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05-10-04 18:38:49| 人氣80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海葵....(完)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不過就是換了個工作而已,不過就是從這個消失的岩石換到另一個還沒消失但也有消失危機的岩石上而已,生活的本質一點也沒變,海葵還是擁有自己想要的平靜。但海葵感到驚心動魄,前面那個巨大岩石的消失已經徹底擊潰了他的信心,他再也不相信自己腳下所踏的地方。

雖然他仍舊一動也不動,但他卻變得容易慌張,變得會在工作的時候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比方說他會去思考目前腳下這顆岩石消失的可能性,或者是他會去思考自己該不該像其他人一樣去找隻活潑的寄居蟹來依附。

「生活真是不容易啊。」海葵有感而發地說。

生活真是不容易,沒過多久果然玻璃工廠也關閉了,海葵再次陷入浮沉在海流裡,無依無靠的生活。因為害怕舊事重演,海葵在找到玻璃工廠這個新岩石的時候,甚至還拿了條繩子把自己和岩石緊緊地綁在一起。他認為這麼一來岩石就不會無端地消失,讓他孤單地留在黑茫茫的大海裡了。

然而沒有用,岩石還是消失了,而且消失得非常徹底,綁在岩石那頭的繩子還清楚地留著死緊的繩結,但那繩結所圈住的東西如今只剩下自由流動的海水。圈住海水的繩結指引著方向,海葵在繩結的帶領下,再次不由自主地隨著海流四處漂盪。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值得信任的東西。」這是海葵的結論。

自從玻璃工廠關閉了之後,海葵便不再尋找新的工作。他讓海流帶著他走,把那條繩子收回,並且緊緊地纏繞在自己身上。他就是他自己的岩石,這是他最後的決定。很快地他適應了沒有岩石可以依附的生活。

海流有時候抓弄他,把他上下顛倒過來,讓他覺得一切都不對勁,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學會了倒著頭在海流裡補充養分的功夫。有時候他也會撞上鯊魚的屁股,或是不小心衝進水母群裡頭,但因為他緊閉著眼睛,什麼也看不到,所以危險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有幾次受傷了,但他的身體卻用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的速度復原;有幾次卡在發臭的海溝裡,但他卻可以很快地適應那噁心的味道,讓自己依舊保持平靜。黑茫茫的大海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海葵了,海葵成為自己的岩石,讓生活在不停變動的環境裡,依舊保持著規律。

海葵從一個城鎮走到另一個城鎮,從一個工作換到另一個工作。這邊需要扛鋼筋擔水泥的工人時,他就馬上能變成孔武有力的壯丁;那邊需要深夜時分就出發勞動的送報生時,他也能立刻適應早睡早起的生活。他甚至曾經跟著遠洋的漁船出海捕過鯨魚,也曾經跟著挖掘煤礦的工人進到幽黑的地底隧道挖過黑煤。在動物園負責餵食老虎的工作他做過;在骯髒的河川上負責打撈垃圾的工作他做過;在擁擠的城市街頭向人們推銷愛心筆的工作他做過;在漆黑的暗巷裡給來往的落寞男子介紹女伴的工作他做過。什麼樣的工作他都願意做,他是他自己的岩石,他依附在自己身上,並且總是能夠順利地獲得養分。

新的生活方式讓海葵不再拒絕小丑魚的接近,但這並不代表他已經改變想法,願意對小丑魚付出。事實上正好相反,他對小丑魚仍舊感到厭惡,他只是不再抗拒自己的慾望而已。每當有小丑魚接近他,尋求他的保護時,他就大方地張開觸手,露出和善且溫柔的笑臉,讓小丑魚完全地相信他,毫不猶豫地進入他的心肺裡。等到下次他張開觸手將小丑魚放開的時候,小丑魚往往都只剩下一副魚骨了。

海葵吞噬了小丑魚,不停不停地吞噬小丑魚,滿足了自己的慾望,也藉此維持以自己為岩石時所需要的一種平衡。對海葵來說,小丑魚身上的能量是他最好的養分,所以這是必要的,不會麻煩,也不會有罪惡感,只是因為必要而已。

海葵適應了新的生活模式,而吞噬小丑魚也在那個生活模式裡頭。一隻四處流浪的海葵需要隨時補充小丑魚,這是由某個人規定的,與海葵無關,他只是找到了這樣的方式,也清楚知道這就是正確的方式。

關於生命裡所欠缺的東西,流浪的海葵還是會時常想起。當這個問題浮上他心頭的時候,他就會想要把眼睛睜開來看看。就算是一秒也好,他總是會這樣想,用一秒來看看自己究竟漂流到什麼地方了,用一秒來看看自己身上到底生出了多少傷痕。但很可惜沒有一次他能真正鼓起勇氣。

要把眼睛睜開來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尤其是對現在的他來說。畢竟他不是依附在寄居蟹上的海葵,如果是在寄居蟹上,那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會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因為寄居蟹會挑好的路走,它們從來就不會到危險的地方去。

如今海葵是自己的岩石,沒有人替他選擇好走的路,他只能閉著眼睛一直走下去,並且在心底相信自己終究會回到原點。

「一定會回到原點的,因為我們都繞著狹窄的圈圈在團團轉啊!」海葵這麼說。

台長: 喬治詩潘

您可能對以下文章有興趣

人氣(801) | 回應(0)| 推薦 (0)| 收藏 (0)| 轉寄
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 個人分類: 成人童話 |
此分類下一篇:大頭蛙....(一)
此分類上一篇:海葵....(三)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