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子重看駱以軍的《遣悲懷》,在睡覺之前和天亮以後,僅有這兩個時段斷斷續續的讀,看得慢,花了大半個月才看完,但看完還是覺得那是相當了不起的小說。
我叫好的理由當然不可能是王德威黃錦樹等人口中所說那種背德死亡迷戀三小理論,喜歡駱以軍,就只是欽佩他總是可以說破某種我誤以為只有自己才知道,陰暗又恥辱的曲折心事。譬如他有一次說他被甩還是怎樣遭背叛,就拼命把自己灌醉不斷地演內心戲,分裂的自我一個是咬牙切齒想殺光仇家,一個就是很娘不斷地搓揉自己的身體疼惜地對自己說:「你最可憐了,你最可憐了。」
緊緊捏在手心,那些不堪的什麼,被小說家溫柔地打開,並且摘除。小說家和讀者像是電台一樣,藉由這樣寂寞的波段而產生了秘密的共鳴,那是閱讀中最珍貴的事情。
我唯一會覺得比較困惑的是這本書(或者應該說麥田這套文學A咖系列),為什麼會拿作家的照片當封面呢?
104升的RIMOWA鋁製硬殼行李箱擺放在床邊擱水杯眼鏡書本當床頭櫃,有時候半夜喝水或者是上午起床拿眼鏡,看到《遣悲懷》封面眼睛浮腫,頭髮稀疏的中年男子盯著自己就被嚇一跳。我搞不懂這個書系這樣設計的用意何在,能寫出漂亮的文字就會變得成比較漂亮的人嗎?我把書架上那個書系的書都攤在桌上,發現那個YES很難說得下去,如果遣悲懷的作者長得像是金城武,那寫出來的東西是不是會很不合理呢(好像如果放李康生的照片也很說得過去)?作家要不要把照片放到書上這件事情的確是件風險很大的事情,有時候看有些人文字寫得神采飛揚,折封口的經歷可以砸死人,但是GOOGLE了一下照片,跑出來個拐瓜劣棗,就會冷笑不過是這樣罷了。總之,看到駱以軍的臉,我總是會岔出心神想這些事情。
像許舜英只靠著許多精品的圖鑑和優雅的文字去突顯品味,死都不露臉不是更好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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