。雖然還是繼續跑步、爬山,但是跑得再長,爬得再久,也不能消磨掉心中的思念。
小朱學長,你為什麼死掉了呢?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在我黯淡的世界裡,你是一個小小的太陽,帶給我難得的光明與溫暖,讓我有勇氣繼續用樂觀開朗的態度面對世界,失去你,也就失去了跟這個世界的聯繫,我的心漸漸地被各種黑暗的念頭糾纏,不知道要往哪裡走,一切都停頓了。
有時在這黑暗的世界裡也會出現一點微光,那是K,每當他出現在我面前,問我過得好不好,週末有何計畫時,我就能感覺到一股溫暖。今天下午想到小朱學長時,突然也想起玩飛行傘的K,既然像小朱學長這樣謹慎的攀岩高手都會墜落,那麼K也有可能會墜落啊!我知道K這個禮拜要去埔里飛,現在應該正在飛吧!一想到墜落的可能性,就覺得有點不安,不過我還是自我安慰:K一定不會摔下來,這種事不會常常發生的。
到了晚上,仍有點擔心,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於是特地帶著電話去跑步,看看跑一跑會不會鎮定一點,但我卻越來越焦慮,第二圈跑完時,雖然已經很晚,但實在忍不住,傳了簡訊問他是不是在埔里,繼續跑了50公尺,K回電說他摔下來,現在在馬偕醫院,但不方便說話,晚點再告訴我。
頭腦裡一片混亂,K剛才說了什麼,他真的墜落了?有點心慌,不知道該怎麼辦,迅速地跑完十圈操場,然後回家睡覺,可是沒辦法睡著。第二天早上打電話,K沒接,我急了,騎車到台北馬偕查台北和淡水的住院名單,但看不到K的名字,問了住院中心也查不到,眼看著上班時間快到了,只好回公館開店,但我整天都不能靜下來,一直在想K到底在哪裡,他怎麼了。
星期一早上到公司開會,趁著回公館經過馬偕的時候,偷偷再去查一次住院名單,仍然毫無頭緒,乾脆直接到每一層病房問,還是問不到,這樣就用了一小時,打電話還是沒人接,眼淚都快要掉下來,我還能再見到K嗎?眼看著遲到的時間越拉越長,不得已只好先回公館。到了店裡,決定再打一次電話,K終於接了,他說在淡水院區。知道K確實存在於世界上某一個確定的角落,不禁鬆了一口氣,心也定了下來,告訴他星期四休假會去看他。
於是星期四下午,到淡水馬偕醫院找到K的病房,以為一定沒問題會看到K,沒想到病房卻是空的,要見到K真的這麼難嗎?問了護士,才知道K昨天開刀,現在在恢復室,進去終於看到K,兩腿打著石膏,臉色蒼白,眼睛閉著,似乎在睡夢中也感覺到痛苦,看了一會兒,猶豫著要不要叫他,於是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輕輕地碰碰他的肩膀,K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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