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萬金油在線上問本人生活中有無恐懼之事,我愣了一下,然後答:「可能是被毀容和雞姦吧。」怕被毀容也不是自己長著什麼臨水照花一樣的容貌,單純就是小時候讀到螢橋國小學童被瘋漢闖進校園潑硫酸的新聞,見新聞畫面那孩子一臉的哀戚嚎哭,那慘狀在內心磨擦出一股無以名狀的恐懼。小學生的恐懼大抵是不可理喻的。
雞姦則是偏執,只是覺得痛。而恐懼歸恐懼,自己並不如《閱微草堂筆記》中的楊同學能果斷處理那些軟弱情緒。這個楊同學,如花的容顏,皮膚隱隱約約發著光,住校在大澡間洗澡時,學長們總刻意把肥皂丟在地上,然後喊「ㄟ,學弟幫我撿一下。」楊同學像謝晉元死守四行倉庫一樣地死守後門,終日修練種種格鬥技巧。某日,鬧區裡兩個中年男人見著楊同學美麗的臉,熱情邀他去喝酒。楊同學也不拒絕,一杯接著一杯,喝茫了,整個頭在男人懷中磨蹭說:「怎麼辦,好熱喔,我的臉好燙喔,怎麼辦。」
兩個男的交換了銅鈴眼蜘蛛網類戲劇那樣強暴即將得逞一樣嘿嘿嘿的笑容,把楊同學架到一個土地廟,兩人四手在楊同學青春的肉體摳摳摸摸,未料楊同學一個轉身,反將兩個人推倒在地,順勢踩住了兩個男人的背脊,他掏出刀架住兩個人的脖子:「你們兩朵老菊花,拎北本來還看不上眼,不過今天我要代替那些被你們凌辱過的小朋友主持正義!」語畢,便迅速地扒下兩個男的褲子,俄惡狠狠地挺進去了。替天行道狂抽猛幹三百下。事後,楊同學和朋友同遊,路上恰巧又碰上其中一個男的,楊同學轉過頭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男的見狀,嚇得屁滾尿流,低著頭如老鼠一樣溜走了。
心理恐懼什麼,就張開眼直視那個恐懼,看久了或者就不再害怕。像楊同學憂心著被雞姦,由被害者變成了加害者,或者也是一種解決之道,那個叫做平岡公威天天鍛鍊,養著盔甲一樣的肌肉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
平岡公威祖母夏子是宍戶藩藩主的外孫女,曾在日本皇室有栖川宮家中學習過禮儀,亦是家族的核心人物。小公威被祖母帶在身邊,自幼長於婦人之手,生性亦有些陰柔氣息。祖母限制他的日常活動,禁日曬、不准參加各種運動、不准外邊的野孩子玩耍,公威只可與表姊妹以及她們的洋娃娃在一起。
公威長大後身高不過一百六十三,溫馴的娃娃臉,綿羊一樣的氣質非常適合和瑛太小栗旬這樣的UNO男孩放在倫敦的黑頭計程車打鬧,盡說些沒用但非常有趣的廢話。瑛太說:「雖然是工作,但從成田機場出發時,感覺好像去旅行一樣」三浦春馬答腔:「有點緊張,但妻夫木聰會來跟我說話」妻夫木聰說:「三浦春馬給人感覺酷酷的,但其實是個可愛的孩子,如果重新轉生我想變成春馬」這時候公威便會笑著略帶抱怨地說:「看來好像只有我比較矮。」
然而平岡公威並不想像草食動物一樣被摟在懷中呵護。他要變成肉食的動物,比較兇猛而睿智的那種。他換了一個名字,也就重新發明了自己,他勤於寫作,大量大量的閱讀,也天天鍛鍊,游泳健身拳擊劍道。他要擁有「詩人的臉龐和鬥牛士的體魄」,他在文章上寫道:「內側精神和外側肉體應該要像薔薇花瓣那樣能夠柔嫩的地翻弄捲動然後暴露在日光和五月的微風中。」他的肉體變成了他最重要的創作。
他像忍者一樣的苦苦修練,長出隆隆的胸肌和冰塊盒一樣的腹肌,樂於在公眾場所暴露,他說:「終於將這個身體弄到手之後,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興奮,想到處去賣弄,到處去炫耀,到處去操作給所有的人看。我的身體就像我的新車一樣。」
這是他的作家之路,也是健身之路,旅途中滿足自我的虛榮,取悅自己,愛戀著自己的肉體,然後,他就變成了三島由紀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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