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對古文的定義有不同的定義. 拉丁文, 梵文, 和埃及文都是沒有人繼承的語言. 或許拉丁文在歐洲各國的語文裏還有些衍生字留存. 但無可否認的它已是死亡的語言. 它們都已成為古蹟不會再有自然演變的變化發生了. 不過我倒不知道現代希伯來文和古代希伯來文有多大不同, 現代希臘文和古代希臘文又有多大不同? 中國無可否認的也有一些已死亡的語言. 如古代的蝌蚪文, 上古的甲骨文, 西夏獨創的文字等. 和以前混居在諸夏間的夷狄眾族, 這些語言都隨著它的人民消滅了. 但中文由古至今的演變只證明它仍是活的語言. 正如英文由中古英文至現代英文, 古希伯來文到現代希伯來文一樣. 隨著時代的演變, 它也不斷的跟著變化. 這是無可拂逆的過程.
變, 是活著的證據.
中國自古至今的文字不論在用法, 意義, 衍生字都越來越複雜. 詩經楚辭這些上古的作品對我們來說已極為艱深, 但由於文字由秦的小篆到漢的隸書一路演變到今日的各式字體有其傳承, 加上印刷的發達. 所以時至今日我們仍能看得懂. 這是由於語言仍活著, 有傳承的緣故. 也因此我們看的懂大陸的簡體字, 因為我們知道它是從哪變來的, 就算不知道, 也很容易從上下文猜想出來. 但對大陸人來說, 他們不知道轉換的來源, 無法由簡反推回繁. 再加上文革的摧殘, 古文學塵封不見天日, 難怪大陸人文字鄙陋, 什麼紅特火的, 只見瞎掰胡扯地一片俗麗. 直到最近開放了, 才終於進步了些, 也難怪台灣歌會風行大陸至今不衰.
古文學是否值得留下來? 或許我們可以想一下瓶子裏放東西的故事, 一個教授放滿一堆石子在瓶子裏, 問學生滿了嗎? 學生答曰滿了, 教授又放了一堆細石子, 細砂, 最後還能放水進去. 教授問學生有得到什麼啟示? 學生說想不到有那麼多東西可以放進去. 其實就像生命中可以放的東西很多. 教授說, 沒錯, 但這同時也說明了, 有些東西要早點放, 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古文學不也是這些該早點放的東西嗎? 道德禮儀和規矩慈悲不也是該早點放的東西嗎? 人生有什麼學科重要? 有什麼學科不重要? 我們學的多, 其實忘的更多, 我們教一大堆人微積分? 難道是要他們以後遺忘掉嗎? 教了他們程式設計, 難道他們就能拿來用嗎? 既然用不上, 學生心裏就會想何必要學? 那怎可能廣泛的教這些學科? 又怎能期望有好成績. 教學其實不是要教學生什麼, 因為不管什麼學科都有過時過氣作古的危險. 而是讓他們領會到做學問的快樂, 知道如何做學問, 學會如何運用一些基礎知識和做人做事的方法道理好走未來的路. IC 設計之類的東西, 那反是要另外專精去學的. 不該是全體一致的向右看, 向左看, 或向錢看. 我們要教古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是中國人, 如果沒有了這些古文化, 我們還能算是中國人嗎? 耶穌說鹽若失了鹹味, 還能說是鹽嗎? 那些連中文也不會說的華裔外國人又豈可算是中國人呢? 同樣的, 不懂中國文化的中國人又怎好意思自稱是中國人呢? 國學就和歷史一樣, 是一個民族的基礎, 沒有了基礎, 我們該算是什麼? 當然啦, 要更精進的研究, 就要自己再更努力的去學. 而不是所有人都須要學到精通.
白話文並不是新發明, 宋元明時的小說其實已經很白話了. 為了因應越來越複雜的世界, 古人的姓名, 除了名, 還多了字, 字不夠清楚, 還要加上號. 因此將精練的古文文體解壓縮成白話文是無可避免的趨勢. 明朝人的文章很白話, 但也很不忍卒睹. 到清朝時又有反撲. 但刻意為之又怎會有好效果? 清末民初的白話文運動若不是在這種背景之下又怎能出頭? 千萬不要以為它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不信, 看看紅樓夢, 聊齋誌異, 其實它們也是很白話的, 雖然對我們來說, 它們仍是挺古文的. 白話文運動其實只能說是文體上的政變. 而這種政變從古到今又已不知翻過幾翻了.
誠然, 世界化是未來的趨勢, 但難道我們就要全面放棄原有的文化? 本土化或許太狹隘, 但沒有本土化, 我們又何來與眾不同的台灣蕃薯特質. 同樣的, 一昧的世界化, 我們又能剩下什麼值得誇耀的特質呢? 或許未來的趨勢是如此, 英文或許終會取代我們原有的語文, 但一個時代裏有順流的人, 也同樣有逆流的人. 這是個動態平衡的世界, 順時應變, 不是隨波逐流的意思, 而是乘時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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