羼著靉靆の穹冥。過於黑 ╭☆ 眼前，則是彷彿亦被紊亂的星空搞亂了遊戲規則，像雕塑一般靜蟄不動的敵手。 　　時間在延長著，這不是最後一關了嗎？ ──降生十二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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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瞬間，本能的反應告訴自己：是條魚，自己什麼都不是，只是條魚。

他對幼時的記憶可說趨近於零。去除爸媽慣性的吵架，之於同年孩子對父母和藹親切的印象來說，他年幼的記憶僅止於小魚在刷白魚缸裡翻滾嬉鬧所激起的泡沫，如是而已。

他習慣把自己囚在房間，小心翼翼地捧著，偷藏在桌底的魚缸置於桌面，目不轉睛地盯著裡頭的魚隻直瞧。

魚身七彩的顏色總能讓他心安。裡頭他最愛的是通身赤紅的金魚，這是他花了一個禮拜辛苦攢下的零用錢買的。他喜歡牠的顏色，更喜歡牠漸歇性的吐沫，開闔開闔地囓著無盡的話語，聽不見。

他盡所能的不讓房外的吵鬧聲打擾自己。這是每天都會上演的可笑戲碼，看多也會令人麻痺毫無知覺。內容大致上不脫父親重拳砸在母親身上的砰砰作響，母親蜷縮一旁啜泣。父母吵架時，他始終使不上力勸阻；年幼的他早深諳這是大人們之間的事，小孩不能也不可以插手。

這是母親的選擇。選擇這個無用卻消耗社會米糧的男人，鎮日酒地花天，以為有妻子作為經濟後盾便毫無顧慮的開銷花費，以致於母親要身兼兩份工作家庭才可勉強地餬口。

吵架過後，他捏著繚皺的貼布，幫母親塗貼傷口。他總是不捨，不捨母親的癡傻。他大可以放任她不管，畢竟這是他的抉擇，但他做不到。畢竟是她所產的一塊肉，會長大的肉。

看到母親的疲憊，他想起房裡的魚，張合的唇汲取空氣吐出沫花。母親的動作跟魚很像；根本是像極了。

安撫著母親，直到鼾聲潮水般逐漸襲來，他便抱著母親以健壯的手臂，把母親輕輕地放在他的床上。母親身體微蜷，唇微啟，甚至讓他有了錯覺──母親便是那條魚跳出了魚缸，絕望地攤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他想起母親只有在這時會需要他的安慰，平時視他如蔽屣，正眼一瞧也不肯。但終究是自己母親，他不能放她不管。

他和母親都是魚，在汙濁泥水裡試圖尋求一絲氧氣；只是，母親尋求的是丈夫的關懷，而他尋求的，是父母的關愛；卻說泥淖中怎尋得著潔淨的氧氣？

而污水泥淖的來源便是他父親。

囿住魚兒不能離開水面，卻又不提供氧氣給魚隻，任憑魚隻漸趨在泥淖中等死老死。而他不願見到母親如此被束；或者說，他不願預見自己終究窒息這片泥沼中？

幹，該結束了。

他該掙脫這片泥沼，以強韌之姿躍起，永不落下。即使窒息也好，他再也不想回到這片污水中。

躍升的同時，他聞到刺鼻的沼氣，雙鰭奮力在空氣中一拍，燃起星星的火花；

轟──

此時他感到無盡的光亮在他眼前延展成刺眼的永晝。在光亮中，他看到自己正以魚之姿躍出水面，同房裡的魚一般，跳起後便大力地撞擊地面。

這瞬間，本能的反應告訴自己他是條魚。什麼都不是，只是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