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以手機簡訊告訴Roger我考上研究所的消息,
換來他一個「驚」字,
他壓根不知道我有報考中文所的念頭,
還說他也快退伍了,改天再一起慶祝。
我有種作弄他的快感。
如果我對Roger說,
自從認識他之後就開始認真想著考中文所的事,
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給我一個他一貫有些「嫵媚」的笑嗎?
這個消息我卻一直沒有告訴Lonely,為什麼呢?
恐怕我心裡還是怨他的吧?
尤其怨他總是透過我的眼睛尋找Roger的身影,
我是承受不了的,他卻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對他而言是什麼呢?他和Roger之間的連結嗎?
那麼,「我」又在哪裡呢?
一直想動手把我和Roger、Lonely三個人之間的事情寫下來,
把那幾年寫的日記重新翻出來看,
過去的許多景象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動了筆,卻驚覺到:
不能寫。絕對不能寫。
第一個想到的語詞是「褻瀆」。
我若真的寫了,那對我們三個人而言,無非是一種褻瀆;
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有太多不能忽略的小細節,
有太多僅止於眼波流轉之間方能傳遞的心思,
這些東西怎麼可能寫得出來呢?怎麼可能寫得完整呢?
第一次看到Roger的眼淚,心疼地把他攬進懷裡,
Roger責任感甚重,重得連他自己都難以負荷。
我和Roger偷偷把Lonely「拋棄」,
跑到書店裡,兩個人合看一本書,還不停交換著養狗經。
那個下著大雨的中秋節,
在社窩裡和Roger、Cindy三個人聽著音樂、品茗、吃點心,
共度一個彼此交心和無比悠閒的下午。
決裂的那一夜,我收到Roger的通知,心裡立刻警覺起來,
遲遲不敢上床閤眼,只為了Lonely「可能」打電話給我。
和Lonely那頓食不知味的午餐,
看著他消瘦的臉頰,我的眼淚終於還是早他一步掉了下來。
25歲生日那一天,該出席的Lonely卻不在,
表面上高興愉快,心裡卻有太多難以言喻的苦澀,
和Roger搭車回家的路上,Roger一直握著我的手,
我始終不知道是他想安慰我,還是他在尋求我的安慰。
Lonely那封寫著「到此為止吧!」的mail讓我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潰堤,
那幾天,我只是一個不會哭不會笑的木偶。
Roger當兵前找我吃飯,看著我對Lonely還有歉疚,
他只能摟摟我的肩,試圖安撫我差點奪眶而出的淚。
我能寫嗎?這些只不過是我們相處過程中的少許片段,
那些埋藏在歲月底下、記憶之中的心情又該如何書寫?
又如何能寫得完全?
那些笑、那些動作、那些眼神、那些心思,
這廂又該如何剪裁?怎能剪裁?
我怎麼能褻瀆這一切?
難免還是讓我感覺到某種程度的痛苦。
明明有一種催逼的力量,要我在記憶完全消失轉化之前,
把我們有過的這段故事記錄下來;
真正動筆之後,卻又發現這一切根本是種褻瀆,
更何況,早有了過去的日記,何必畫蛇添足?
要追根究底的話,終究還是我走不出來吧!
尤其一再錯過水黃皮的花季,更讓我有些失落;
我就要到新竹去了,原本和那些孩子們之間的距離會變得很近,
這多少也讓我有些不安,難道,這又會是另一次陷落的開始嗎?
我,是愛得太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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