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華下葬當日,果然熱鬧非凡,他這等風光下葬,可說是這地方難得一見的大場面,連縣官都到家裡來捻香祭悼,但他一張老臉根本沒看死者,盡往那張國色天香的小臉望去。
艾霖低眼拭淚,故意以眼角含媚的往他看去,縣官被他這麼淚眼汪汪又含羞帶怯的眼神一看,三魂七魄立刻酥麻了一半,更恨不得能盡早把佳人娶進家門好好的寵愛一番。
縣官一心想得到艾霖,自然對他開出來的條件百依百順,他命令李怡嬌絕不許逆了他的要求,他想要買什麼就讓他買,他想要什麼花用,就拿銀兩出來讓他盡情花用。
李恰嬌縱然吝嗇,但畢竟是以後要結的親家,又是這個地方最高的掌權者,她當然不敢違背。
又惟恐她以往對艾霖十分刻薄的態度,等他過去縣官那裡,會在他面前參上一本,所以更是極力的討好艾霖。
艾霖要的,她全都雙手奉上,就連那三七分賬的銀兩,她算計了往後的生活得靠他,就連銀兩也不敢拿到足足七分,還多算了給他,求的就是他到縣官那兒,在縣官面前多說她幾句好話。
艾華下葬後,隔日就是艾霖”出嫁”之時,他拭乾了淚水,回到房內看著滿室縣官送來討他歡心的名貴、有趣玩意。
他暗地冷笑,拿了許多件可變賣又好攜帶的金釵、寶貝放在身上,將放置自己到外頭訂做來的衣服櫃子打開,裡面滿滿都是既漂亮的衣衫。
翻開那些衣衫,他挑了最裡面一件平凡無奇的布衣。
他換上了那件布衣,抹了些塵土在臉上,遮掩住自己的美色,再從床頭拿出李怡嬌與他分賬的銀兩塞人包袱中。
趁著夜色,他偷溜出了艾家,走過一條小徑,見有人在大道邊等著。
趕車的大漢對著他叫道:「這位爺,是你訂了車要趕赴京城的嗎?」
艾霖壓低了聲音,「是啊,老大哥,快些趕路吧。」
趕車的大漢不疑有他,因為這位大爺早就先付了一半的訂金,請他今晚在這等著。
他隨口攀談起來,「這位爺,您上京城是要去做啥啊?」
他眼裡閃著一抹寒光跟堅強,「秋試快到了,我得快些兒上京趕考呢。」
大漢一聽是個要應試的文人,口氣也恭敬了些,「這位少爺,您這出發的日子還真晚了些呢,看來我們得連夜趕好幾天的路了,您的身子能吃得消嗎?趕路可是很辛苦的。」
艾霖哈哈大笑,只是他的笑聲苦澀不已,「再苦的日子都熬過了,我又怎麼會在乎趕路的辛苦。」
車子往京城前進,望著逐漸遠離的家鄉跟家門,他的眼淚奪眶而出,在他臉上氾濫成災。
「大哥,你想完成的事,我會幫你完成的。」
說著,他突地將悲傷轉為痛快,「天一亮,沒有艾霖在,李怡嬌你縱然夠厲害,可以靠著一張嘴無往不利,但以縣官如此迷戀我的情況看來,明日我不見了,你這一回可就要陰溝裡翻船了,到時我看你還能欺負得了誰。哈哈哈……」
痛快的話語後接著笑聲。
他要銀兩、要訂做衣物,甚至朝縣官拋媚眼,全都是為了明日的好戲。
這一場好戲,只要主角不在,自然就會有人受苦受難了,這恰好可以報李怡嬌如此對待他們兄弟倆,還害得見長冤死的仇恨。
***
「少爺不見了!」
李怡嬌目瞪口呆的聽著這消息,迎親的人馬早已到了,這時僕役才慌張不已的來通報艾霖不見了。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他不見了……」
此時,縣官穿著大紅喜服,滿臉得意揚揚的進到大廳,「我的寵妾呢?」
她驚駭得說不出話來。這死丫頭不但要了她的錢、她的珠寶,甚至還訂作了一堆漂亮的衣服要她付銀兩,現在竟然給跑了,她有幾條命可以承受得了縣官的怒氣。
她驚顫的站起身來,吞吞吐吐的道:「縣官大老爺,艾霖正在換衣服呢。」
她心中一急。惟今之計,只有先派人假裝艾霖,趁這迎娶的時侯,她盡快逃跑了。
縣官見她臉上神色怪異,大喝一聲,「難不成是想擔誤時辰?吉時已到,還不去把人給我帶出來!」
被這一吼,李怡嬌更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縣官見狀,心下有些瞭然,他怒道:「來人啊,給我搜遍整個宅院,非把人給我找出來!」
衙役領命,翻遍了艾家的宅院,卻都找不到艾琳。
縣官大怒大吼,「你這村婦,明明說好要把艾霖給我,現在你卻把他給搞丟了,今日我大宴賓客,若是讓人知道我新娶的小妾跑了,你以為我丟得起這麼大的臉嗎?」
李怡嬌趕緊跪下來討饒,「縣官大爺,我也是被那丫頭給騙了,我也是受害人啊!」
「廢話少說,來人,這村婦竟敢欺瞞本官,把她關進地牢,擇日審案行刑。」
聞言,李怡嬌平日的威風都嚇得不見了,她咚的聲暈倒在地。
(待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