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語《巫言》
《巫言》,動筆於上一世紀末,卻在2007年才付梓出版,是台灣小說家朱天文熬字七年、備受注目的成品。據她所述,這是一本“給下一輪太平盛世女性的、實物的備忘錄”。
“太平盛世”,意指著小說的永恆背景,即世紀末下的社會與人生。“女性”與“實物”,則恰好象徵了作者深沉細膩的陰性書寫筆法,以及以一系列的“物”串聯起來的、整部小說賴以維繫的內容母題。此外,以“下一輪”與“備忘錄”作為首尾的這一句話語,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熟悉感與哲性意味,讓人不禁聯想起了義大利作家伊塔羅˙卡爾維諾的《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這樣的聯想,卻又牽連著另一波對作者意圖與其之真實關聯的思考和探索,如此云云。
朱天文筆下內涵豐富的文字,不過是一句話,便能勾聯出一連串的事物與涵義。而由許多許多話語構成的篇章,再由二十篇文章結合而成的《巫言》,便孕育了更為豐盈多姿的意象,以及其中所蘊涵的無限可能性。因而,在翻開的一剎那,便讓讀者陷入了瑰麗的“巫界”之中,難以自拔。
朱天文的創作所涉及的範疇多樣,有劇作、散文及小說等等,但論其文字功底之淬鍊、再讀意象之豐富,以及行文風格之成熟,無一能出於《巫言》之右。
臺灣的女性作家之作品並非碩果不累,但經歷了自現代、近代到後現代的變遷過程,難免總有些不可忽視的空白點,亦出現了百花齊放卻無人成大家之言的局面。然而,這樣的狀態將因朱天文的《巫言》之出現而宣告終結。
“巫人”、“邊界”與“世紀末”,便是《巫言》的文本中最為重要的三個關鍵詞。我們可以將之簡單地視為人物、地點與時間的小說基礎三要素,也可以把其置放或指稱於現實環境中的某人、某地或某時,亦能以較為抽象的文學理論之角度出發,去觀看其在理論中所代表的角色,或是說,去省視其在理論之外所擁有的意義及地位。
如果說,朱天文是臺灣女性作家之中的佼佼者,那麼,《巫言》便足以被譽為臺灣女性文學的顛峰之作,因為其不但以細膩的筆法刻劃出了女性眼中的時代,更以“實物備忘錄”的形式描繪出了時代眼中的女性。
此外,《巫言》更是所有現當代臺灣女作家筆下之意象特徵的總匯之作,正如〈世紀末的華麗〉中的米亞所道,“有一天男人用理論與制度建立起的世界會倒塌,她將以嗅覺和顏色的記憶存活,從這裡並予之重建”,而如今,想必已是女性文學史為之而顫動、覺醒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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