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由Lonely的那句話開始的。
對那個樂團來說,我只是某次演出的「協演人員」(就是槍手啦);
對我來說,我只是幫朋友的忙,只是喜歡團練的感覺。
然而那天,我第一次和他們一起團練,
當我因為時間過晚必須先行離開時,
拉大提琴的Lonely輕聲說:
「要回家啦?小心一點喔!下次再見!」
我和許多不同的樂團合作過,
大部分都是演出結束之後就閃人拜拜,
就算以後在路上遇見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Lonely的那句話很普通,很平常,可是卻讓我有被重視的感覺,
有人知道我來了,有人知道我走了,有人知道我。
演出結束後,他們邀我一起參加慶功宴,
邀我參加他們偶有的「賺錢小團」;
以為和他們之間的緣份就要結束了,卻有種沒完沒了的感覺。
再加上公司離Lonely的學校近,
下班之後常常有機會一起吃飯聊天什麼的,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我介入他們之間,也讓他們深深影響我。
Lonely和Roger從大一開始就是很好的朋友,
大家一直都覺得他們兩個實在是超級麻吉,
然而在不只一次的談話中,Roger表現出了一些憂慮:
Lonely太黏他了。
兩個來自不同地方,有著不同成長背景和想法的人,
不管再怎麼親近,總是有些話是對方無法理解的;
這些認知上的衝突,有的時候說開了,就很容易解決;
有時候,一方鑽進了牛角尖,那真是說破嘴也沒用。
某個夜裡,和Roger在BBS上遇到,
他丟了訊息給我:「我做了一件會讓Lonely傷心的事。」
那夜,手機不敢關機,我猜Lonely會打電話來;
凌晨十二點才過,電話響起,是Lonely,
聲音……是哭過的。
約了隔天中午一起吃飯。
一夜未得好眠,一直在想,自己要用什麼態度去見他?
如果Roger什麼都不曾跟我說,那麼也許還單純一些;
偏不是。Roger和我談了好幾次,
雖然我不知道Roger到底跟Lonely說了什麼,
但心裡仍有個底在……我多想找個藉口避掉這場約會,
可是我也很清楚,
Lonely來找我,是信任我,
我對他而言不啻是一根救命依靠的浮木,
如果這個時候我沒有面對他,
那才是把他推入無底深淵。
Lonely剪了頭髮,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已經想哭,
以為換髮型就可以心情這種蠢事我也作過;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悶悶地點了自己的午餐,
無聲地把食物塞進肚子裡,
Lonely淡淡地說:「他說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我看著他微濕的眼睛,眼淚早他一步掉了出來。
是我不好。
我早就想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
可是我什麼都沒做,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自己25歲的生日,
原本希望和Roger、Lonely還有其他朋友一起過的,
可是現在希望破滅,
Roger來了,而Lonely理所當然地缺席了。
和Roger一起回家的路上,
聽他說起事情的原委,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經過已經不重要,
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我們三個人都受到了很深的傷害。
Lonely大學畢業後,離開台北回老家去,
自此我和他不再有聯絡,
即使知道他的聯絡方式,卻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或許我們再見面的時機未到吧!
或許他已經能試著走出來,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吧!
只要是對他有幫助的事,就是好事,就算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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