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步 城 思 Life is beautiful Life is a struggle Life.... is a beautiful struggle (A line by John Coltrane. I learned it from the ’Marxism festival 2006’ in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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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在天堂遇見的5個人 (之3) 　　　　　　　黃家龍

　　在路上偶爾碰到久別的朋友，都會帶來一聲聲近況的問候，好像「結婚未?」 「有小朋友未?」等等，這些說話我們不會陌生，因為澳門人情味濃郁得似土產杏仁餅的香味一樣，頂住個肺滿街在飄揚著！可是，一句說話下來如何更替了場景，效果就很不一樣。就像杏仁餅加入了香精一樣，同自然的杏仁淡香差得十萬八千里！

　　記得你童年最愛的玩具嗎？我記得一些卡通人物和保護地球的英雄，看到玩具放在一起時的感覺，會有一種超越時空般的喜悅！那種不知不覺藏在心裡的快慰才是真正的鍾情！不過，情景更替了，畫面的反差就躍於眼前；我早前在聖味基墳場看到一個墓前，擺放了多件小男孩最喜歡的玩具，明明是令人喜愛的卡通角色，卻在一剎那間在我腦海中投射出一個肝腸寸斷的母親在整理這一堆「祭品」，看一看玩具的主人，一生只有短暫的個位數字，怎不令人傷感,。本來拍攝雕塑的我卻在他的墳前被落下一塊重重的岩石，眼睛亦紅了起來，身為一個家長，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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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結婚未？有小朋友未？」一個藝術經紀左手握右手在抖動著，肢體向前傾得似如厠一般，他自我介紹是一個香港人，但說話時的廣州口音強過珠江台新聞聯播。「我已經結婚，個仔仲剛剛雙滿月。」我的回應清楚而爽朗，口中霧氣還噴得遠一遠。

「在澳門從事什麼工作嗎？」他一邊翻我的「黃頁」（作品集），頭也不抬。
「藝術教育，雕塑項目等等。」
「幾好呀！黎北京做咩呀？」
「已經到達瓶頸，希望可以尋找另一個出口。」
「你幾多年出生？」
「77年。」
「現在市場主要追捧80後，再過多幾年90後都上來了。ENDUP~ 在北京，如果30歲都沒有畫廊認購作品，就應該轉行，吾好浪費時間。澳門好似沒有畫廊，對嗎？」
「對。根本不存在藝術生態，有很多展覽，不過，並不是以畫廊形式來運作。」
「什麼意思？」
「澳門舉頭三尺有社團。」
「沒有畫廊，就沒有經紀人，沒有經紀人根本帶動不了收藏家、買家，ENDUP~展覽沒有場所亦不需要策展人，更不需要評論家為市場製造溫度。」
「這就是為什麼我坐在這裡！！」
「你打算STAY在北京發展？」
「如果環境適合，我吾拒絕兩面作戰。」
「回家吧，畫廊吾接受有家庭的藝術家。炒作不起的。」
「呵…….」我暗爽第一次──終於聽到藝術家不結婚跟拒絕組織家庭的話題，只可惜是用在自己身上。
「點解？有什麼關係？有一個支持藝術家發展的家庭總比浪子般生活強吧！」當然我沒有其他回答方式。
「家庭有太多顧慮了，回家吧。」
「我X你~ 」

　　這一段對話的重點其實是希望這一個朋友能夠以市場的眼光為我們作品的風格作出一些評定，當時，他根本沒有說過任何一句有關作品的說話，我們知道，在北京要一個行家為自己的作品下一些定論，是有成本的，而打消對方的念頭則應該是免費吧。這位界定藝術家的朋友，就住在藝術家村的另一端，每天在繪畫之後就與女朋友在室溫高達24度的情況下幸福快樂地溫存著，而我卻在冰凍中思考藝術家與「家庭」的關係，一小時之後，看著剛剛發來的圖片信息，兒子正在飽食夜奶後開懷一笑，自己成個人當場舒坦下來。

　　擁有家庭的人，相信更加懂得幸福的原理，無論是自己組織家庭還是承接父母的關心，都是一種享受。

　　最後，向聖味基墳場的玩具主人及其家人送上我這個陌生人的問好，亦向北京這位行家表達謝意，即使你@#$%^&*(。

（原文刊於四月號《新生代》雜誌的黃家龍專欄「ＣＫ出土」）
（上圖攝影：黃家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