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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09 16:43:18| 人氣73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身在江湖看江湖---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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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江湖看江湖　　　　　李展鵬

　　我很少在飛機上好好看完一部電影，而在航程中被一部電影感動更幾乎是絕無僅有，但《江湖》卻打破了我這個慣例。

　　《江湖》上映時，票房口碑都欠理想，我也就缺乏了進場觀看的動力。想不到，新導演黃精甫的確證明了他有心有力。他能營造極度風格化的影像，而不予人賣弄花巧之感；在全片的暗黑調子中，年少一代的動對比中年一輩的靜，有濃郁的戲味。片中無論文戲武戲，俐落乾脆而不落俗套，帶動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黃精甫也有敏銳的音樂觸角，余文樂與妓女的愛情戲，片末暴雨中的廝殺戲，在影像與音樂的交纏下扣人心弦。

年輕女編劇杜緻朗也不可小覷，劉德華與張學友一大段傾計戲，以貌似平靜的談話交代如火如荼的仇殺、瀕臨決裂的兄弟情，以及人在江湖進退維谷的心情，是一大膽嘗試。至於那出人意表的結局，表現了江湖中悲劇性循環的宿命，與其中兄弟情的浪漫，是既有創意又動人的收結。

《江湖》其實是一部難得地有風格又好看的黑幫片，加上強大的明星陣容與宣傳攻勢，為何未為觀眾受落？當然，表面的原因是電影「講多過做」，少有刀光劍影，更沒有槍林彈雨。香港的黑幫片觀眾要求的從來是感官的刺激多於氣氛的營造。另外，片中余文樂最後竟不是去殺劉德華，觀眾要看看誰勝誰負的期望落空，更認為它欠缺了人物衝突高潮戲。

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卻也許是《江湖》的內涵題旨壓根兒就與一般黑幫片不同。以往的港產黑幫片經典，《英雄本色》強調的是出賣、重新振作與復仇，那是憤慨的暴烈與英雄的歌頌，而吳宇森式的槍來彈往也為這種英雄主義添上壯烈豪情；《古惑仔》中埋身肉搏的廝殺比起《英雄本色》猶有過之，而重點是：在古惑仔的世界，這種爭鬥是如此理所當然，勝利者是毫無疑問的英雄。

但在《江湖》中，不只沒有轟烈的英雄與悲壯的復仇，更反而有「身在江湖看江湖」的抽離態度。劉德華與張學友的對話，談的常是退出與隱遁；他們出現的場景，不是醫院中的嬰兒房就是靜悄悄的餐廳，而片末兩人在埋伏下更幾無還擊之力，電影根本無意把兩個位高權重的老大塑造成英雄。

江湖中，沒有英雄，有的只是身不由己與悲劇的輪迴，再顯赫的人也其實是一隻棋子。這種抽離與冷眼，使得《江湖》雖然未能贏得票房，但卻為香港黑幫類型留下一部可堪玩味的作品。creatingadam@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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