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二的時候,導師兼國文老師曾問班上同學,以後想做什麼?
我記得自己有些害羞地說「我想當國文老師」,
這句話聽到老師和同學耳裡一定是理所當然的吧!
國文成績總是位於班上前三名,
代表學校出去參加縣賽省賽也都有不錯的成績,
我在文學方向的性向一向表現得非明顯,
所以,有什麼好懷疑的?一切如此理所當然。
開謝師宴的時候,老師同學問我上哪個學校?
一聽到我的答案,整個場子立刻冷了下來?
「化工?等等……那不太像是妳會念的東西……」
為什麼不?它也是我專科的第一志願啊!
「妳不是想當國文老師?」
志願不可以改嗎?為什麼非得一樣不可?
更何況,我受夠女校了,我需要跟男生在一起,我說真的。
現在再回頭看看自己過去走過的痕跡,
我到底是不是繞了一大圈?
從路徑來看,好像是;可是從內涵來講,不是,我堅持這麼說。
儘管我一直慶幸自己沒有去念女高,
留在男人堆裡每天幸福地滾來滾去,
但是心願如果不曾被滿全,那就會變成一種遺憾,永遠都是。
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只為了去叩那扇通往夢想的大門。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四個字:「不可思議」。
之一,我以近三十歲的年紀去報考研究所。
之二,我有穩定的工作,根本不需要去考研究所。
之三,我以理工背景報考人文系所。
之四,我去年只考一所,今年也只考兩所,怎麼想都很大膽。
朋友有勸阻,有鼓勵,
那時候Albert帥氣地說:「人家只是想圓夢嘛!」
「圓夢」?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隨著自己的心意去做某件事罷了,
把這當成三十歲之前,最後一次任性的機會。
我跟歐陽老師說過,我希望自己不管做任何學問,
都能看到過程中快樂的一部分,忘記辛苦的那一面,
那不但是以前待實驗室時最大的收穫,
或多或少也是因為工作這件事情實在太容易讓人委靡不振了。
「計畫跟不上變化,變化跟不上老闆的一句話」,
Andy說這話的時候,大家都笑了,
但是這卻是職場上實際得不得了的真面貌啊!
開始不去思考好壞對錯,只帶小腦去上班(笑),
覺得自己越來越可悲,所謂的成就感好像根本不存在……
職場上這麼多年造成的負面影響,在口試的時候完全暴露出來。
口試官直指我的回答都太過表面,他希望挖到更深的東西。
當下我覺得自己很差勁,原來自己思慮那麼不周全,
思考的東西實在太少太少了,也不夠深入,書讀得又不夠多,
我怎麼會有膽子大老遠跑來這裡坐在諸位教授面前,
自以為可以對答如流呢?
這比去年考完研究所時發生的「知識恐慌」還糟,
去年只是卯起來找一大堆書看,
今年卻是從根本懷疑起自己閱讀的能力。
我能思考嗎?
我是只在「看」書嗎?
我能正確接收到作者所傳達的訊息嗎?
我看的東西是不是太偏、太膚淺了?
是不是很多「該看」的我都沒看?
我為什麼看不到事情的深層?
星期天,我一個人到誠品去蹓躂,
手指,幾乎沒碰過架上的書,
除了莊老師的詩集之外,我什麼都沒辦法看,
一打開書頁,所有問題就全部跑出來了:
這本書是對的嗎?我想「看」到什麼東西?我有足夠的能力嗎?
我能把它和其他的書連接起來嗎?
這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明明有求知的渴望,有閱讀的必要,
可是我卻不知道該看哪一本;
可是自己的能力卻受到自己莫大的質疑。
什麼事都索然無味。
這是自己的問題,所以只能自己解決,我知道。
考試的這段日子裡,我常常禱告,
把自己和考試的一切成就全部交托在上帝手裡,
我的努力和心願祂都一清二楚,
我要走向哪條路,也都有祂陪伴帶領我,
總有一天我會為目前的困境找到出路的,
只要我知道上帝藉著這個事件要告訴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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